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起身,含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皇后与她说了一会话,与她聊了一些家常话又赏赐了一些精致首饰才命她退下。
皇后看着她离开,唇边溢出丝丝冷笑。王嬷嬷上前:“皇后娘娘要不要歇息?”皇后秀眉微微一皱,看着窗外寂寂月色叹道:“皇上今夜在哪宫中歇息?”

王嬷嬷答道:“皇上今夜在‘明芙宫’。”

明芙宫是云妃处。皇后幽幽一叹:“这个月皇上已在云妃处一连歇了五天。他也不曾想想本宫与宜暄。”

王嬷嬷在一旁插话:“云妃媚态天成,清高自诩,又精通文墨,奴婢恐怕天长日久万一得了子嗣,皇上会更加宠爱她。”她不再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如今后宫中云妃恐怕是萧凤溟心中第一人,若诞下皇子或者公主,在萧凤溟心中,皇后与大皇子恐怕地位岌岌可危。

皇后冷冷一笑:“论美貌,她还不是第一人。论温和恭谦,她亦比不上敬妃,论心胸气度,她更不及淑妃一半。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单单看上她。”

王嬷嬷想了想:“恐怕皇上还是喜欢她的才气。皇上与先帝并不相同,先帝喜欢美艳的女子,而皇上更看重女子的德才。在后宫中,才貌兼备的妃子的确是极少。”

应国地处偏北,祖上是靠马背夺了天下,如今立国才两百年,喜狩猎喜武功的风气还未消退,一般百姓家女子都不读书,只有达官贵人家中女子才有教习诗书。云妃之父是礼部尚书,自小就教导她识文断字,故而云妃在闺中就素有才名。进宫后更是以才女之名见于圣驾前。所以能圣宠三年而不衰。

她唯一的缺憾是至今无一子半女。故而虽然得宠,但是又有点底气不足。

皇后扶了额头,看着殿中幽幽跳跃着的烛火,明暗相间,一如前路一般看不分明。夫妻近十载,她从不懂得自己的夫君在想什么。若说他对她不好,但是偌大的后宫,他放任她一人执掌凤印从不过问。若说他对她好,却又频频纳美人,丝毫不厌倦。

“才貌兼备的女子并不是没有。”皇后沉吟许久才道:“本宫瞧聂贵人说话得体,进退有度,据说她是齐国第一美人,这诗词歌赋是极好的。而且今日林公公还特地过来提点本宫不能轻率处置,维护她之意十分明显。这分明就是皇上的意思。难道说皇上对她已经上了心?”

“可是奴婢瞧着聂贵人有些不妥当。”王嬷嬷犹豫地接口:“若说这宛美人脸上是她搞的鬼,恐怕皇后娘娘养着她,将来把一只猫养成一只虎。”

皇后面上一紧,冷笑一声:“她会成为一只虎吗?本宫看倒未必!她在应国一无根基,二无依靠,她凭什么成一只吃人的老虎?到时候有这苗头,本宫就会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

她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王嬷嬷不敢再说,连连称是。

皇后顿了顿,眉宇间的疲惫落寞掠过,她摆了摆手:“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再看看云妃怎么样再说。对了最近太后说去东林寺礼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过一个月后再回来。”王嬷嬷说道,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说:“娘娘,今日在御书房当值的周公公说看到一本小册子,是太后给皇上选秀女的花名册……”

她还没说完,皇后狠狠一拍桌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这个老妖妇,还嫌后宫女人不够多,竟然……”

王嬷嬷见她气极,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噤声:“皇后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愤然甩开她的手:“怕什么?她如今老了还妄想插手后宫,插手朝政,要不是本宫父亲叫本宫忍,本宫还能忍到现在?”

“皇后,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后在宫中在朝堂中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皇后。”王嬷嬷劝道:“如今只能等树倒胡顺散的那一天了。”

皇后摆了摆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聂无双扶着夏兰的手慢慢向“元秀宫”中走回去。平整的青石板路上,主仆两人无声地走着,两旁是朱红色的宫墙,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尽头。

她心生感慨,忽地看着远远的有宫人拿着宫灯过来,顿时前路忽然被照明。她抬眼看去,却是德顺公公笑眯眯地前来:“听说聂贵人出去散心,奴婢就出来看看怕天黑路滑,贵人会跌跤。”

聂无双换了他的手,笑着道:“还未问德顺公公在哪里当差?”

“奴婢在杨公公手下当差。”德顺依然笑眯眯地回答。聂无双看着他平凡却喜气的脸,笑着道:“那要好好谢谢德顺公公帮忙了。”

“贵人客气了。”德顺公公笑着道:“若是贵人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记了奴婢,奴婢就很开心了。”

聂无双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德顺公公一路把她送到“元秀宫”,这才回去。临走前,他又笑眯眯地道:“杨公公说,上林苑的莲花甚好,贵人可以去赏荷。”

聂无双含笑道:“现在已无羁绊,自然会有心情去赏荷。”

“杨公公还说,若是聂贵人能作一两首赏荷花的诗词更是应景。”德顺公公说完,这才悄然离去。

***

有亲说起文中内侍的自称,在清之前,宫中的太监一般都是自称奴婢。奴才是清朝才出现的。在清之前“奴才”是骂人的话。直到清之开始之后,满人入关,才开始太监才渐渐用奴才自称自己。

冰不是写清穿文,所以就采用奴婢。自我感觉会更加古意一点。请见谅!谢谢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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