“爱与美神殿的人又去骚扰你们了吗?”
坐在覆盖着厚重的皮草的靠背椅上,背对华丽的大型办公桌,这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的家伙轻蔑的问道,他伸出椅子外的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另一只手则搭在椅子边缘上,单手捧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不时还翻上几页。

在他身后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或者进行魔法实验的材料,更奇葩的是,在桌子的中央还放着一套精细的炼金工具,晶石灯在灼烧着顶上的玻璃瓶,墨绿色的液体不停的翻动着,但却没有一丝味道传出来,在桌子的左侧则摆放着巨型的书柜,这大概是整个杂乱的屋子里最整洁的一个地方了,书柜里洋洋洒洒的堆满了各种各样和魔法有关的书籍,从整齐排列的书册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些书籍的使用率显然很高,不过在书柜的另一边,则又是一堆乱七八糟堆起来的杂物,甚至称其为垃圾完全不过分。

不过此刻人高马大的胡夫站在这杂乱的书房里却一点也不生分,他皱着眉头踢开了被扔在沙发上的不明衣料,然后一屁股做了上去,结果这沙发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的响声,让胡夫有些心烦意乱,他挠着光秃秃的头皮,然后索性又站起身,径直走到书柜边,伸手在那堆垃圾里翻了翻,满脸喜气的抽出了一瓶一看就是有了年头的红酒,粗鲁的用牙齿直接咬开了封口,先给自己灌了一口,这才摸了摸嘴巴,恶声恶气的回答道,

“当然,那群神棍简直能把人烦死,跟地精一样,赶都赶不走!”

说完又灌了一口酒,然后大大咧咧的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贴身短衣,精装的肌肉和背后大片的野蛮人纹身都露在了外面,看上去就像那些从北方冻土跑出来的野蛮人强盗一样凶悍,普通人哪怕是看一眼都会觉得心惊胆战,不过显然,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在乎这个。

“烦确实是烦了一点,但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我最近就在想,是不是要把镶金玫瑰三到五层的宴会厅都交给爱与美神殿管理,反正他们在意又不是钱,何乐而不为呢?”

一边说着话,那背靠着胡夫,似乎一直在欣赏波尔多城夜景的家伙也轻巧的转过了椅子,迎面而来的是一笑盈盈的脸,稍显消瘦的脸颊,杂乱的胡茬,黑色的头发剪得很短,再搭配上同样颜色的长袍,给人一种精干却又略显阴沉的感觉,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将这种阴沉化解了几分,但总的来说,相貌并不出众,属于那种扔进人群就看不到的家伙。

此刻他将烟蒂在烟灰缸按灭,然后双手交叉的撑起脑袋,看着有些粗鲁的半野蛮人战士,说道,

“你们和渥金神殿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胡夫摆了摆手,粗声粗气的说,

“差不多了,不过那群掉进钱眼的杂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庇护的代价,商会每年得给神殿上缴十五万金币,切,一群杂碎。”

“好啦,看开些!”

伊莱文摊开手,劝道,

“相比九塔议会,渥金神殿的条件可宽松很多了,不是吗?”

“别在我面前提起九塔议会那帮该死的贱种,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求我们上缴利润的百分之十,还宣称要禁止商会进入灰白平原,我呸!现在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们了,嘿嘿,真是一群黑了心的贱种。”

胡夫一边骂,一边还不忘给嘴里灌两口酒,野蛮人和矮人们大多都有这毛病,见不得酒,一喝酒就醉,一喝醉就敢无法无天的骂骂咧咧,胡夫算的上是好的了,听说两年前北方冻土那边有个大嘴巴的野蛮人喝醉之后跑到正义之神的神殿里大骂提尔是个无耻的杂碎,结果他和他的部族一夜之间就被暴躁的圣武士们清理了个干净,全部送到了风暴海湾去采沙子了。

这事还有后续,据说因为这个嘴巴大的野蛮人,北方冻土差点和正义之神教会开战,不过最后还是达成了和解,瞧瞧吧,这就是魔法世界嘴炮的威力,轻而易举的就能引发神战。

“不说这些了,伊莱文小少爷,又有两个不知死活的贱种偷偷摸摸的进入波尔多城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胡夫喝完了酒,满意的打了个酒嗝,朝着伊莱文比划了一个“2”的手势,后者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明亮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朵火焰,他故作姿态的问道,

“胡夫,你说这些贱种为什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一个接一个的排队送死?”

胡夫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回答说,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些贱种的脑子构造和我们不一样吧。我上次回去部落的时候听那些老人们说过,有些法师贱种们会改造自己的身体,也许他们改掉了脑子,哈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死在你手里的贱种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吧?”

伊莱文摇了摇手,夸张的板着指头算了算,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除去那些坑蒙拐骗的家伙之外,能有十几个就不错了!”

胡夫也笑了,不过这笑容里多少带了点其他的内容,他低声说道,

“加上那几个被你切碎了喂猪猡兽的,还有被你绑着石头沉到护城河的,怎么算也足够二十多个了呀。”

伊莱文的笑容更灿烂了,似乎是被胡夫的夸张羞红了脸,他故意捂着脸,

“那些都是一些无所谓的杂碎,猎魔塔和暗影塔的学徒而已,距离我的要求还差得很远呢,嘿嘿,我和这群贱种的帐要慢慢算,不急,不急...”

