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淡漠的目光落在宋锦华身上,任由她发泄情绪。
哭到嗓子沙哑,宋锦华这才跌坐在椅子上,身子软软的堆在软椅里,神情颓然。

见宋锦华已经平复了心绪,宋阮为她换了盏新茶,并不出言安抚,一个人的成长需要自己去面对,他人最多是陪伴或点拨。

不过以二人的关系,宋阮显然不适合去陪伴,至于点拨也要看宋锦华是否能听得进去,否则与唐僧的话痨没区别。

“你还是那么的讨人厌,看到我哭成这样,就不能安慰我几句吗?那天,你不是很能说吗?”宋锦华擦干眼泪,瞪着宋阮道。

“该说的话,那日已经都说过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说重复的废话。”宋阮淡淡的开口,看向宋锦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若宋锦华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她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帮忙的,毕竟一个人转变太大,你便难以掌握她的心思,宋阮不愿做东郭先生。

可宋锦华那番哭笑怒骂,反倒让宋阮觉得,或许有这样一个姐妹,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帮你什么?”宋阮挑眉,补充道:“有一点要说好了,你的要求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否则还请你另寻他人。”

“不会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宋锦华忙出声保证,脸上有了几分欣喜之意,“我只是想要你帮我想办法,在祖母和父亲面前长长脸,不需要如你这般得宠,但也要他们重新看待我,至少能给我许个好的未来。”

“此话当真?”宋阮不相信宋锦华会这么快就放弃太子,这也是性格使然。

“有些事,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明言罢了。”宋锦华讥笑道:“没错,我是做过太子的女人,还为他怀过孩子,也一直在等着太子能娶我做侧妃,我真的没想过要和宋锦绣争夺太子妃之位。可是,他们不允许我进东宫,为了让宋锦绣能安心养胎,竟然把我的安胎药换成堕胎药!”

“宋阮,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们吗?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那种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我的心更是痛的快要裂开!为什么我和我的孩子,要用来成全别人?”

“不,我宋锦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让他们知道放弃我是多么大的错误!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要让宋锦绣有一天来求我!”

“宋阮,求你帮帮我,只要能让我不再被无视,我一定可以完成这个心愿的,你帮我好不好?”

宋锦华激动的说着,咚的跪在宋阮面前,哀求道:“你应该知道,你这辈子的依靠只有宋昭,可不论宋昭有多好的天赋和机遇,他们都会打压的,因为他是庶出。就如同我一样,都是给永昌侯府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做垫脚石的,我们从出生那日起,便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可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

“告诉我,你真正想要托付终生的人,是谁?”宋锦华低声询问道:“普天之下,除了今上之外,再无比太子的身份更尊贵,你该不会是……”

“为何不可?”宋锦华冷冷一笑,眼中蕴藏着疯狂之色,“只要能帮我报仇,就是我这辈子的良人,你说我若是能诞下皇子,永昌侯府又会如何选择?”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储,即便你真能如愿以偿,年幼的皇子也难以改变这个现实。”宋阮好心提醒道。

“错。”宋锦华言辞肯定的道:“以前他们不防着我,所以我很清楚,今上对太子很有意见,若非不想出现众皇子夺嫡之事,今上或许会废太子。权力这个东西,越是高位者越舍不得放下,今上如今不过是不惑之年,为何不能再等十几年册立太子呢?”

宋阮自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有些话她不会说。

此刻见宋锦华已经想的透彻,宋阮沉思了片刻,扶着宋锦华起身道:“如果你能保证,今上不会发现你已失身,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所选择的这条路充满荆棘,一个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宋锦华点头,并未畏怯和犹豫之色。

“好好的过了这个年,你的身体还需要将养,且想要留住帝王的心并非易事,以你现在的手段,最多让今上宠你一段时间,而不能长期固宠。”宋阮低声道:“且这件事,若被其他人知晓,祖母和父亲只会尽快将你随便嫁了,母亲也不会依了你。”

“所以我能求的人,只有你。”宋锦华磨牙道。

“不,我们只是互利互惠,你若能成为宠妃,又愿意照顾我与昭儿一二,便是我们的幸事。届时你若不愿,便当做我从未帮过你,毕竟我能为你做的极少。”宋阮轻声说着,指着锦盒道:“既然是二姐姐的一番心意,做妹妹的便收下了。女子,多些体己银子便多些保障,二姐姐以为可是这个道理?”

宋锦华眼眸一转,立即明白宋阮话里的意思,赞同道:“是啊,银子多了1;148471591054062不烫手,只要运用得当,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对了,夏莹莹今日给我送了一份年礼来,二姐姐可有兴致要看看?”宋阮忽然转移话题问道。

原本是打算暂不处理夏莹莹的,可宋锦华的到来,让宋阮改变了主意。

“当然。”宋锦华轻笑。

召来彤儿,让她将夏莹莹送来的节礼给宋锦绣看,自己则是拨弄着手指打发时间。

当看完夏莹莹那封隐晦的信函,又看了带血的匕首后,宋锦华顿时拍桌而起,一脸怒意的道:“这个贱人,叫她一声表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敢在这个时候送这种东西,看我不去撕了她。”

“二姐姐这样的性子,还是嫁给个平庸之人更为妥当。”宋阮淡淡一笑,“二姐姐不妨回去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更为妥当,若连这件事都处理的不够漂亮,早日断了念想也好,毕竟姐妹一场,我还是希望二姐姐能够幸福,至少平安。”

“宋阮,你这是什么意思?”宋锦华的火气还没消退,指着宋阮喊道:“怎么,我帮你出气,倒是让你数落我的不是来了?”

“我以为这几个月的沉寂,二姐姐的智商多少会提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失望的摇头,宋阮垂着眼帘道:“彤儿,替我送客。”

“宋阮,你把话说清楚了,我的智商怎么了?你在骂我没脑子吗?”宋锦华叉着腰不肯离开。

无力的扶额,宋阮默了一会才道:“那个地方,便是说一句话都要想上几遍,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许都是谎言。二姐姐你只是看了这个锦盒,便要不顾后果的去算账,却没想过万一是我骗你的怎么办?或者是有人设的陷阱,又当如何?就算是真的,夏莹莹不承认,你能拿她有辄吗?事情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你回侯府后又要面对什么?”

被宋阮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脸发懵,宋锦华哪里会想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等二姐姐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打算怎么做也不迟,离二姐姐及笄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是二姐姐选择的机会。”宋阮尽量柔声说话,以免激怒宋锦华,让她再度失控。

年节下,侯府是决不允许有人出状况的。

即便是宋锦华出面,可东西是送到宋阮这里来的,所以连带责任足以毁掉这段时间,宋阮在侯府所经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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