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锦听得云里雾里,如今她晕得难受,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理会那些旁的什么,再加上月事也来了,搅在一起难受得很。
好在挽珠来得快,她入了药阁便将屋子里的人都请了出去,替苏凤锦取了新的衣物与必用的东西,收拾一番苏凤锦才觉舒服许多。

挽珠心疼的替她盖着被子:“奴婢算一算小姐也就是这两天了,所以特地带了那物过来,没曾想当真是。”

苏凤锦很小的时候便受过寒,所以身体底子一直不大好,那些日子在将军府里头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尽管先前战青城花了好些代价才将身子调得好一些,那般一闹又回到了解放前。

战青城推门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直皱眉:“这体寒的毛病的怎的还不曾好?”

张纪全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将药箱子重重一搁,冷声道:“你以为都跟你这粗鄙之夫似的?病了睡一觉就好?这女人呐都是衣服,你若是不精心护理着,保不齐哪日就失了艳丽了,你说你也是,没旁的事做了是不是?见天的在她身边打转。”

战青城伸了个懒腰,靠着软塌挑了挑眉:“我说,你从今上那里求了这么大一个药鼎到底是在做什么?难不成真练什么长生不老药?”

张纪全抱了一堆药爬上梯子,将药分类洒进去:“那种鬼话你也信。想长生不老我是没法子,你要是想长死不起,我倒是有法子。强力耗子药,一粒见效,你若是要试,我必当双手奉上。”

战青城摸了摸苏凤锦的额头,她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瞧着没什么温度。

“可有法子?”

张纪全慢吞吞的从梯子上爬下来,将那鼎中的火生了起来,这诺大得堪比皇宫大殿般的药阁里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苦涩中透了些莫名的香味儿。

张纪全拍了拍手,捋着他那几根羊尾巴一般的胡子,哼哼道:“平日里不要碰凉的东西,就成了,对了,来那事的时候熬些浓姜汤,我这儿有个褪寒的方子,一并和着姜汤用,许会好受些。”

挽珠接了那方子欢喜道:“多谢大夫。”

“瞧瞧,这才是知礼数的!”张纪全对挽珠这孩子倒喜欢得紧。

苏凤锦晕得很,也就没有心思同他们说这些。

战青城复又将她抱了起来,朝张纪全道:“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我带她回府了,你若是得空了,去给母亲诊平安脉时得空也去给她诊一诊。”

张纪全挥了挥衣袍咬牙切齿:“你别瞧着老夫人没事人似的,骨子里已经是个空壳了!你虽是出了名的孝顺,不过你最近办的事也着实对不住孝顺这两个字,哼,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战青城垂眸,点了点头,抱了苏凤锦便出了张府。

挽珠提了大包小包的药跟在两人后头上了马车,马车直奔将军府而去。

战青城与苏凤锦也这么折腾了一整夜了,回了东屋之后战青城便换了衣服上了些药,躺在苏凤锦的身旁,将她抱得严实,苏凤锦的身体格外的冷,战青城更衣的时候问了挽珠才知道,她是月事来了,肚子难受得很。

苏凤锦晕乎得厉害,忽的发现战青城的手搁到了她的肚子上,战青城的手格外的炽热,只搁上去苏凤锦便觉得一股暖意开始流窜,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挽珠在屋子里头点了些碳,熏得整个屋子暖得很,苏凤锦晕着晕着也就睡了,靠在战青城的怀里,轻轻的呼吸,安静得很。

战青城见她睡得熟了这才起了身,换了衣袍出了东屋。

安吉忙迎了过来,紧张兮兮的道:“爷,西平的那边的战乱已经被七皇子平下来了,过几日便回来,那些个大臣私底下都在传,爷这么贸然回来,表面上是因着府中之事,暗地里头怕是要扶助七皇子上位,眼下朝堂里头闹得厉害呢,弹劾爷的不在少数,兵部尚书大人差人传话来,让爷这些日子注意着些。莫要让今上多疑惑了去。”

见战青城面色阴沉沉的,安吉又道:“那肖富贵送去军营之后头一天晚上就逃跑,半道上被木副将抓了回来,一顿好打,半死不不活躺了三天,这会儿肖府的人正急着呢,送了好些银钱过来,求爷将那肖富贵送回来才好。”

战青城夺了安吉手中的帐本匆匆看了一眼,这是肖府送来的那些银钱宝物的帐单,里头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不过在这长安城里头,倒也不算常见。他将帐本扔还给安吉:“就当是肖府给锦儿的嫁妆了。”

“是,小的定给他们好好做做工作,这战家军营,旁的人想进都进不成,偏他们也忒宠那小子了。”安吉并非看不起纨绔子弟,他只是看不起那些没有骨气除了浪荡便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战青城前脚刚出战府大门,后脚兰馨便跟了来,手里抱着一件披风,温声道:“爷,今日怕是要降温了,爷多穿一件再走吧。”

战青城扫了眼那披风,淡青色的披风边角处绣着一枝翠竹,竹叶茂茂,瞧着甚是合眼,这样栩栩如生的绣工,除了玉柳先生便只有苏凤锦会了。

“这披风你从哪里得的?”