刚开始的话还很平淡,但说到中间,伊莱文的语气就变得阴沉,变得激愤,不过最后,却又平复了下来,他放开了捂着脸的手,满脸都是平和的笑容,但在那双放在桌子上的手却青筋暴起,时而蜷起,又时而放松,胡夫看这一幕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他随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在打开门的时候,又轻飘飘的说了两句话,

“伊莱文少爷,这种事以后还是别自己动手了,交给下面人去做吧,你注定会有个好前途,别因为这些贱种荒废掉了。”

“还有,帕尔斯少爷又去萨姆城了,算算时间,大概还的几天才能回来。”

“砰”

胡夫关上了门,而伊莱文则沉默了片刻,然后拍着桌子喊了几声,

“温蒂,温蒂你在吗?”

片刻之后,一身黑色长裙,冷艳的如同冰雪的一样少女打开门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托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满了各种珍奇的水果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这就是温蒂,当年那个被伊莱文从生死线上救回来的乞丐少女,不过现在却出落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外界有幸见过她的家伙们都把温蒂称为“镶金玫瑰的冰山美人”

她是伊莱文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他内定的未婚妻,因为就在几个月之前,某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十七岁的温蒂将自己完全的交给了伊莱文,虽然后者只有十三或者十四岁,但在这个魔法的神奇国度里任何事情都有有可能发生的,顺便说一句,事后神秘的镶金玫瑰老板,同时也是大名鼎鼎的“狂徒”老菜在房子里足足休养了一个周才黯然下床。

看着自家妻子贤惠的将自己的晚餐送到了面前,伊莱文的脸上满是笑容,甚至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他神秘兮兮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而温蒂的小脸则红了红,左右打量了一下,就将香唇印在了这少年的脸颊上。

“真乖。”

伊莱文将温蒂抱在怀里,低着头嗅着她头发的芳香,温蒂也不发一言的抱着伊莱文的脖子,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彼此之间仿佛忘却了烦恼。

但烦恼是不可能忘却的,所以几分钟之后,伊莱文把玩着温蒂的长发,低声对她说,

“帕尔斯那不要命的家伙又偷跑到萨姆去了,我担心他有危险,那混蛋难道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九塔那群贱种眼里有多值钱吗?真是气死我了!”

温蒂则一边轻抚着伊莱文的背,一边用清脆的声音劝慰着他,

“也许是你的生日快到了,帕尔斯想要送给你一份礼物呢。”

“见鬼的生日!”

伊莱文的手摸上了温蒂结实温润的小腿,后者的脸色更红润了,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时刻,所以两个人温存了片刻之后还是端坐在了房子里唯一干净的一对椅子上,伊莱文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含糊的抱怨着,

“早就告诉过他了,莫格丁庄园已经毁掉了,我父母和大哥也失踪了,从那片废墟里别想找到任何消息,更何况他一个外来人整天蹲在莫格丁家的废墟里,只要脑筋正常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温蒂则一边喝着那杯万年不变的牛奶一边回应着,

“我一会就让托夫他们去一趟萨姆,但愿帕尔斯别陷得太深。”

说完之后,温蒂停了停,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伊莱文,后者很敏感的抬起头,坏笑着在温蒂胸前抓了一把,故作威严的说,

“说吧说吧,什么消息让你这镶金玫瑰的二当家这么难堪?”

“嗯...是赌场那边,那位又来了!”

说完温蒂隐蔽的用手指指了指天上,而伊莱文听到这消息则哀叹一声,他在心里怒吼着,

“啊啊啊啊!渥金!你作为一个中位神能不能要点脸?来一次就能让赌场亏损三天,真当我这是公共厕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过骂归骂,事情还是要处理的,特别是遇到这种真神降临的事情,放在伊莱文这边看算是有些肉痛的小事,但如果让那群渥金信徒知道自己的主上每一个月都会特定在一家地下赌场化身三次以上,恐怕那群财大气粗的土豪教徒们一甩手就把镶金玫瑰买下来了!更恐怖的是如果渥金化身这种事情被她的敌人们知道了,恐怕整个波尔多城,甚至豪斯公国都会不复存在。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跟神扯在一起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伊莱文还不想带着温蒂去风暴海湾采沙子,所以他只能毕恭毕敬的将那位一身白色长裙,浑身上下足有十几种价值连城的饰品的蒙面美丽女士请到了最高级的贵宾室里,哦,对了,顺便说一句,伊莱文是在“二十一点”的赌桌边找到这位女士的,据一脸菜色的荷官和大半个赌场都在围观的客人们说,这位蒙着面纱的高贵的夫人的牌技和运气简直好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每一把发牌,最多一轮过后,这位女士面前就能多出一些筹码,三个小时的时间狂赢了一千五百万金币,这种可怕的运气和牌技谁敢信?

当然,运气是有的,至于牌技嘛...

最后伊莱文不得不帮这位惹不起的女士处理了首尾,最少那位不小心得罪了女士的叫乔的市政厅秘书拿回了自己的祖产地契和输进去的三百万金币,至于其他人就没这个好运气了。

不过据说这个乔最后因祸得福,加入了渥金教会,后来还成为了豪斯公国的区域主教了呢,这估计也算是另一种神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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