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梁岩均在此,肯定会翻白眼。
爷,你睁着瞎眼说白话的本事真是见长。

明明是你看到那男子暴打这两人后又意欲在水中弄死她俩,你叫我不要动,自己衣服一脱就跳下水,一石头将那男子砸晕了,然后将这两人救上来,自己又去将那男子拖到了草丛里。

你倒是速度快,上来后又迅速穿上了衣服。

然后,你和我扛着她俩快速离开现场,到了此处。你叫我将她俩倒立救人,自己擦干头发,然后在那里装大爷。

对,装大爷。

……

秦疏影斟酌了一下,说道:“小女子得罪了富安公主,她要置我于死地,将我扔下水淹死。小女子不意坐以待毙,将富安公主一起带下了水。后来……富安公主被人救起,小女子和丫鬟就被她们的人追打。若不是公子相救,只怕已经没有命了。”

“你怎么会得罪富安公主?”

秦疏影说道:“富安公主看上了刘俊卿,而刘俊卿是小女子的未婚夫。”

“……我听说,桃花会开始前,你和富安公主就有争执,你们争的是什么?富安此人,我有所了解,她既然看上了刘俊卿,一心想要你死,你当时怎么能毫发无损,并且得到奖赏?”

秦疏影就将当时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确定了是他救了自己两次,她对他,多了一份莫名的信任。

梁辙如今在宫中当差,要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复杂关系。自己将这信息告知他,算不算也是一种卖好报恩的行为?

说完,梁岩均拿着一把梳子就回来了,听见了她的话,当即说道:“秦七小姐,你可真是胆子大!”

秦疏影一笑:“小女子那时候不能落下一个不知礼的名声,小女子没有做错什么,不能那样白白叫人欺负了去!”

梁辙就看了梁岩均一眼,梁岩均将梳子递给紫藤,紫藤站在秦疏影身边,等候秦疏影的示意。

梁辙说:“爷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从这里出去,很快就会到大路上。不要告诉别人,是我们救了你们。知道了吗?”

“是……梁公子!”

“还有什么事情?”

秦疏影诚恳地谢道:“梁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梁辙不以为然,一笑,负手而去。

紫藤迅速给秦疏影梳妆,又给自己梳妆,紫藤紧张地问:“小姐,梁公子会不会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别人?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秦疏影肯定地说:“不会。”

“为什么?”

秦疏影沉吟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不会害我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再说了,她如今更多的是算计,根据种种情况来看,他不会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

“还有,他自己的姐姐就是被人设计失去贞节,最终不得不远嫁。他有刻骨之痛,他又刻骨之恨!”

紫藤道:“你说的是梁大小姐?”

“是啊!那是京城一娇,居然被人那样算计!真是可惜,可恨!”

此时,头发也整理好了,紫藤和秦疏影说着话,往外走去。

她俩走了之后,梁辙和梁岩均又从刚才的地方走了出来。

“公子,你看,秦七小姐说富安公主的事情,是真的吗?”

“应当是真的。”

“这可就好了,省得我打听了。秦七小姐这么彪悍,就算我去打听,也听不到这么清楚,谁敢这么直白说呀!”

梁辙说:“此女狡诈又聪颖,机智又狠辣。他们刚才报告给你,富安如何了?”

梁岩均啧啧了两声,说道:“秦七小姐真的好狠辣!富安满脸都是鲜血,这张脸,只怕是……啧啧!公子,秦七小姐这样的闺阁女子,这样狠辣无情,而且丝毫不顾及家族声誉,京城的夫人们,虽然都同情她的遭遇,说她伯母不慈,姻亲霸占她的东西,但是,她们却对她毫无好感。她们都指责秦七小姐,不应该让外人知道家里的丑事。依我看,如果她和刘俊卿的婚事没了,只怕没人愿意娶她。”

梁辙却是冷冷一笑,“那又如何?焉知这些人不是嫉妒她这样的孤女,也能得到刘俊卿那样家世的夫婿?哼,刘俊卿又如何?男娼女盗,道貌岸然……”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最终大步一跨,走了出去。

梁岩均想到刚才秦疏影说的“刻骨之痛,刻骨之恨”,像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但是,他怎么就觉得,公子在提到刘俊卿的时候,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秦疏影到达花厅,秦露露三人已经到了,三人引颈翘首,看到秦疏影的时候,惊喜地围了上来。

“疏影妹妹!”

林姿兰尤其惊喜,拉着她好一番相看,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四人说着话,朝花厅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未时末,台上坐着永嘉公主、富平公主,并没有富安公主的身影。

秦露露小声问:“富安公主人呢?”

秦疏影说道:“我也不知道。”

秦露露只当她后来被富安不喜,刁难了一番就放走了,因此也不放在心上,按照桃花会时的排座,站到了书案前。

林四依旧和秦疏影一张书案,只听她嘀咕了一声:“卢姐姐书画最是拿手,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来?”

秦疏影仿佛没听见,仔细地打量着台上的人。

永嘉公主和季夫人说着话,富平公主依旧若有若无地喝着茶,笑容嫣然。

永嘉公主自然已经知道了富安公主出事了,而且知道自己是和富安出事有直接的关系,却这样沉得住气,竟然没有人叫自己上去问话。富安公主此时应当刚刚出府,再不多时,就会回到宫里。

只是,偶或间,她能感觉到永嘉公主会看向自己,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秦疏影并不害怕。

季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面含微笑,但是却给人一种冰骨玉肌的高傲之感。她年少成名,又是高官嫡女,嫁得的郎君也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但是却没想到丈夫去得那样快,幸而留下了一个女儿,她与女儿相依为命。

季夫人宣布之后,小姐们就安静下来作画。

作画可不比作诗,有的所画时间长,有的时间短。秦疏影作了一副相对简单的花石草虫图,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别人都那么认真,她若表现得速度太快,就会太惹眼。所以,虽然是一幅简单的画,她也很是用心地构思了许久才落笔。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