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拿了药箱回来,沈修白冷幽幽盯着我,命令般说:“我被人踩得很惨,也很脏。”
我手一顿,差点就哭了。

“你就这样给我上药有屁用,打盆水来帮我擦擦。”

“你自己不会去洗嘛!”我心里是有气的,叫他不要去偏偏不听。

“你不知道伤口不能直接碰水吗?”

“……”

“快去,黎念!”他中气十足催了我一声,又吃痛的嘶了声,手抬起想揉淤青的嘴角又没揉了。

我揉了揉眼睛,麻溜的跑去浴室盛了大半盆温水放到他床边,看了看他身上的灰尘。

“你先把衣服裤子脱了吧。”

“我现在全身都疼,不想动。”

我郁闷的看着他,脸和耳朵迅速滚烫起来。

他就像一块冰一样不知道羞耻,淡淡看着我说:“你来。”

“来不了。”

“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

“可是为了给你出气来的。”

我想到林玫毫发无损,打击他:“出个气把自己出一身伤,敌人一点事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

“黎、念。”

沈修白表情变得很难看,加上脸肿,样子挺可怕的。

我下意识说:“男女有别,衣服裤子自己脱,身体我给你擦。”

“既然都要擦身体了,让你脱衣裤怎么了?还有四角裤穿着,你怕什么。”

“……”我认真看了看沈修白,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特么被打坏了?要不是他是沈修白,换成韩聿,我就把他认为是大流氓,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了。

空气一下像是凝固了,我们谁也没说话,沉默了近十秒钟,沈修白语气软了软:“我是真的痛,不想动,你快点,擦好了给我上药,我要睡觉。”

“你不吃饭吗?”

“不饿,痛都痛死了。”

闻言,我没什么好矜持的了,立马去解他衬衫扣子,他倒是配合,我一边脱,他一边撑起身体抬起手臂让我脱得很顺利,脱裤子皮带是他自己拧着眉头解开的,我一手捏着他一边裤脚,他一抬腰我很快扯下来。

脱完了,他呼了一口气平躺在床上松开了眉头,我小心翼翼给他擦洗身体,生怕再弄疼了他。

涂药的过程我很轻柔、缓慢,涂完了他身体正面,见他都睡着了,不得不拍了拍他让他爬过去,他抬了抬眼皮翻过去,吃痛的叫了声便又闭上眼睛。

我涂着药,看着他背上的淤青,眼泪一下没忍住落在他背上,立马取出一支新棉签小心翼翼擦干。

“眼泪是热的,我感觉得到,擦了也白擦。”

我慌乱用手背擦过眼眶,闷闷道:“不是怕你发现,眼泪是咸的,怕让你伤口痛。”

“切,那点疼算什么,快点涂药,我快睡着了。”

等我涂完他的后背,手有些颤,盯着他挺翘的屁股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想知道他屁股上有没有淤青伤痕,需不需要上药。

可就算有,我也不能拔掉他内裤吧?

“修白哥,要不咱们去医院吧?你这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好多,又有些地方破皮了,咱们去看看医生比较靠谱。”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可是……”

他动了动趴着的脑袋,不开心的说:“半夜摸出去,本来就没睡好,现在你还打扰我睡觉。”

“……”盯着他后背看了好一会,最后听见他轻微的鼾声,平稳有节奏,倒不是大病大痛的样子。

心想换做平常人一定痛的喊爹喊妈了,他还能这么安安稳稳睡觉,一定是跟他平时练跆拳道锻炼身体有关。

他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好了!

沈修白就这样睡着了,我挠心挠肺的坐立不安,眼看着今天过了一半,明天沈叔叔出院了,要是看见沈修白这副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虽然很想沈叔叔为沈修白报仇,可是我今天亲眼看见了韩长鸣,那个人一看就不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到时候丑没报到,把沈叔叔搭进去就完了。

所以,最后我决定瞒着沈叔叔。

一直到晚上,我去沈修白房间看了几次,他都睡得很沉,到了晚上九点,我怕他饿肚子,就叫醒了他。

他耷拉着眼皮看了看我,朝窗户那边看了看,嗓音有些慵懒:“黑了?”

“嗯,都九点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饭了再睡吧。”

“好,你把饭菜端起来。”

我愣了下,以为以他的性子要好强的自己下楼吃呢,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飞速跑下楼装好饭菜回到他房间。

“黎念,我不想起来吃,你喂我。”

“……”我古怪的朝沈修白看了又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饭菜,觉得这样不太好,这情节会像电视剧的情侣。

“我的伤是因为你造成你,让你喂饭也不愿意?”

“没有,我先扶着你坐起来,不然噎着。”

沈修白冷瞥了我一眼,一手撑着床让我扶着坐起来,我把枕头放到他腰后面,闻到他发间的清香,心尖儿那朵长大了一圈的花晃了晃。

“黎念,我们以后躲着点林玫吧。”

我挺诧异的,看着他认真的眼睛问他为什么。

“她身边的韩长鸣手底下有太多人,我爸也惹不起。”

“嗯,是的,是要离他远一点。”虽然知道惹不起韩长鸣,要躲着他和林玫,但听他这样说还是有点心里不舒服。

“到时候我去哪上大学,你就跟着我过去上高中,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受林玫欺负。”

如果说沈修白前面那一句话让我有点不舒服,现在这句话让我心里特别舒服。

我抬起头重新看着他,自己都听出语气里的喜悦。

我说:那我的学校要离你的很近,不然我一个人在陌生城市会迷路的。

“好的大学附近都有附属学校,到时候我租个两室一厅,你负责给我洗衣做饭。”

光是听着,我就很开心、很向往,恨不得马上到八月底,他去大学报名,我跟着去他那里上高中。

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只有我和他,没有这里的任何同学,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和他是名义上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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