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齐夫人突然扑在齐虎的尸体上号啕大哭。
“夫君啊!你为大莫鞠躬尽瘁,还发誓为大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可如今你看到了吗!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啊!你人都已经死了,还要剖开你的尸体,这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大莫!!夫君啊……你死的好冤啊!”齐夫人的话有如重捶般打在每个武将心上,自从窦靖将军暴毙牢中之后,齐虎又遭此横祸,他们的心底早已掀起的滔天巨浪,他们甚至怀疑接下来的会是自己,有些看透之人甚至写好了请辞书,已然离开朝堂。

“你们还看什么,把齐夫人给你拉下去,季儒平!快点儿动手!”吴秉诚恨恨开口,只是两侧官兵正欲动手之时,却被徐天舒身后的一般武将给拦了下来,徐天舒暴戾走到吴秉诚面前,双目瞪如铜铃,早已握紧拳头的手猛的抓住吴秉诚被剑刺伤的臂膀,一股撕扯裂般的疼痛顺间侵袭在吴秉诚的周身四骸,吴秉诚岂受得了这种疼痛,登时龇牙咧嘴,求救般看向段星逸。

“吴大人,老夫验查过,您这箭伤还没刺到骨头里,不过再不及时施救的话,或许这只胳膊可就保不住了……”徐天舒忽然面露笑容,一脸关切道。一侧,段星逸很清楚徐天舒的初衷,可既然他如此说,倒也是无可厚非。

“你!”吴秉诚再欲开口,却见右将军刘力亦走了过来。

“徐将军,看吴大人脸上的纠结,想必你刚刚诊断的或许有误,让老夫再为他诊断一下!”刘力说话间上前,吴秉诚登时面如土色,说话间便朝后退,只是他的速度怎敌得过百战沙场的刘力。未等吴秉诚反应过来,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顺间涌便全身。

“吴大人,您这还真没伤到骨头,亦或是我的诊治也出了失误?赵寒!你也来为吴大人好好看看!”刘力厉声开口,此刻,吴秉诚看出几人分明是刻意使坏,登时窜到段星逸身侧。

“启禀太子,下官伤势颇重,求太子殿下允许下官先行疗伤?”吴秉诚心知再呆下去,他这条命就得赔在这里,索性求饶般看向段星逸。

“下去吧”段星逸微微颌首,吴秉诚见段星逸发话,登时如兔子般急急离开,直奔御医院。

天牢外,段星逸看着眼前的齐夫人,心中虽有疑惑,可再僵持下去,也未必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齐夫人,本太子作主,你便将齐先锋的尸体拉回去,好生安置!”段星逸极不情愿开口,眸光扫向众武将。继而转身离开。

看着段星逸渐行渐远的身影,齐夫人终于松了口气,继而跪在徐天舒和各位武将面前。

“今日为夫得保全尸,全凭各位将军,先锋作主,此等大恩,老妇无以为报,请受老妇一拜!”齐夫人说话间便要磕头,徐天舒登时上前,将其扶起,不禁眼眶湿润。

“是老夫不好,没能保护好齐虎,对不起你了!”见徐天舒如此说,众武将眼中尽是愤怒,对于吴秉诚,他们简直恨之入骨。

此时,刘力走到季儒平面前。

“刚刚多谢了!”在场这些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季儒坚持,就算他们想为齐虎留下全尸,也不能公然冲撞国法。

“将军言重了,小人也是尽了自己的本份……”季儒平谦恭道。

“今日你当众违背吴秉诚的意愿,想必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这样,你先与本官回营帐,明日,本官自会将你的调命任书交到你手里!”刘力佩服季儒平的不畏权贵,不想他因此而受牵连。

“小人多谢将军提拔!”季儒平本是担心吴秉诚会秋后算帐,不过现在倒了安下心来。

暗处,段沐嫣不禁轻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如清风般的微笑,看来自己的阵营中又多了一位得力猛将。且说吴秉诚到御医院后,嘴里还不停的诅咒徐天舒等几位武将,郑庭泽在听到之后,主动要求为之诊治,毋庸置疑,吴秉诚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郑庭泽医者父母心,早就将吴秉诚的胳膊截断了。

夕阳渐沉,新月东升,齐虎府邸,众家丁按着齐夫的指示,处理着奔丧之事,齐夫人则把装有齐虎的棺材摆在灵堂之上,这棺材是特制的,里面有很多细孔可以让空气自由流通,虽然齐虎子女想为父亲守灵,可齐夫人说什么也没让他们进来,说是子时之后再换班,自己有很多话想对齐虎说。

待众人离开之后,齐夫人将灵堂的门关紧后在里面插严,继而走到棺材面前,拼命推开棺盖。看着一身伤痕的齐虎,齐夫人眼眶湿润,再有两个时辰就过了那药性的期限了,齐夫人伸手触摸齐虎的脸,心中惶恐不安。