兰馨垂眸轻笑,上前替战青城系上:“原是前些日子见人在卖玉柳先生绣的披风,想着这披风同爷也是相衬的,便买了下来,眼下瞧着,倒真是好看。”

战青城凝着这披风的视线忽的变得温和,兰馨心口微跳,面色娇羞,收了系带子的手退至一旁,温声道:“爷可要回来用膳?”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

“去兵部一趟,你自用吧。”战青城若是一个人出去,是断不会坐马车的,他翻身上了马,扬鞭疾驰,披风在他的身后拉开一道长长的影子,威仪而明朗。

秋婆子朝兰馨笑道:“看来爷待少奶奶原也是有心的。”

兰馨垂眸苦笑:“回吧。”

秋婆子扶了兰馨欲回府里,肖有钱领了他夫人忙近前来,门卫两把长枪将人挡了回去:“什么人!”

肖有钱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又惧于夫人见天的哭闹也就豁出去了,扯了嗓子朝兰馨道:“夫人,我是东屋那位夫人娘家的,有事求见她,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兰馨顿了脚步,望向那胖得猪似的肖有钱,身旁的秋婆子低声道:“原是东屋那弃妇后娘家的,还是她后娘的义兄,这些人咱还是不理会的好,省得污了奶奶您的手。”

兰馨面目温婉的走近前去,拂了拂帕子,笑道:“原是姐姐的娘家人,姐姐近日身子不大爽利,我领你们去瞧瞧。”

肖有钱连忙道谢:“多谢夫人,有劳夫人了,我家糟糠实在闹得厉害,富贵又是家中独子,这……这送去了军营里头,将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肖府可就断了根了。”

秋婆子朝肖有钱笑得阴阳怪气的:“这话说的,先有不是还听闻有个唱曲儿的有了身孕?怎的还这般说话呢?”

肖富贵面色一僵,身旁的肖夫人哭天抹泪的道:“原是那孽子不懂事,那孩子没留住啊,那孩子原也是个命苦的……”

这肖有钱胖乎着,肖夫人也生得丰腴,怎的到了肖富贵那儿就跟个竹杆似的,瞅着二两肉都没有。

兰馨见肖夫人上前来拉她的手,也不躲闪,由着她拉了,温声道:“近日东屋姐姐头疼得紧呢老夫人倒是在府中,一会儿我要去陪老夫人用膳,二位就由秋婆子带了去东屋就是。”

这两人一听,老夫人!

要说这将军府里头谁最大?自然是老夫人啊。

这战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若能将老夫人的关系打通了,还愁旁的不成。

肖有钱忙朝兰馨谄媚般的笑道:“夫人,您可千万要帮帮咱们呐。”

肖夫人哭天抹泪的:“夫人,咱们也是没有旁的法子了,一听说我那儿子在军营里头受苦,我生不如死啊,早听外头的人说夫人您颇得将军宠爱,又是菩萨心肠的人,您可千万要帮帮咱们,上天有好报,夫人您将来必定一举得个大胖小子……”

“是啊是啊,夫人您想想办法让咱们见见老夫人吧。”肖有钱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兰馨。

肖夫人肉疼的瞧了一眼,哽咽道:“说起来咱们头一次将军府,一点心意还望夫人莫嫌弃。”

兰馨凝着这颗夜明珠,挑了挑眉,世间唯有三颗夜明珠,一颗在太后那里,还有一颗在老夫人那儿,没曾想,第三颗竟在肖府,这肖府瞧着是个一直往下掉钱的商户,可没曾想,竟还有这样的大手笔。

“我领你们去就是了,说起来,这夜明珠母亲那儿有一颗呢,都说东西要成双成对才好,你们倒也幸运,随我来。”兰馨话里透着几句提点,肖有钱愣了愣,忙点头:“是是是,咱们就是来奉夜明珠给老夫人的,烦请奶奶领个路。”

兰馨领了肖有钱与肖夫人穿过将军府,将军府内有锦绣,十步一阁八步一亭,气势恢弘至极,每走一段路都是一段不可多得的风景,那些个奇珍异宝的遍地皆是,那屋角上头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悦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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