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枫园,刚好撞上冯策正在享受开心果味道的雪糕。
“冯策,问你个事啊!”忽然秦勤一把拉冯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小声问道,眼神还瞟了瞟远处坐着的舅妈白彤。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扭扭捏捏了?有病?”冯策口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你才有病,王子病,都快病入膏盲了!”真是对他好点也不行,非要怎么贱怎么来。

“小爷我就是王子病怎么了?”冯策一副你咬我的神情。

“我问你,言驭的女朋友那个叫汤玲的,是不是幼师?”秦勤小声的问冯策。

“好像是吧!”冯策说完咬了一口雪糕。

“什么好像?你不是他兄弟?你怎么不知道?”秦勤没好气的说。

“我听说过,也没见过啊!上次打高尔夫,我说让他带女朋友出来一起呗,他说女朋友不会打高尔夫,后来就不了了之啦!”冯策摊摊手:“你们不都是分手了?再相见亦是陌路人。”

“要你管?”

“你们在聊什么?一直在咬耳朵!”白彤发现这两只一直神神秘秘的聊,好奇便问。

“舅妈,没聊什么啊!就是聊我刚回国,我说别搞那么大阵仗,几个朋友吃顿饭就好了,冯策偏要说去酒吧玩,而且他买单,搞得我都不要意思推辞了。”秦勤笑眯眯说。

“靠,老子什么时候说我买单了?”冯策立马跳了起来。

秦勤顿时满脸委屈道:“不想请客就算了嘛!干嘛反口?”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冯策知道自己被暗算了,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到头来还是被阴,多说无益。

白彤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被表妹阴了,只是这也证明了表兄妹之间的友好之情,是难得的,从小一起打打闹闹,她也没插过手,也乐见如此情景。

“秦勤,你表姐比你大两岁,都已经二十有七了,有空你也帮我多劝着她,她也不小了,是要操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舅妈,从小到大,表姐都是最有分寸的,你也别操心。说不准哪天表姐就哗的一下把男朋友往家里一带,准把你吓一跳!”

“希望如此……”白彤淡淡道。

“你今天撞车了?”冯策想起今天秦勤给他发个短信,开口问。

“嗯,在停车场的时候不小心摩`擦到了一边的跑车。对了,那车你打听出什么了吗,我貌似没见过这个款式?”

冯策没开口,她差点都忘记这茬了。她今天开着冯策的跑车出去的,午餐的时候去了一家墨西哥餐厅,可是吃晚饭临走的时候,她开车技术有点不过关,退出车位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一下隔壁的车。

要是对方狮子大开口,她是估计有得赔了。

“你说你当初的驾驶证到底是怎么给考来了?技术那么差,我那车擦到我就懒得说了,你知道人家那车多贵吗?”说到这个冯策又是一阵火气直冲上来。

白彤一听到这话,立马着急道:“怎么,车子擦到了,秦勤身体有没有事啊?”说完站了起来,往秦勤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就怕她有个什么好歹的。

“舅妈,是不小心擦到了,又不是车祸,你别紧张。”秦勤笑着安慰道。

“妈,你紧张这死丫头做什么,她把我车擦了,你应该紧张我的车才对。”冯策看见自家老妈一下子偏离了事件重心,立马嚷嚷道。

“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辆车你压根就没打算再开了,不然你哪里舍得给秦勤开。”白彤白了他一眼。

说到车,冯策可是典型的败家子。都说男人爱美女更爱车,这冯策就是其中之一,他基本每年都会买一两台跑车,没有千万也有几百万,要不是家里人抑制住,估计他早把家产给挖空买车去了。

秦勤冷笑了一下,“等我提了新车,还用得着开你的二手货。”

“靠,你那么快定了车子?”冯策完全没想到她一决定留在国内,动作是那么迅速敏捷,这就定了车。

“车子不就是个代步工具,我跟你可不一样,没那么爱车如命。”秦勤哪里会不知道冯策打什么小九九。若是她还没有定车子,他肯定会怂恿她买他看上的车子,等提车的时候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来借车,把新车拿出去耍一番威风。

