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先前出去的那丫头又转了回来,道:“三少爷,三少奶奶,老夫人和老爷说让你们去正厅。”
虽说已经见过老夫人和褚老爷了,可玉如意还是不免有些个紧张。

褚至情看了出来,走上前道:“娘子不必紧张,今日得了新妇,祖母和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玉如意点头笑了笑,想起褚至情为她周全的所想所为,心里又泛起满满的暖意,突然觉得,能和他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原本出嫁的女儿是要三日才能回门的,只可惜,他们明日便要去江南了。这门,只有等到从江南回来才能回了。

新妇进门,自然是要全家团圆的吃一顿饭的。晚上褚家人团聚在一起,喜笑颜开,围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旁,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

可是,面对这满桌的饭菜,玉如意却有些吃不下去,桌子上总有几道凌厉的眼光射向她。文安公主,褚至义,褚至忠,这三个人,哪个她都不想惹,哪个她都不想得罪,可是似乎都已经把他们得罪了。

最讨厌的是,褚家人也就罢了,这是家宴,文安公主来凑什么人脑。

“明日你们便要出发,东西都准备啊了么?”褚老爷啜了一口酒说道。

褚至情愣了下,看了一眼玉如意,随即慢慢回道:“都收拾好了。”

“嗯。这事儿啊,确实,有点急了。”褚老爷点点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玉如意,随即问她道:“如意,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玉如意愣了下,还有他说的事儿急了。是指下江南还是指结婚?玉如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爹问你,明日下江南,你可准备好了?”褚至情轻笑着帮她解围。

玉如意的点点头,道:“儿媳已经准备好了。”

“嗯,这样便好。”褚老爷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用饭。

用完饭后,褚老爷便留了褚至情交代下江南之事,玉如意巴不得赶紧回去,当即便识趣的告退了。

出门时,正看到褚至忠大步离去的身影。她咬咬唇,将自己心底的好奇按捺下来,且不说自己现在与褚至情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就算是真的夫妻了,弟妹去追问大伯也是没道理的事。她还做不出那么没脑子的事情……

看到玉如意的身影走远了,褚老爷这才屏退其他人,独留了褚至情一个。

“此次下江南,我会再给你多带一些钱……一万两黄金。也怕是不够。”褚老爷淡淡的对着站在他面前沉着一张脸的褚至情说道,却看到褚至情一副游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不悦的把声音提到了八度,怒道:“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褚至情心中却在想着旁的事情,被褚老爷这般一吼,他忙回过了神来。规规矩矩的回道:“秉父亲,至情听清楚了。”

褚老爷微微的点了点头,道:“那件事……你慢慢来。切莫露了什么马脚。”褚老爷似乎也感觉到了玉如意在饭桌上的疏离,忍不住多劝了一句。

“孩儿谨遵吩咐。”

见到他唯唯诺诺的模样,褚老爷又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没有办法,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交给他这个浪荡子做?!至忠仕途风光。自然不能耽误……至孝和至义又都是庶子,以后接手生意不免会惹来旁人闲言碎语。可是这厮……也太不成器了一些。

想到这里,褚老爷更加烦躁了,扬扬手道:“好了,下去吧。”

褚至情恭敬行礼告退。

直待褚至情走到门边,褚老爷这才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多带些可靠的护卫在身边,知道了吧?”

褚至情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出了门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夜,褚至情一直睁眼到天亮。

今日到是个出行的好天气,清晨的洛阳,太阳还没完全出来,街道上还飘着残雾。

路上很安静,只听得板车吱吱呀呀在马路上碾过去的声音,还能听到卖早食的小贩们,轻而悠扬的吆喝声。

褚府的马车从侧门悄然行出,车夫斜戴着斗笠,熟练的驾着车缓缓而行。

马车徐徐而悠然的行进,用低调的蓝色布帏遮盖着,这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辆载了万两黄金的马车呢?

