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阮便带着食盒去送行,提点的话半句没说,只是一家三口安静的坐在一起吃早饭。
媚姨娘几度红了眼眶,但知道宋阮已经安排妥当,便忍住没有落泪。

雏鸟需要学会翱翔,不能困在这后宅的一方之地,这个道理媚姨娘比谁都明白。

“时辰差不多了,三小姐送六少爷去二爷的院子里,莫让二爷和二奶奶久等了,姨娘就不过去了。”媚姨娘将连夜赶制的一双鞋子装到宋昭的包袱里。

看着宋昭只有一个简单的行囊,心头又酸涩不已,若宋昭是嫡出的少爷,又怎么会只带这些许物件,这就是嫡庶的差别,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而媚姨娘本身并非不想再送宋昭一程,可她只是个姨娘,能在这里陪宋昭吃早饭话别,已经是宋尚武给的恩典,否则亦是不合规矩的。

“姨娘放心,终有一日,咱们母子三人可以毫无顾忌的相聚。”宋昭跪地,重重的叩了个响头,眼眶亦是泛红。

怕被人看到,媚姨娘忙将宋昭扶起来,千言万语的叮嘱,只化作一句保重。

姐弟俩在去朝晨院的路上,倒是闲聊了几句,内容便是被路过的下人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

朝晨院中,二爷夫妇已经准备妥当,下人正在抬着箱笼安置。

宋阮姐弟走上前,分别向夫妻行礼问安。

见宋阮姐弟俩走过来,二爷笑着点点头,对宋昭道:“昭儿,随二叔和二婶去拜别你祖母。”

“是。”宋昭瘦削的身子恭敬的弯下。

“昭儿去吧,姐姐在这等你。”宋阮让豆蔻接下宋昭主仆的包袱,便走进花厅坐下,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而她是已经觅得良缘,还是被迫逃离侯府,宋阮当真无法预料。

很快,二爷夫妇便带着宋昭回来,宋昭怀里多了个锦盒,忠言身上也多了一个包袱。

“祖母和父亲赏的。”宋昭解释一句,并未说具体的是什么。

“这是祖母和父亲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拍拍宋昭的肩膀,宋阮轻笑道:“南方的水土养人,姐姐希望再见到昭儿的时候,昭儿已经壮壮的,能保护姐姐。”

“嗯,一定。”宋昭握紧拳头,点头道。

错开宋昭,宋阮来到二爷夫妇面前,盈盈行了一礼道:“侄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给二叔和二婶践行,只能准备了两样点心,方子在食盒的夹层中,希望二叔、二婶不要嫌弃。”

“那可是我们赚大发了,阮儿的手艺便是千金也换不来。”云秀芳拉着宋阮的手,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里,将一个荷包塞到她手中道:“别嫌弃二婶俗气,这深宅大院想要活得好,最需要的便是体己银子,这点心意你且收着,安心的等着年底你二叔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分成吧。”

“二婶果然最懂我,与其做那劳什子的才女,还不如做个日进斗金的商女更实在,人活着得向钱看,这银票还是得向厚赚。”宋阮也不矫情,将荷包塞入袖中,眨眨眼道:“我还单独给二婶准备了一份礼物,已经交给春樱姐姐了,二婶等回到了南边,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只希望二婶看到后,可千万别骂阮儿才好。”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准备的东西必定是好的,到时候二婶谢你都来不及吧?”云秀芳笑着打趣一句,随即柔声道:“昭儿随我们南下,你尽管放心,只要有你二叔二婶在,绝不会让他吃了亏去。”

“有二婶这句话,阮儿就放心了,一路保重!”宋阮浅笑,眼中却有些湿润。

毕竟是闺阁女子,宋阮能到朝晨院送行,是因为有云秀芳在,可送到大门口却是不能的。

那厢,二爷已经先一步离去,宋昭也一步三回头的跟在二爷身后。

宋阮见状,只是挥挥手,默默的在暗忖:一路平安,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的弟弟。

二爷这一走,老夫人自是情绪低落。

但媚姨娘则更是忧心忡忡,这是宋昭第一次远行,以往即便不能天天见面,却也能知晓宋昭的消息,现在却连他是否安好都不清楚。

宋阮的手伤尚未养好,于是便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陪着老夫人说一会话,再去媚姨娘那里坐坐,宽慰着两位挂牵儿子的母亲。

宋尚武给夏侯韵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

再也没有耐性的夏侯韵直接向宋锦华摊牌,自是将下人全部都赶出去,只留齐嬷嬷在门口把风。

“锦华,你还要替那人隐瞒多久?你父亲已经给了最后期限,若你还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等着你的便是一碗红花和一条白绫,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一个连名分都不能给你的男人,你怎么就把……”夏侯韵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锦华。

可看到宋锦华脸色苍白,满眼惊恐的模样后,又不忍继续骂下去。

“锦华,就算母亲求你了,你快些和母亲交代了吧,以永昌侯府现在的地位,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的,可你再不说就只有死路一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夏侯韵几乎是哀求着,就怕宋锦华执拗下去。

“不!你们不能杀我,更不能杀了这孩子!否则整个永昌侯府都得陪葬,皇室不会饶了你们的!”宋锦华双拳紧握,大声喊道。

“你是说,你这孩子是皇家血脉?”夏侯韵的心提了起来,见宋锦华点头,忙追问道:“快告诉母亲,是哪位皇子的?还是……哪位王爷的?”

宋锦华咬着牙关摇头,眼神闪躲的道:“我不能说,除非他亲自来承认,否则我说了会害了大家。母亲,求您不要再逼女儿了,女儿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傻女儿啊,你什么都不肯说,母亲如何能为你求情?你也知道你祖母和你父亲,他们把永昌侯府的的兴衰荣耀看的最重,你这次是犯了大忌啊。”夏侯韵急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宋锦华的手道:“母亲求你了行吗?若那个男人不能给你名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你若能主动打掉这个孩子,母亲也能给你求情,定会护你周全!”

“母亲!”宋锦华不耐烦的甩开夏侯韵的手,皱眉道:“女儿已经说了,绝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你们也别想逼迫我,更别想着下暗手,否则就等着让永昌侯府败落吧。”

夏侯韵越听越是心惊,可想到宋锦绣那边传来的喜讯,立即开口道:“不会的,只要这个孩子不是当今的,就1;148471591054062不会威胁到侯府。这几日你心情不好,母亲也忘记告诉你了,你姐姐已经有了身孕,只要你姐姐能一举得男,地位只会更加稳固,到时候永昌侯府……”

“你说什么!?”宋锦华情绪失控的抓住夏侯韵的手臂,面色惨白的问道:“母亲你刚才说什么?谁有孕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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