说完秦勤便转身离开,打算回自己的别墅好好梳洗一番。

临走的时候冯策还一个劲的问:“你定的是什么车啊,我跟你说最近法拉利出了一款新的跑车,我觉得吧特适合你……”

而秦勤是头也不回。

“丫头,别说我没提醒你。那台世爵C8,不久前在日内瓦车展开幕上刚刚展出来的,这款车子是世爵从破产中恢复后的首款产品,仅限量生产50台,海外售价30多万欧元起,估计现在国内没几个人能买得到。”

冯策的话刚停,秦勤的脚是差点一打滑……

***

坐等了两日,秦勤时不时的关注一下自己的手机,生怕错过什么未接来电,可依旧没有电话来声讨车子的赔偿。

这种平静,让她有几分暴风雨前的平静。

无聊之下,她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去一趟言家,去看看自己的老师,言驭的奶奶,言老太太。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言驭早就已经搬出来,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住,基本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一趟言家吃饭,她估计也不会有那个好运气能撞上言驭。

言家虽然与程家都是城南半山的邻居,但是位置却相差甚远。

每次开车回程园,都会经过通往言家的那条路口,其实也是不相通的,所以撞到也是微乎其微的机率。

言家不同程家的程园,程园是园林建筑设计,很像苏州园林,不同北平的四合院,多了几分现代感。而言家的大宅建筑是民国初年的西式洋房,连着并排好几栋,复古低奢,别有一番风味。

“报告,见过老首长。”秦勤一副很严谨的样子冲言老爷子打招呼。难得严谨面无笑容的老爷子也难得被逗笑了。

“你这孩子。”言老爷子竟然有些笑不出声了。

言驭的爷爷言老爷子是军人出身,以前在军方可是位高权重的司令,大人物。言老爷没退休以前,言家一家是住在军区大院的,那会秦勤还没搬到程园,后来老人家退休了,也随着军区大院搬回了城南半山的言家老宅。

“嘻嘻,见过老师!”秦勤笑了笑冲言老太太亲昵的打招呼。

其实言老爷子和言老太太年龄也就跟姥姥差不多,听闻去年老爷子才过八十大寿,而言老太太和姥姥同岁,年底冬天的时候也到八十大寿了。

言老爷子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看上去很是有精神头,也不显得老态,而老太太保养得也是不错,不愧是有钱人家,用钱堆起来保养,天天吃保养品,总该是有些成效的。

言家的正厅很是西洋复古风,浪漫中带着低奢,轻柔中带着冷冽。民族风编织的大地毯,深棕色的牛皮沙发,周边的摆设还有古董胶片唱机,一看四周的东西都是上些年头的了。

言驭的父亲经常出差并不在家,而言太太乔聆歌并不知道秦勤今日回来,所以一大早就出去和一群太太逛街了,家里只剩下两位老人,她也乐得放松。和两位老人聊了许多自己在外旅游的见闻趣事等等,把两位老人都逗得十分的开心。

其实来言家之前,她是十分的担心言老太太会问起她为何要和言驭分手,到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太太似乎很识趣,并没有问,一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多操心。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用晚餐的时间。

秦勤本来打算走了,只是真不凑巧,乔聆歌回来,一个劲的让她留下吃饭,她也实在是拗不过,就答应了。这不一答应就来事了,因为晚些准备开饭的时候,言驭竟然稀罕的回来了,又不是周末。

饭桌上的时候,秦勤紧握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眼神佯装自然的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言驭,今日他一身黑色的修身手工西装,看上去内敛的同时又有几分阴忌,让她内心更是忐忑不安。

“秦勤,你试试这些菜,我们家去年刚换了厨子。我记得你最喜欢糖醋小排的!”说完乔聆歌夹了一块排骨直直往她碗里放。

难得乔聆歌还记得她以前最喜欢言家那厨子做的糖醋小排。言家以前的厨子手艺不错,做本帮菜很有一手,即使是程家的厨子也比不上,尤其是言老太太是个特别好吃的人,所以言家对吃的要求也高许多。

“谢谢言阿姨!”秦勤很客气的道谢,试了试那糖醋小排:“不错,不过还是以前那个老的厨子做得好一些。”

