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夫人在看到那一抹嫣红之后,眼神不但柔和下来,也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宋阮却仿若未察觉一般,在拉起豆蔻之际,向老夫人请示道:“阮儿衣衫不整,还请祖母派人去一趟锦素园,让丫头们拿一套衣裳过来,否则孙女无颜踏出冬暖阁了。”

“夏嬷嬷自会安排,你且先在屋里休息着,待会在祖母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万事有祖母为你做主。”原本想要拍拍宋阮的手,可看着她手上的伤,老夫人只得收回手来。

夏嬷嬷收到指示,将剪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吩咐好生伺候三小姐,便扶着老夫人出屋去。

那厢,等在花厅中的夏侯韵,眼中难掩的兴奋之色。

可就等不到老夫人传话,又免不了焦急的来回踱步,就怕老夫人来的晚了,届时就没有好戏看了。

“母亲,儿媳总算把你盼来了,您还不知道吧?阮儿那丫头……她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见诱引太子殿下不成,竟然私底下放纵起来,儿媳刚刚得信儿,正想和母亲您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处置……”

夏侯韵话未说完,便被老夫人冷厉的眼神打断。

“夏侯韵,你当老身是死的吗?明知老身刚刚让府医瞧过。身为儿媳,你不问安也就罢了,还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是想要气死老身,这侯府的后宅好让你一人独大是吗?你眼里那兴奋劲儿,是为了哪般?因为老身病了,还是因为阮儿丫头出事了?你就见不得侯府好,是与不是?”

老夫人出言责问,若非夏嬷嬷扶着她,这会说不定会气的倒地。

“母亲这话何意?儿媳不过是担心侯府的声誉……”夏侯韵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避重就轻的辩解着。

“啪!”老夫人扬手便是一巴掌打过去,指着夏侯韵骂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自己的女儿教不好,小小年纪就知道做下作之事,便以为侯府的女儿都是一样的货色吗?莫说阮丫头是个好的,就算她真的做错事了,也该藏着掖着,哪里像你这样,恨不能让天下人知道。”

“有个不要脸的庶出女儿,就让你得意了?就给太子妃长脸了?若真是这样,那宋锦华的事,也没必要替她瞒着,她可是侯府嫡出的小姐,把她的事宣扬出去,让你得意个够!”

“母亲,分明是宋阮做错了事,您怎么牵扯到锦华身上了?这件事她也是苦主啊,现在还躺在床上将1;148471591054062养着呢,也不知道身子有没有受损,她可是您嫡出的孙女啊!”夏侯韵激动的喊道,涉及到最疼爱的女儿,忘记了要装贤惠。

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夏嬷嬷忙为她顺背,将人扶到椅子上做好。

老夫人缓了口气,看向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的夏侯韵身上,冷笑道:“原本老身还想要调查一下,究竟是谁这般阴狠,有胆子敢暗算侯府小姐。现在看来,倒是不必这般麻烦了,侯府的内鬼就在眼前,若连家里的内务事都处置不好,外面的那些小鬼还不得张扬舞爪的笑话着,永昌侯府百年的声誉,万万不能毁在老身手上。”

“母亲!”夏侯韵脸色微白,有心想要解释两句,却被老夫人一个手势打断。

“去外面跪着,老身处置不了你这侯府当家夫人,这事就交给侯爷亲自来处置。”老夫人气哄哄的开口,显然是不打算善了。

很快,宋尚武便从外面赶回来,见到夏侯韵跪在院子里也没有多问上一句,仅是一个厌恶的眼神过去,便给老夫人请安。

母子俩说完话之后,宋尚武忙向老夫人认错,请老夫人息怒。

至于对夏侯韵的处置,目前尚未有明确的证据,也只能先将人禁足在园子里,府中中馈由老夫人把持着。

可二人话尚未说完,夏嬷嬷便一脸凝色进来,给宋尚武请安后,方才道:“老夫人、侯爷,锦素园那边出事了。”

宋尚武脸色微变,却没有做声,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便猜到儿子已经知晓这件事。

“说。”老夫人疲惫的开口。

“锦素园的大丫头彤儿来报,捉到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内鬼,搜到了一些物件,但那些人的身契都在夫人那,三小姐又不在园子里,便只能来请示该如何处置了。”夏嬷嬷如实道。

“几个?”老夫人皱着眉头,扫了宋尚武一眼,见他摸着鼻子,哼道:“真是了不得了,侯府的下人竟然有手脚不干净的,还一出现就是几个,又都那么巧的都在锦素园,真是巧啊!”

夏嬷嬷不敢在这个时候接话,很显然老夫人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宋尚武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锦素园的下人,身契不在阮儿手中吗?”

“老奴不知。”夏嬷嬷摇头。

“得了,老身知道你心里对夏侯韵还是有几分夫妻之情的,也不用在老身这里卖乖。那些粗使的下人如何,倒也说得过去,可三等以上的丫头,身契都该阮儿自己握着的,这也是府中的规矩。”

老夫人冷哼道:“还真以为侯府是她夏侯韵一个人的天下,庶出子女都得由着她拿捏不成?这次的事,老身也不希望闹大了,不过下不为例,否则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多谢母亲。”宋尚武松了口气。

倒不是为夏侯韵心疼,而是当家主母被罚,也让他的脸上无光。

“我这也是为了太子妃着想,若让她知晓府中这些乌烟瘴气的事,于她调养身体不利。你呀,虽说男人不该管后宅之事,可该敲打的时候决不能手软,永昌侯府百年基业,决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毁了。”老夫人警示道。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该如何做。”宋尚武正色起来,一脸怒容的道:“昌邑伯府顺风顺水太久了,也该给他们点压力,让他们明白当初的救驾之功不是万能的,否则太子尚未登上那一步,他们就要想着如何把永昌侯府拉下来,这样的势头,儿子决不能容。”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前朝的事,老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参与。”老夫人点头,有些疲惫的道:“后宅不宁,于家不利,于你的仕途同样不利。前朝的事,自由你去处理,这后宅的事就由老身暂时替你把持着。”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宋尚武起身道。

“让夏侯韵给夏家去个信,他们家那丫头的伤也该好全了,能出来兴风作浪,自然是能来赔罪的。”老夫人神色一凛,带着几分恨意的道:“敢一再的欺辱我永昌侯府血脉,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连本带利的都给老身还回来,断不能让三丫头白白受了委屈。”

宋尚武称是,老夫人又道:“三丫头是个有福泽的,听说今日便是和将军府家的野丫头出去玩耍了,这是好事。且这回的事,还牵扯到霓裳郡主,对三丫头有利而无害,你也该重新掂量一下三丫头的分量,别让枕头风把你吹晕了,昌邑伯府出来的人,就没一个是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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