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宫以沫这么一吓,苏妙兰是再也不敢做什么手脚的,好酒好菜流水般送到了山坡上,而一些受到惊吓的贵女则提前告辞了,以至于整个庄园,只有山坡那一处最热闹。
宫以沫十分好酒,因为这里的酒香醇清淡,回味绵长,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醉,而以往在皇宫的时候,即便她再想一醉方休,也是不能的。

也只有如今安排好了宫抉,又挽救回了刘家,又离开了皇宫,她才觉得完全放松下来,大饮特饮!

而在此的大多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勋贵,当然也是一些受宠又无事可干的官二代,平日就很会玩,如今看到宫以沫小小年纪这么豪爽,气氛也越发热烈起来。

原本众人还玩些游戏,或者与宫以沫攀谈,她是那样的博学多才,不论众人说到哪个方面,她都有能让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但当月上树梢,她突然一手举着酒坛子,仰头畅饮的时候!那潇洒肆意的姿态,让众人神往,也许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本身便自成风流! 她似乎心情不好,又心情极好,所以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唯有那哗哗酒水冲击的声音,一下打湿了她的发和衣襟,就连她原本清亮的双眼再次睁开时,都染上了让人迷醉的风采。

“今日才觉得,如公主这般,才算活着。”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这样感叹一句,宫以沫咧嘴一笑,“你觉得我活的很好?”

其他人此时也微有醉意了,刑部侍郎的公子玉子清笑道,“虽然没了公主之位,但是见公主如此快意潇洒,仿佛什么情况下都能肆意人生,这还不好么?”

“别叫我公主了……”

宫以沫嘟着嘴一挥手,“嗯……快意潇洒,啊……我一开始就是要快意潇洒来着……”宫以沫抬头望天,似乎回忆起了很久以前在冷宫时的念头。

此时天色已晚,在火把的照应下,星光十分暗淡,而她的侧脸,却姣姣其华,让人错不开眼。

“大抵人生在世,都不能随心所欲吧……或许每个人本就是为别人活着得……身上所有的枷锁都是在意的人……一层一层的套上的,若是……没有那些人,才是真的自由了……”

她喃喃自语的说着,不知为何,最初的小小的旖念被无限放大了起来,她……原本不就是追求独自快意江湖的生活么?

她的话让众人沉思,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年仅十二的小女孩,能说出这样一番有深度的人生哲学,大抵还是皇宫更锻炼人吧。

而申十夜看着宫以沫一脸向往的样子,不由觉得气闷。

“你喝醉了。”

他一说完,宫以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便望着他。

“我没醉。”

申十夜烦躁的起身说道,“不喝了不喝了,我要回去了!”

有的人还有些不舍,但是在场只有申十夜地位最高,他们也不敢忤逆这小霸王的意思。

“那我呢?”

宫以沫十分蠢萌的指着自己,火光下,她眼神呆呆的,如迷醉的小羊羔一样,让人恨不得将她好好保护起来才好。

“我送你回家……”

先前他们都知道了,如今宫以沫是借住在申十夜的别苑的,而申十夜此人虽然胡作非为,但是人十分重义气,所以他送人,其他人都很放心。

不知不觉,一顿酒喝下来,他们与宫以沫直接竟然也产生了奇妙的情谊,不同于男女之间,却更加惺惺相惜。

城门已经落锁,但是申十夜是什么人,硬是敲开了城门,扶着宫以沫走了进来。

即便在繁华,缺少娱乐的京城晚上还是很安静的,除了红柳一条街以外,别的地方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门前一盏一盏的红灯笼,上面写着“李”或者“陈”等各种姓氏。

肃穆而冷清。

宫以沫整个人都依靠在申十夜身上,她此时觉得自己头脑很清新,但是手脚却不听使唤,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好。

申十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女孩那样维护,今天,他甚至为了她推开了曾有好感的苏妙兰,但是此时闻着她身上暖暖的酒香,申十夜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也不坏。

迷迷瞪瞪中,宫以沫问道。

“申十夜……什么鬼,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好奇怪!”

她的话让申十夜一愣,记忆不受控制的翻转起来。

在这样冷清的街道里,一些他都已经忘记了的事情,不知为何,清晰的翻转起来,他不由看了看身边这个醉鬼,淡淡一笑。

“问你话呢……”宫以沫嘟囔着。

申十夜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由摸了摸她的头。

也许是喝酒了就多话,所以他现在,倒是很想对身边这个相依偎的小家伙,说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这名字……是我母妃取的。”

“唔?”

宫以沫回答的十分敷衍,但是申十夜却十分想要对这样的她述说。

“我母妃……她也是奇女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一个“也”字,申十夜这样说着,眼前似乎回忆起那个身姿似火的女人来。

“她身为镇国侯的嫡女,本该是世间女子道德典范,但是她偏偏生来视世俗礼教为无物,肆意张扬,性格如火,因为她如此特别,所以也有不少求亲者。”

“我父王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极其幸运的得到了她的青睐,成为了她的丈夫。”

宫以沫听着,脑袋了迷迷糊糊的浮现红嫁娘的模样,一颦一笑,都如烈焰明珠。

申十夜本来神情惆怅,说到这,却渐渐凄苦了起来。

“可谁知道?父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求娶我母亲的真正目的,竟然是为了我母亲那守寡的妹妹,也就是我姨母……因为我祖母宁死不许他娶我姨母,他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申十夜的表情变得极其嘲讽,“开始还好,因为我祖母说,她只认我母妃的孩子为继承人,所以他很是敷衍了母亲几回,后来母亲怀孕了,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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