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雪花,但是一点都无法浇灭百姓的热情,因为期待已久的封土大典——终于来了!
而设立地点,就在龙腾河的源头,大煜的圣地,横断天梯!

横断天梯是一处悬崖,断面十分光滑,就好似被整齐的修整过一般,但是之所以有天梯之称,是因为它从地面往上延伸的崖壁并不是垂直的,而是像巨型阶梯一样一阶一阶往上,一共有九阶!

传说这里是神登天的地方,那九阶天梯,是神登天之后留下的神迹!

天梯下是龙腾河的源头,据说神登天时,因不舍心爱之人而流下的泪水,化为了河流。而天梯上是密布的云层,传说能直通神女的殿堂。

因大运河起点在此,大运河的封土大典自然也会在此举行,并且横断天梯的传说是女神,所以每次在这举行大的祭祀,都需要女子来主持。

宫以沫穿着繁复的宫装,在上山的过程中,掀开帘子望了望天。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可见度不高,很多老百姓已经等在横断天梯的祭天台那里了,他们将纸折的莲花从悬崖上丢下去,在封土大典之前为自己祈福,很快又是一新年,每个人都带着美好的祝愿,希望趁此吉日,沾沾福气。

无数大臣勋贵都到了,只是今天这日子,他们出行一切从简,全部站在了祭天台旁边,看着那个搭了快四百多年的木制祭台,神情肃穆。

说起来,这一方祭台,竟然比大煜国的国史还要长!而他们神情肃穆,是因为大煜国的开国皇后,一个令人敬仰的女人,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后来整整五十年的时间,开国皇帝都不曾容许任何人到这里来,后来他死了,这里才重新开放!

直到皇帝携后妃到了,所有人都跪下迎接,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深色的衣服,神情严肃的往祭天台上走去。

皇帝首先登台,沉声宣布典礼开始,在场所有人低头叩拜,台边是大臣,然后是禁军,最外面一圈才是老百姓。

“今日大吉!在此祭天,泽天大煜运河已成,从此天泽万民,风调雨顺!”

百官高呼,每个人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颗珍珠,托举起来,迎着皇帝的方向。

皇帝之后便是太子,太子修建运河有功,所以今天的祭天颂文就由他来宣读,他宣读之后,便是宫以沫出场了!

今天的活动在宫澈的安排下一切从简,宫以沫只要手捧珍珠,三步一叩首,最后登台到崖边,将手里的珍珠丢下去就可以了!这件事还算简单,宫以沫松了口气。

身边都是人,这仪式虽然简单,但也是庄重的,每个人都严肃的看着她,因为在众人心里,这天梯就好似最接近神灵的地方,一切污秽都是不容许的,来这里之前不仅要沐浴更衣,而且提前三日茹素,一点都不能马虎。

宫以沫跪了下来。

木质的祭祀台两旁都是人,包括金允和龙城听雪都在,而中间一条由白色的锦缎铺就的路,远远看去,好似真的能通天一般。

她拜了一拜,然后向前走了三步,再一次跪下。

从下坐辇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脚都是不能沾染半点尘埃的,来之前一个上午她都泡在水里,焚香沐浴,她……再次一拜。

这时,龙城听雪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怨毒,即便宫以沫没有正眼去看,也能感觉得到,也是,虽然要三步一拜,但是这也是荣誉,能够登天梯祭台,本身就是一种凌驾信仰之上的荣誉!

这天梯祭天台的地位,就相当于娄烨的圣湖,她怎么会不嫉妒?

宫以沫一笑,再次一拜。

这一刻,她的心变得尤其平静,这段时间,她真的很不喜欢自己深陷泥藻的样子,这横断天梯上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让人清醒,她耳目一清,再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

她……不该是深陷情思之人啊。

头上的头冠轻轻的碰到了地上的白色锦缎,那滑腻冰凉的手感,让人精神一振。

此时祭台上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并且换上了新的地锦,一片雪白,将下面的木板全部盖住,有种本来无一物的感觉。

她微微一笑,终于,一脚踏了上去。

祭台修成得太久远了,以至于她踩上去的时候还有“咯吱”这样的声音,所以她不由放轻了力气,另一只脚准备迈上去,而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嗤笑。

“可笑,天梯祭台那样神圣的地方,你们竟然让一个污秽至极的女人登上去?”

宫以沫的视线一下就越过人群准确的落在了那个人身上,这一看,竟然有种相识的感觉?

宫抉眼神一冷,几乎下一刻就准备让禁军杀了那人!

这时宫晟连忙说道,“祭台不能杀人!”

这时一条铁律!是开国皇帝留下的,必须遵守的铁律!

宫抉双眼微眯,盯着那个青衣人,沉声道,“拖下去!”

可是那青衣人笑了笑,竟然抽出一把剑来,直接就将周围的老百姓吓得避开,让出了一条道!

“我说完我想说的便会离开,别逼我杀人!”

宫晟面沉如水,他都在想要不要破戒了,可是他看了宫以沫一眼,他的女儿应该也没有把柄能可抓才是!

就在这迟疑瞬间,青衣人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一步步走到人前。

“我说,她,大煜的公主,看似高洁,内里肮脏!”

“你找死!”

宫澈突然说道,“父皇,难道要任由此人在此妖言惑众?”

“我找死?”青衣人一看周边所有人都被他这个劲爆的消息勾出了好奇,想看宫以沫惨的人比比皆是,他只要添一把火,不愁烧不大!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妄言,天诛地灭!”

他这样说,人们不由对他相信了不少,这本来就是一个全名信仰的时代,又是在祭天台这样神圣的地方,他怎么敢说谎?

宫晟还在犹豫,而这个时候,那人已经指着宫以沫冷冷开口了,声音很大,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这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女人,背地里却在与自己的亲弟弟私通!你们说说,这样的女人,她有资格登上这问天台?”

他的话惊起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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