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上了车,徐佩薇说:“七表妹,怎么去了这么久?”
秦疏影说:“桃酥好吃,我让绿叶她们都买了些回去吃。”

徐佩薇和秦芸芸对视一眼,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买给丫鬟吃?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银钱?

想到外祖家的事情,徐佩薇深深吸口气,笑道:“七表妹真是个好主子。”

秦疏影不以为然,“不过是几块桃酥罢了。”

秦芸芸原本恨恨压下去的愤怒此时无由地升腾了起来,秦疏影总是把金银说得那般轻描淡写,却不知道,别人要受金银的磋磨。

若她识相,就应该把所得的分一半以上给母亲才对!

就应该主动把那些首饰分给自己才对!

不过,现在也不迟。若她没了,那些东西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秦芸芸强忍着愤怒,扯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还是七妹妹明白事理,金银都是身外物,只要能让大家开心,这有什么。”

秦疏影淡淡一笑:“六姐姐说得对,我给各位姐姐每人都买了一包,还请各位姐姐不要嫌弃。”

秦露露就是一喜:“当真?我可先谢过了!”

“都是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几块桃酥罢了!”

马车发动起来,走到山脚,又拐入一条路,这条路没有方才那条路宽阔,但也能并行两辆马车,这是往那工匠所去了。

不多时,果然到了一个高挑着招牌的店铺前。

但见那铺子大门阔达,大门敞开,里面陈列的各类木工活十分精巧,果然是个极好的手艺店。

徐大奶奶身边的妈妈将木鸟带上,徐大奶奶对那伙计将情况一说,就有人来看木鸟,端详了一阵,说道:“也不难,但是要拆开才行,需要一些时间。夫人若是等得起,请到楼上的雅间等一等。”

徐大奶奶看向徐佩薇,徐佩薇急急说:“大嫂,既然来了,就等等罢。我们也不上车,外面还有一些铺子,我们好歹去看看。”

秦芸芸也说:“是啊,表嫂,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别急着回去呀。”

徐大奶奶笑了:“都依着你们。”

徐佩薇一高兴,拉着秦芸芸,又对秦疏影和秦露露说:“两位表妹,你们一起跟上吧。”

秦疏影和秦露露对视一眼,答应了。

四个姑娘戴着帷帽,丫鬟婆子和护卫跟了一路,很是惹眼。但这一片往来的达官贵人也不少,所以也并没什么人围上来。

徐佩薇领头,余人紧紧跟随,在一些胭脂水粉、绸扇珠花等等铺子前转悠了一阵,叽叽喳喳,好不开心。

秦疏影发了话,绿叶更是买东西买得肆无忌惮,热得彩鸾等人越发气闷。

众人正说得开心,忽然,迎面一个妇人举着笤帚追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小兔崽子,你还敢跑?”

这妇人壮硕,也不管前面是官家小姐,就冲了进来,将秦疏影和秦露露两人冲得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慌乱间,帷帽被那妇人的笤帚挑起落在地上,两人的面容都露了出来。

刹那间,秦疏影垂下了头,衣袖掩面。

秦露露揉着肩膀,疼得直咧嘴:“这是哪里来的悍妇?”

话未落音,那妇人差点就要逮住孩童,那孩童一扭,又折了回来,就躲在了秦疏影身后。

那妇人举着笤帚要打,但隔着个秦疏影,自然打不下去。

孩童往左,妇人就往左。

孩童往右,妇人就往右。

孩童尖着嗓子叫道:“你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妇人气喘吁吁:“你还敢躲?你还敢躲?”

两人围着秦疏影,捉起了迷藏。

秦疏影的帷帽掉在地上,被两人踩踏得脏兮兮,根本不能再用。

紫藤忙将手中刚买的团扇递了过去,自己又打开一面,挡住了秦疏影的面容。

如此躲了两三次,绿叶手中拎着一包脂粉,“啪”地对准那妇人的脸就甩了出去,脂粉包在妇人脸上洒开,妇人眼睛被糊住,顿时杀猪一般叫起来。

秦疏影趁机举着团扇遮面,转到秦芸芸身边,眼睛扫了那孩童一眼,心头雪亮。

那孩童原本在秦疏影身后的,此时连秦疏影的脸都没看清,却是眼睛一眯,扯开嗓子就叫起来:“嫂嫂,嫂嫂!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和阿娘找了你好久!”

说着,就上来拉秦疏影的手。

秦疏影却往秦芸芸身后一躲,紫藤冲过去将手里刚才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就堆在了那孩童脸上,孩童备她这么一闹,就顾不上秦疏影。

秦疏影对秦芸芸说:“六姐姐,这里的人怎生如此可怕?还是赶快回去吧!”

秦芸芸也像是吓呆了,忙点头:“就是,就是,赶紧回。”

徐佩薇也愣愣的,如梦初醒一般,“杨妈妈,快叫护院!”

那孩童被紫藤这么一捣乱,再去找秦疏影,秦疏影却已经转身走了。

孩童要去追赶秦疏影,绿叶却将手中的一包胭脂,狠狠甩向那孩童的脸上。孩童情急之间赶紧闭上眼睛,手也挡住脂粉,再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纷飞的粉末遮住了视线。

紫藤叫后面的护院,“快去拦住他!”

护院冲了过去,去阻挡那孩童,“哪里来的孩子,这不是你嫂嫂,赶紧走,赶紧走!”

孩童却不依不饶,嗓子响亮,哭起来:“阿娘,嫂嫂找到了!”

那妇人一听,胡乱怕打着眼睛上的脂粉,却还是睁不开眼睛,“你嫂嫂?在哪里?在哪里?真的吗?”

孩童哭道:“是真的,是嫂嫂!嫂嫂,你怎么如此狠心?阿娘待你那样好,虽然哥哥去了,你怎么忍心抛下阿娘和我?”

秦疏影一边走一边思考,总算是明白了秦芸芸的打算了。

不出所料,护院们去驱赶那孩童和妇人,妇人只管扯开嗓子大叫:“幺娘啊,你可知道我们寻了你几年?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你别走,你别走……”

护院们也不能对一个妇人动手,只能张开手,驱赶她:“胡乱喊什么!这是官家小姐,不是你的什么幺娘!”

那妇人却道:“幺娘啊!大郎死的时候,你十一岁。为什么就跑了,是不是跟了有钱人家?幺娘,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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