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停尸房内,萧玉轩与仵作寻了一夜,终于在田岂仁后背左下侧和右腕处分别发现一处可疑的红点!
“平王大人的意思是这红点是您手中芒针所致?这个……老夫不敢确定……”身为仵作三十余年的季儒平坚持一惯的保守风格,略摇头道!

“其实判定这个很容易,玉轩现在就将这芒针刺入体内,再将其逼出,如果玉轩身上留下的红点与此一致,那就说明田大人必是遭人杀害,而凶手一定是这个芒针的主人!”萧玉轩凛然开口,随后褪下一袭白衣!

“平王万万不可啊!如果当真如平王所言,那这芒针必是顺着田大人的血液直入心脏,才会导致田大人心脏爆裂而亡,平王若一个不谨慎,后果不堪设想啊!”季儒平忧心开口,生死大事,儿戏不得!

“仵作无需担心,只要做个见证便可!”萧玉轩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可是如果不判定田大人死于他杀,又如何彻查下去!未等季儒平开口,萧玉轩已然将芒针自左臂刺入,一股针痛骤然来袭,萧玉轩万没料到这芒针入体之后竟然会以如此快的速度游入肺腑,登时提气,以内力催动!

“平王……”眼看着萧玉轩脸色惨白,额头青筋迸起大汗淋漓,季儒平白眉紧皱,忐忑不安!

幸而半个时辰的时间,那根芒针忽然从萧玉轩的另一只手臂破肉而出,直落在地面!

“平王您没事儿吧?!哎呀!吓死老夫了!”见萧玉轩身形摇晃,季儒平登时冲了上去,将其扶稳!

“仵作……你看……这红点与田大人身上的可否一样?”清越的声音断断续续溢出,萧玉轩虚弱开口,眸光落在自己左臂上的红点处!

“老夫看看……”季儒平顺着萧玉轩所指,正看到那抹红点,心头一震,看来自己之前的检验的确失误!

“不错!这红点与一般针扎或是蚊虫叮咬不同,要比那些伤口细小很多,几乎不易察觉,而且那根芒针亦属奇形,也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得到的,根据这两项,老夫可以判定,田大人是死于谋杀!”季儒平颌首间,深沉道!

“现在物证已在,关键就是找到拥有这种暗器的人了……玉轩多谢仵作可以帮忙重验……”萧玉轩暗自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感激着开口!

“平王言重了,这是老夫的本分,说起来,老夫惭愧啊!若不是平王以身试针,老夫是如何也验不出田大人的真正死因啊!”季儒平感慨回应,就在这时,自外面跑进来一个狱卒!

“季大人,又来案子了,您快着点儿吧……”狱卒急匆而至,慌张开口!

“什么案子?着急么?好像张仵作也在吧?”季儒平微挑剑眉,六十几岁的老者一夜不睡,也够他受的!

“张仵作是在,不过他没资格管这事儿!是……”狱卒刚要开口,却在看到萧玉轩的时候硬是噎了回来!

“是什么啊?!怎么说到一半儿不说了?!”季儒平边收拾着自己的医包,边开口询问!

“是……是萧王府的侧妃状告齐王和府上的一个丫鬟草菅人命……”狱卒犹豫片刻,还是据实开口!

“什么?!”清澈的眸光骤然凛冽,萧玉轩疾步上前抓住狱卒的衣领,惊愕开口,眼中充满质疑!

“平王饶命……小的没有瞎说,萧王府的侧妃已经击鼓鸣冤了,现在刑部侍郎吴秉诚吴大人正审着呢!还抬上来一具尸体,好像叫叫秋月!对了……那个丫鬟好像叫……”狱卒畏缩着开口,正寻思着另一个被告是谁的时候,萧玉轩猛的将其推开,疾步离去!

刑部大堂,一身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双眉纠结,忧郁的看着案桌前面被人搀扶落座的段沐嫣,和另一侧一身凛然的萧谨枫!至于地上跪着的苏锦绣他倒是不甚在意!

“那个……咳咳……齐王妃,本官问你,你状告齐王和苏锦绣杀害秋月,可有证据?”吴秉诚轻咳两声,沉声开口!这可是他坐堂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原告是当朝公放,就算不受宠,可身份在!被告涉及到当朝齐王,得罪哪一边儿他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回大人,杀死秋月,是苏锦绣亲口承认的!今日清晨,沐嫣本欲去看秋月,苏锦绣突然到我房间,说齐王正妃临终前曾有封信要她亲自交到我手里,可到她房间之后,她不但没有拿出那封信,反而将秋月的尸体自床底拖拽出来!是她亲口承认秋月知道她太多秘密,所以她才杀了秋月灭口,她还想杀死沐嫣,因为沐嫣的存在妨碍了她做齐王妃!”段沐嫣咬牙切齿,铿锵有力,眸间的火焰仿佛要将地上的苏锦绣焚烧殆尽!

