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时候,他总是冷清的,从容的,但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一旦触及他逆鳞,他竟然可怕如斯!
这些年来,百官习惯了他的冷漠,还是第一次看到宫抉杀气四溢的模样!那深黑色的眼珠就好似漩涡一般,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然后狠狠搅碎!

宫晟也没有想到,宫抉交给他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份东西!

罪证,全部都是罪证,若是不是认证物质一时间不能都带来,宫晟相信,宫抉一定会全部带来的!

这一叠文涵啊,只怕左相,及左相一派所有人做过的恶事,都在这里了!

宫抉见宫晟犹在震惊,他笑了,单膝跪了下来!

“父皇,趁此黄道吉日,儿臣也想当着天下人的面,肃清朝堂,还天地清明,请父皇准允!”

宫晟双眼十分复杂的看着他,半响才放下手里的折子,低声道。

“准!”

宫抉一笑,这才站起身来,双眼……冷冷的扫向席台。

那个方向的人,都被他一眼看得背脊发麻,生怕宫抉看的是自己。

“首先,本王要告从四品太中大夫!周历七年六月夏至,太中大夫徐大人趁出京务政之机,于陇县山水河镇强抢民女,后女子不堪受辱,撞死于当地县衙门前,徐大人散财无数,才掩盖住罪行,逍遥法外至今!”

“我没有!”那人被点到姓名,还愣了一下,后来连忙下意识的反驳!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就连那女子家人都被他摆平了,宫抉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所以他咬定了宫抉只是知道一些风言风语,连忙朝宫晟的方向跪爬了几步!

“陛下,臣是冤枉的,根本没有这回事!”

宫晟还没有说话,宫抉就笑了,“有没有这回事,去昭狱说吧!你虽然摆平了那女子的父母,可是她还有一关系甚好的妹妹,愿意作证!”

说完,也不顾宫晟面色犹疑,直接道。

“带走!押下昭狱!”

昭狱!

那可是进去了就必死无疑的地方啊!太中大夫被人拖走的瞬间,惊慌的喊道!

“没有!臣是冤枉的!陆大人救我!!”

被点到名的陆大人头皮发麻,跪在那里不敢说话,心里将刚才拖下去的那个人骂了千百遍!

没想到,宫抉的目光,果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从三品光禄大夫陆大人……”

宫抉眼中含着冷光,如背诵一般,一字一字说道。

“周历十二年九月秋,你儿子为了低价抢占千亩良田,打死原田庄主人李某,以及李某之子,害的人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去了召地,你以为……这件事会没人知道么?”

那陆大人头顶上的汗一颗一颗的落下,心知宫抉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绝对不可能在此发难,没看到皇帝对他的决策都没有说话么?

所以他心里猛地一咯噔,垂死挣扎般解释道。

“王爷明鉴!小儿……小儿那是无心之过!臣已经补偿过他们了!”

“哦?”宫抉好似听了个笑话,高高站在问天台的边缘,笑看着他。

“打死父亲是过失,连对方唯一的儿子也打死了还是过失?补偿,就是逼得人家在京城无立足之地,只能背井离乡?陆大人,去昭狱,您可以好好向李某人之父解释一下!”

这一次,宫晟的视线也变得阴沉起来,这些人,他并不是真的全部都要杀掉,但是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做下如此错事,还敢在这大言不惭的说沫儿不详,也该去昭狱吃吃苦头!

所以直接一挥手,立马就有人将陆大人也押了下去!

宫抉这一出手,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胆寒起来!

这一年多宫抉其实已经很少出面了,因为他在忙着银庄的事,昭狱便暂时放了一放。

可是现在,他们再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头顶上,那柄名叫宫抉的刀并没有消失,他只是暂时无视了他们而已,而现在,一旦他们触及宫抉逆鳞,那这把刀,便会变得锋利无比!见血封喉!

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都想欢呼了!

先前那么多大臣要弹劾宫以沫,还说是天将异象是宫以沫的责任,他们人微言轻,根本插不上话!

可是现在,看着刚刚那些还威风凛凛的官员一个个被拖走,他们心里只觉得解气!对宫抉都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还觉得他才是真正的铁面无私,手段虽然激烈了点,但是有效就行了!

宫抉安静了一瞬,很多人都在心里期盼宫抉收手了,希望他只是不满他们针对宫以沫而杀鸡儆猴!如今他们已经知道错了!今天就是在这等上一天,他们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宫以沫要做什么公主就做什么公主!他们保证一点异议都没有!

可是宫抉不轻易发怒,一旦发怒,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平息?

杀鸡儆猴,也只有他那心软的皇姐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就记得皇姐无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不出手默不作声,一出手斩草除根!

所以他略显冷清的墨眼,再一次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正三品中书令刘大人……”

那看上去十分清廉的老人似乎没想到宫抉会叫他的名字,毕竟他在众人眼中,是出了名的清廉,不管是贪污受贿,还是欺压百姓,他都没有做过!

所以他自认为问心无愧的朝宫抉行了一礼。

“臣在。”

宫抉笑着看着他,可是眼中那幽幽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本王记得你是穷苦出身对吧?当年进京赶考的银子从而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他的话让刘大人有些苍老的脸露出惊讶,不相信这样的事竟然也会被宫抉查到!

一时间,他慌了,手心都是汗,但是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低声道。

“王……王爷有话直说!”

宫抉轻轻挑眉,缓缓说道。

“你出身明县乡镇一秀才之家,父母早亡,自幼贫寒,家里所有收入来源,都是你父母还在世时,给你定下的童养媳赵氏劳务所得,后来你学业有成,要进城考试,但是家中无银,最后,是你妻子赵氏,隐姓埋名,卖身青楼,才给你挣了第一笔路费,这件事,你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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