别说旁人了,就连玉如意,都不知道这车里,藏了秘密,只觉得有些奇怪,这车上只坐了四个人,一个车夫,一个丫鬟,加上他们两,却要如此慢慢的行,明明是两匹马拉的啊。

这次下江南,二人也没多带下人,褚至情带了两个能打的武师,此时正骑着马护卫在车两侧。而玉如意呢只把伶俐勤快的玛瑙和珍珠带在了身边。

约摸一个时辰有余,马车便行至了洛阳西郊的码头。

西郊码头是洛阳和长安往来的主要交通便道,凿山而成,临江而立。宽约百尺,长度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整个码头由青石板铺就,呈“七”字状。码头的最一边有一个六角亭,亭边种满了花草,此时阳光照在水面上,泛起了一丝丝的金光,宛如一副美丽的画卷。

可是……这明明应该热闹非凡的码头今日却是异常的平静,除了褚至情一行,竟看不到旁人。

若不是还有那百货山积、帆樯如林的景象,玉如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玉如意不解的看着褚至情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看到一顶朴素的轿子还有几匹马朝着码头的方向来了,一马当先之人,便是宣王殿下。

轿子停了下来,从轿子里,娉娉袅袅出来一个娇俏人儿。

文安公主今日倒是穿得素净,粉色短襦,浅紫纱裙,外披一条碎金花薄绡披帛。

额上贴一点凤仙花钿,唇点石榴红口脂,未施胭脂却双颊飞霞。

只简简单单盘了个螺髻,髻旁用不用金钗,只别了一支羊脂白玉钗,便别物珠玉了,发髻后系了一条与濡裙同色的丝带。

亭亭玉立于风中,丰姿卓越,缎带飘舞,裙裾蹁跹,极尽清丽之姿。

往日衣着华丽的文安公主,今日竟然会这般朴素……而她的衣着打扮,发饰妆点倒是很像一个人的风格……是谁呢?

褚至情无奈的笑笑,她竟然在模仿玉如意!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

那是……文安公主吗?玉如意的心里微微一惊,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去掉华丽金饰的文安公主,竟然有一种别样的脱俗的美。

若不是她之前对自己的种种刁难,玉如意实在想象不到,这样文静的女子会有那么刁蛮的性子。

走在文安公主身边的宣王也和往常不同,一袭略为紧身的藏蓝色锦衣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一头青丝用一顶金冠高高束起。双眸清澈明亮,却透着看穿世人一般的睿智,薄薄的嘴唇抿起,却带着冷硬的弧度,白皙的脸庞,透着一种别样的气质。往常的他都是锦衣华服,不曾想脱下华服,穿上平民的服装,竟也带着隐隐的霸气。

阳光下,文安公主款款而来,步步皆是注视着褚至情,那明显的,炙热而直接的目光,任何旁人看到都会明了其中的含义。

更何况对面那个当事人褚至情?他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目光,不去看她。

天下美男子何其多,为何他总是让自己恋恋情深呢?

文安公主脉脉含情的看着他,今日的他穿了一袭红衫,招摇的显示着新婚燕尔的喜庆。依旧是那入鬓长眉,依旧是那温和双眸,只是这眉眼皆不在为她所动;依旧是那殷红唇色,依旧是那浅笑唇角,只是……这唇,却永远不会印在她唇上。

他身边那与他穿了同色红衫的女子,是如此的刺眼!

平日里喜好素色的她,今日与褚至情穿了一套般配的红衣,用金色丝线绣出蔷薇花链,从裙摆一直延伸至腰际,一根墨色腰封将盈盈细腰勒出,越发显出她的身段窈窕。外面披一件浅金色纱衣,一举一动间,纱衣便隐隐有波光流动之感。本是极为俗艳的装扮,却让她传出一种华贵又不失优雅的感觉。

那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侣,刺目得紧。

玉如意似乎感觉到了文安公主那痛恨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扬手拂了下刘海,将那目光挡住。

玉如意低声问道:“他们二人,怎么会来?送行么?”

褚至情也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褚至情伸手牵过玉如意的手,握了握,道:“勿慌。”

随即,他抬眸迎向文安公主的目光。就算她在怎么装扮,再怎么改变,她心里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她依旧会有狠毒的时候,比如此时……她眸中那略带杀意的寒冷,便是永远不可能在如意眸中看到的。

看到二人扣紧的双手,文安公主心里的嫉妒像春天的草一般猛然的巨长着。

待宣王和公主走近了,褚至情便领着玉如意跪下身朝二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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