“奴婢冤枉……请大人明察……侧妃……事到如今……你还要把过错全都推到我身上么?至于您控诉锦绣要做齐王妃奴婢是小姐的丫鬟,此生都不会背叛小姐……”苏锦绣声泪俱下,哽咽开口,心底却有十足的把握,当日在储凤阁拿迷药的时候,段梓桐亲口跟她承诺,只要能与段沐嫣对簿公堂,她自有办法让段沐嫣伏法!

“苏锦绣!你还要狡辩!当日在你房里,你是如何说的?!你敢把那些话都在这里重说一次么?!”腰间的疼痛越发的锥心,段沐嫣强忍着痛,怒声斥责!

“侧妃……您太过分了分明是您见秋月对我示好,一时怒火攻心,再加上小姐的信,你狂怒之下用刀割伤我的手腕,秋月想叫人救我,可你你却残忍的将她掐死!锦绣当真后悔跟秋月走的那么近,无端害了她一条命……大人……奴婢冤枉……”苏锦绣匍匐在地痛苦哀嚎!

“苏锦绣!”段沐嫣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猛然起身冲了过去。她当真想将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撕成碎片,可才一离开椅子,腰间的痛突然排山倒海来袭,段沐嫣承受不住噬骨的疼痛整个人倒了下去!

周凛正欲搀扶,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倏的自眼前跃过,顺间将段沐嫣揽至怀里!

“沐嫣!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看着怀中的女子面色惨白,汗水淋漓,墨发沾染着汗水贴在她的脸上,发丝凌乱,狼狈不堪!萧玉轩的心忽然很痛,似被万根银针刺透心脏,那种痛几乎让他窒息!这是他最爱的女人啊。

“玉轩……”当看到萧玉轩的刹那,段沐嫣的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滚滚而落,心底的苦伴着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还有秋月的死,所有的一切都让段沐嫣再也承受不住,她泪如雨下,在萧玉轩的怀里泣不成声!

这一刻,萧谨枫的神情骤然僵硬,眸光寒冽如冰,双手在袖内慢慢收紧,直到骨节处咯咯作响!段沐嫣!你的眼泪不该流在萧玉轩的怀里!

“吴大人!现在正在升堂,有人扰乱公堂,你都不管的么?!”冰冷的声音越发凛冽,萧谨枫利眸看向吴秉诚,厉声斥责!

“呃……是平王,您非本案涉案人,还请您离开……”吴秉诚为难开口,心中烦乱不堪,这案子难断呐!

“平王,您还是将王妃交给老奴吧,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她。”尽管周凛知道段沐嫣与平王之间的感情,可她现在已经是齐王的侧妃了!

“走开!沐嫣……别哭,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害你!我带你走!”赤红的眸子泛起一抹晶莹,萧玉轩泪眼朦胧,双手紧紧揽着怀中的女子,他后悔了,如果大婚当日,他毫无顾忌的将段沐嫣带走,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不……玉轩!我不能走!我要为月儿讨回公道!是她!是她杀了秋月!我要让她血债血偿……”萧玉轩的话让段沐嫣从绝顶的悲戚中清醒来,她奋力挣开萧玉轩的怀抱,猛的起身,欲再冲向苏锦绣,只是她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一股吞噬一切的黑暗来袭,段沐嫣再也击退不掉黑暗的笼罩,不甘的闭上了眼睛!母妃……月儿……沐嫣好累。

“沐嫣……”就在段沐嫣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忽然有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拥住!萧玉轩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段沐嫣抱离刑部,原告走了,案子审不了了,吴秉诚暗自松了口气,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萧谨枫亦带着锦绣回了王府,只是暂时的平静,迎来的必定是改天换地的惊涛骇浪。

夜,深邃幽暗,寒风呼啸而至,大莫的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段梓桐命人在屋内摆了五个火炉,却丝毫抵挡不住那入骨的寒冷!

“公主!”就在丫鬟们摆放暖壶的时候,晴兰自房门而入,恭敬站在段梓桐身侧。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段梓桐玉指轻挥退了储凤宫所有的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阴柔的声音寒蛰如冰,段梓桐冷眸看向晴兰,忧虑道。

“回公主,幸好今日大堂之上,秋月的尸体没有被验,否则就麻烦了,晴兰已经想办法将秋月的死亡时间推迟一夜,这样明日大堂,仵作便不会准确验出秋月的真正死亡时间!”晴兰据实开口。

“是吗?晴兰,你说这次段沐嫣赢的机会有多少?”段梓桐玉手慢慢攥紧手中的丝帕,悠然开口。

“依现在的情形来看,不过三成!”人证物证俱在,段沐嫣要想洗刷清白,当真比登天还难!

“三成?不行,我不能赌这三成的机会,这一次若不把段沐嫣置于死地,那以后就未必有机会了!”段梓桐凤眸微眯,双手猛的用力,手中的丝帕应声而裂,她知道萧玉轩不会做事不理,但她万没料到,萧玉轩竟然在公堂之上不顾一切的将段沐嫣抱走!他当真那么爱么?如果是,那段沐嫣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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