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涵燕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这一刻!她只恨不得昏过去!
“放过她!求你,别伤她性命!”

秋行风苦苦阻拦,他看得出宫以沫的迟疑,所以没有再轻举妄动,而只是求她!痛苦的恳求声让宫以沫心里很烦躁!

恨不得将两人一起杀了!可是手里的剑,却感到力不从心……

“放过她!你杀了我!”

“放过她?”

宫以沫的眼睛突然有点发红!为秋行风的坚持,气愤之下,她胸口剧烈起伏,竟然也感觉到了无可奈何!

秋行风淡淡一笑,这时,他脸色发白,一笑依旧如雪花绽开,带着执拗和天真。

“求您放了她!我会带她回去,再不让她下山!”

不!她不回去!

龙涵燕惊醒过来想拒绝,可是看到了宫以沫,她紧紧的闭嘴,只求逃过这劫。

燥郁之气让宫以沫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如今她眼前好像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她!再杀了秋行风!

要么……放了她……

放了她?

宫以沫猛地抽出剑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秋行风的手一下血流如注!无法再阻止她!而这个档口,她剑尖一挥,一下切下了龙涵燕两根手指!

“啊——!!”

龙涵燕惨叫一声,都说十指连心!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不由抱着手蜷缩在地上呻吟着!

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刺痛了秋行风的眼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宫以沫,半响……又移开了眼睛。

燕儿有错在先,这人只砍了她两根手指,已经算网开一面了。

可宫以沫的剑却并不曾收回去,而是指向了龙涵燕乱发中那狰狞的双眼,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暴躁,“你再瞪,我并不介意把你这双眼睛也挖出来。”

她的话让龙涵燕身子一抖,连忙避开视线,怨毒的望着地面,嘴里嘶嘶抽气!无声的哭着,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右手!

宫以沫!宫以沫!!

她不能死,她以后一定要杀了她!!

杀了这个贱人!

“既然你断了她的手指,求您放过她吧!”

秋行风见她还没有收回剑,一脸悲悯的恳求!“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您面前!”

此时秋行风满手鲜血,那哀声恳求的模样,一下打碎了昔日无数的美好,好似当初,不过是黄粱一梦,他这一世只是别人的师傅,而不是她的。

宫以沫紧紧皱眉,最后再睁开眼时,就好像一下放下了什么,神情似喜似悲。

她看着地上哭泣的龙涵燕,淡淡道。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巧了,我也这样想。”

说着,她又看了秋行风一眼,眼里有悲戚,也有决绝!

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能影响她的决定,下一次,不会了。

“下一次,我再来杀你。”

她这句话是对龙涵燕说着,可双眼看着秋行风,似有千言万语,也好似从此陌路!

说完,她一下扛起了老头的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挺立的背影,明明是凶狠的那个人,却无端让秋行风觉得落寞,心突然一痛!他觉得……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或许……是人……

离开之后,宫以沫心里并不好受!那么多年的感情,一朝摒弃,而且对象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而是一个干净的像孩子一样的师傅!这割舍,不下于割肉!

所以她痛!心底深处,还有一丝怨愤,重生之后,她第一次感到那么浮躁!

可是她一边挖坑,心倒是渐渐冷静了一点。

她不是第一次埋人,但更多时候,她是直接点火,因为一烧,就是一片!

她也不能直接将尸体送回去,因为老头之前絮叨过,他们村死了人,不能进村,只能埋在这片危险,又赖以生存的林子里,作为对大地回报,所以宫以沫在这埋了他,泥土的腥气和湿气让她更加冷静了一点。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其实不过是一句空谈!这民间,多的是无辜百姓被权贵杀害,根本不会得到任何补偿……

什么时候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宫以沫心里很清楚,没有改革永远都不可能。

所以……这,就是她要走的路。

也是因果!

出了森林,她倒是没忘了再去那个村子,将银票,还给采药老人的家人,这是他挣来的,她们应得的。

这是无望森林边的一个小村庄,村里人要么打猎,要么采药,日子有些清苦,毕竟是靠山吃饭,风险很大。

宫以沫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一个女孩蹲在那里嘟囔着。

“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说好了要给我买头花,都这个时候了!哼,回来不买两朵头花才不理你呢!”

虽然天黑了,但宫以沫几乎一下就确定了这是那个采药人的女儿,向她走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到宫以沫,那女孩双眼一亮!“大哥哥!您回来了!”

说着,她又看了看宫以沫身后,神情一下变得古怪,“我爹呢?”

宫以沫不由摸了摸她的头,“回去再说。”

女孩不敢想什么太可怕的后果,依言带她回去了。

回到家,老头的妻子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她满脸堆笑,刚从厨房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十分爽朗的模样,但是看到宫以沫身后没有她老头,不由一愣。

“公子,我老头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宫以沫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低头,将银票缓缓的抽出来,心里,已经做好被唾骂和赶出去的准备了,因为有这种阴影,所以她有些紧绷。

而胖妇人看到了银票,不知为何,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将钱接过来,一看面额,大大的一百两,刺痛了她的眼睛,明明身体壮硕,一下却哭的像个小女人。

“公子……您直接告诉我吧,我老头……他……是不是死了!”

“娘你说什么呢!爹怎么会死?”小姑娘第一个不高兴,拉了她娘一把,但是她娘只是定定的看着宫以沫,似乎要看出什么一般。

宫以沫迟疑了片刻,低声道,“你……你如何得知?”

胖妇人闻言一下就大声哭了起来!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不停的落!

“我们家老头最爱钱!他……他今天还说要挣一百两!我还笑他痴心妄想!他这人……绝对不会将钱给别人送来的!”

那肯定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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