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荒唐了?我范聆歌这辈子就这么求过一次人,到底哪里荒唐了!”他眼眶发红,眼睛里有泪意。
我急忙撇开头看向别处,“我说了,这个孩子是个错误,不应该继续错下去!你求我,我还要求你放过我,我只想在这场婚姻里平平静静渡过,你这样只会加重我和修白的罪恶感。”

“沈修白都愿意要,为什么你就不能要?你是他的母亲!”

“你闭嘴!”我整个人感到巨大的受创,范聆歌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宛如一棒又一棒敲在我身上。

我拉开车门拿出我的包,急忙朝前走,不想和他再呆下去。

偏偏他跟牛皮糖一样跟过来,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也不管他自己的车了。

我朝路边草丛走了一顿路,看见地上两道相叠的影子,无奈的停下。

“范聆歌,我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我不要你的财产,什么都不要,就想跟你划开界限,行不行!”

“我说了,你可以选择生下来后让我带走,我带着他永远不会回来。你也可以生下来当是你跟沈修白的孩子,我绝不会干涉。”

我一屁股坐到湿漉漉的草地上,将脸埋到膝盖上哭了起来。

越哭越大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开始和沈修白谈婚论嫁时,我就做好了当贤妻良母的准备,但对象都只是沈修白。哪里会想到,结婚那天晚上添加了那么重重的一笔,躲都躲不掉。

范聆歌在我身边的草地上坐下,闷闷地说:“你没怀孕也就罢了,我都打算后天就走了,机票都订好了。昨天还跟李阳通电话,他开玩笑等我到了叫上一帮人为我接风洗尘,再挑几个混血美女给我,总会有我看得上眼的。”

“但是我知道,再也不会有谁让我看得上眼,为了不让李阳担心我会孤家寡人就应了他。黎念,你比你姐姐更害人,你知道吗?”

我捂住耳朵,吼了声‘我不想听’。

范聆歌没再说话了,安静了许久,我就闷闷的哭,哭了好一会都没把胸膛里那些压抑的心情哭出来,反而更加难受。

我窝火的瞪向他:“你走行不行?不要等到后天,立刻就走!”

“如果你没怀孕,我会答应你。”他态度认真,不容置疑。

我吸了吸鼻子,一把抢过他手里我的手机,划开屏幕要给沈修白打电话,他伸手过来连同我的手一起握住了手机。

“你不答应我,我不会让你联系上他。”

“你混蛋!有病!”我扯着嗓子吼,一口气没缓过来,胸口跟针刺一样。

我使劲的要抽出我的手,范聆歌紧紧握住。

我低头去咬他的手腕,震住,他说:“只要我想,我能让你们立刻离婚。”

“你是在威胁我吗?”我狠狠地盯着他。“你这样,我会恨你!”

“又不是没被你恨过。”他苦笑了下,“比起被你恨,我更想留下这个孩子,此生我们终究有牵扯。”

“你做梦!”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孩子是我和他的,要是留下了,这辈子我和他就有斩不断的联系。

我不想再和范聆歌这样没完没了争执下去,也顾不得被他握的手抽不出来,我将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朝我腹部上面砸了一拳。

我看见范聆歌眼皮狠狠颤了一下,当下就松开了我。

我发狠的笑道:“你别逼我,再逼我我有很多方法弄死他!”

“你真狠!”

“是你逼我的!”我捡起包和手机急忙起身朝车路上走,走了好远一段路没看见范聆歌追上来,便站到一棵树下给沈修白打电话。

沈修白接到我的电话,语气有些低沉:“你现在在哪?”

我心虚的沉默了几秒,最终坦诚道:“范聆歌把我朝郊区带,我现在一个人在这里,你来接我。”

“他把你一个人丢在那?”

“嗯。”我骗了沈修白,我想让他对范聆歌的影响坏一些,就不会和范聆歌一样要求我把孩子生下来。

晚上我早早睡了,然后做了一个梦,让我有史以来最痛苦的一个梦。

我梦见沈修白和范聆歌都跪在我面前,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不肯,我一个人跑去医院要拿掉,医生和护士都不理我,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一个人帮我拿到。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朝对面看过去,看见了急匆匆从对面跑过来的范聆歌和沈修白。

突然刺眼的白光像是笼罩了整个世界,我费力的睁着眼睛看着他们朝我跑来,一辆大卡车突然出现,把他们都撞飞了。

鲜血从他们的头上、身上流出来,染红了整条车道,染红了整个世界。

我全身疼痛的跪在地上,痛的快要死掉,却一个字都哭喊不出来,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后来,我感到身下一凉,低下头看见有血从我腹部衣服布料里渗出来,我按住伤口,血流的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突然想起来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害怕的哭喊,四周很多人走过去走过来,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我。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意识: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器。

我在黑夜里睁开眼,依旧心有余悸,梦里的一切太真实,真实的让我不敢想象是梦。我全身大汗淋漓,摸了一下额头和脸,都是汗。

我侧过身想看一眼沈修白,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

我惊坐起来,喊:“修白!”

没有人应我。

我腿抖的下床,被被子绊倒在地,光着脚朝卧室外跑。

客厅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我朝书房跑去,在一米外停下,因为听见里面传来沈修白忧伤的声音。

“时间不等人,我们告诉小念吧,她知道了会留下孩子。”

我浑身一冷,推开书房虚掩的门。

“我不要!”

我以为书房里只有沈修白,他是在跟范聆歌通电话。

我没想到范聆歌也在,他们两个对坐在一张沙发上抽着烟,书房大半个空间都布满烟雾。

两人一起扭头朝我看来,表情都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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