“夫君,如果你真的走上黄泉路,为妻自不会独活,至少黄泉路上也还有个伴!”就在齐夫人老泪纵横的时候,一抹身影倏的闪到棺材前,不等齐夫人反应过来,燕无痕已然将解药送入齐虎口中,再以内力催动。

“你是……”齐夫人警觉看向燕无痕,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夫人可还记得怡春院的柴房?”燕无痕没有自报姓名,只提醒道,齐夫人恍然,继而看向自己的夫君,只见齐虎面色慢慢起了变化,开始有了血色。

“咳咳……”就在这时,齐虎猛的轻咳了一声,接着慢慢睁开双眼,在看到齐夫人的那一刻,齐虎亦是泪流满面,虽然他形如归西,可所有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真切,二十载夫妻,他第一次感受到齐夫人对她的爱如此之深。

“夫人!让你受苦了!”齐虎缓缓起身,紧握住齐夫人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到自己夫君平安无事,齐夫人自是喜极而泣,与齐虎哭作一团。一侧,燕无痕虽然不想打断这么感人的场面,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必须完成段沐嫣交待的任务才是。

“齐先锋,你可还记得我?”燕无痕正色开口,此时,齐虎方才看到一侧的燕无痕,自然连连点头。

“齐虎多谢恩公相救!”齐虎说话间便要起身叩拜,却被燕无痕拦了下来。

“齐先锋如此大礼,小人承受不起,而且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只是这件事还未结束,你未剖尸之事定是吴秉诚和太子心中的一根芒刺,我家主人想过,既然作戏便要作到底,还是这颗丹药,齐夫人,烦劳您在齐先锋出殡的之前为其服下,待下葬之后,我们自会将齐将军救出送走。不管怎样,您是不能在皇城出现了,至于您的去处,我家主人早有安排。”燕无痕说话间将药丸递给齐夫人。

“老夫敢问一句,你家主人到底是谁?”齐虎死里逃生,自然很想知道这位恩人的庐山真面目。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时候,等时机一到,主人自会拜见齐先锋!这里不易久留,告辞!”燕无痕说话间嗖的一跃,自房顶遁走。

事实证明,段沐嫣的考虑的确周全,就在齐虎出殡当天,吴秉诚带着圣旨拦下奔丧队伍。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齐先锋曾为大莫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虽有小浊在身,但皇恩浩荡,特赐齐先锋黄金战衣一套,钦此!”吴秉诚悻悻开口,继而将圣旨交给齐夫人,随后取来黄金战衣。

“齐夫人,别犹豫了!开棺吧!这可是皇上的意思,你不是连圣旨都不想遵从吧?”吴秉诚一脸小人得志的看向齐夫人,说话阴阳怪气。

“老妇何时说不遵从圣旨了,只是为我夫君换这套黄金战衣的人定是头顶天脚踏地的七尺男儿,你断然不行!吾儿,接过战衣!”齐夫人冷声开口,身后,齐虎长子齐风怒气冲冲走到吴秉诚面前,正欲接过战衣,却被吴秉诚拦了下来。

“慢着,这圣旨是本官颁的,自然由本官为齐先锋套上这黄金战衣,这是规矩,难道齐夫人想坏了规矩不成?”吴秉诚颐指气使,端着黄金圣衣便要走向棺材,就在这时,徐天舒自队伍中走了出来,将吴秉诚拦了下来。

“齐夫人的意思不是不想让吴大人为齐先锋套上战衣,只是怕吴大人的胳膊……”徐天舒在吴秉诚促不及防的时候,猛的捏了下吴秉诚的胳膊,那只胳膊本就被郑庭泽折腾的够呛,再加上徐天舒用力力气这么一捏,吴秉诚登时吃痛,手中拖着黄金战衣的玉盘陡然摔了下去,幸而徐天舒将其端住,随手交给齐风。

“侄儿!去给你爹换上!这是皇上对他的肯定!”徐天舒肃然开口,齐风接过黄金战衣走到棺材面前,众人在齐夫人的指示下将棺盖打开,此刻,吴秉诚忍着剧痛走到棺材边,正看到齐虎面如纸色的躺在里面,心,方才稳了下来,这是太子的吩咐,若是办砸了,后果难料呵。

“吴大人是想送齐先锋一程吗?”徐天舒见吴秉诚眼中贼光,悻悻开口,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本官……本官有伤在身,既然圣旨已经传到,本官告辞!”吴秉诚自然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巴不得他不得好死,还是及早离开为妙。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纰漏,夜深人静之际,燕无痕派子丑等人将齐虎的棺材挖了出来,在里面随便放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偷梁换柱,继而将解药喂到齐虎口中。

“齐先锋,这位是子丑,他们兄弟会护送您到平阳暂住,待时机成熟,您自有重见天日之时。”燕无痕交代好子丑等人后,便目送齐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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