“看来你很念旧,还是喜欢那个老味道。不过可惜,老肖常年有腿风湿,如今他子女赚了钱,结婚额结婚,成家的成家,所以子女希望他别再出来操劳工作了,所以也就辞职了。”乔聆歌笑着说,可神色里多了一抹感伤。

秦勤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过她也没打算细细研究。一顿饭其实她也没吃多少,总觉得如坐针毡,特别是她对面坐着的言驭一副淡漠的面孔,她总觉得他恨着自己。

晚餐后,花厅。

言老爷子和言老太太晚餐后总喜欢到后花园的暖房花阁去坐坐,所以整个花厅只剩下她和乔聆歌,还有一个言驭。

秦勤闻了闻那是上好的大吉岭红茶,默默的喝茶,连一点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看向言驭。原本打算吃完饭就告辞的,可硬是被乔聆歌的热情好客给留了下来。

“秦勤,听你舅妈说你要去相亲了。怎么样?”乔聆歌优雅的喝了一口红茶问。

秦勤一愣,她这还没相亲,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事。

更没有料想到乔聆歌会问,她含糊道:“看情况。”

“你别介意啊!你当不了我们言家的媳妇,可你怎么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世交侄女,阿姨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乔聆歌微笑着说,带给人一股很是亲切的感觉。

秦勤也没想到她如此直言不讳,似乎是她显得太过于拘束了:“谢谢阿姨。不过我看那位汤玲小姐其实也很不错的,阿姨肯定会很喜欢,将来也肯定有福气。”

秦勤刚说完,只见乔聆歌的神色明显一顿,似乎也没料到秦勤会说这些话,眼神看了看一边儿子。

“希望是吧!”乔聆歌低低一笑。

这时有佣人前来,“夫人,周太太来电话让您接,说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惠心会的捐助事宜。”

乔聆歌一拍手,赶紧站了起身,然后略微抱歉的神色对秦勤说:“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秦勤你先自便,阿姨有些事情……”可刚没走两步,乔聆歌又转过头来,“最近我们惠心会要搞了一个为残疾儿童的小型艺术慈善拍卖会,所以忙得很,秦勤你坐啊,千万别拘束。”

她刚想说自己差不多也该走了,没想到乔聆歌话锋一转,秦勤也没好意思提立马就走。

于是整个花厅只剩下了她和言驭两人,就连周边一个佣人也没有。秦勤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言星是住校了吧?”许久,她才淡淡的找了个话题。

“嗯,大二。”言驭也淡淡的回答。

“听说她念美术系。”她想起言星十分的有美术天分

“嗯。”他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回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勤顿时觉得窘迫,想想以前自己是多么的死皮赖脸,到现在才觉得自己以前是多的多话。言驭的性子有时候是故作冷淡,就连说话也不会很多,而她为了找话题总是自说自话,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追了人家几年的,总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她想自己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是真的好讨厌吧!要是哪天自己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死皮赖脸的追着自己,天天说个不停,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她会抓狂,甚至会想揍死人家。而她是女孩,以当初言驭的修养,实在是无法对她做出什么行为。

“对不起。”良久,她开口。

话落,这时言驭才抬起头,眼眸中似乎带着一股不大相信的样子。

她有些别扭道:“抱歉!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缠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幼稚,那时候应该给你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确实很困扰。”他唇角带着一抹冷笑。

“我们没有做朋友的可能了?”

“我说了,我没兴趣和你做朋友。”

“言驭,我们当初是和平分手的,如果你是因为我当初对你死缠烂打讨厌我的话,我也道歉了。”

“呵,和平分手?不是你先发短信来告诉我,要甩了我吗?”

秦勤第一次觉得他的冷笑是那么的刺眼,快把她的眼睛都刺痛了。

“我只说了‘我们分手吧!’你给我回短信说‘好的’。这不是和平分手吗?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是我甩了你?”秦勤觉得胸腔里涌起一股气,直直堵住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抬起眼眸盯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我知道了。”知道再也做不了朋友了,做不了情人爱人那就只能是陌生人了。

最后她就这样混混沌沌的,模模糊糊的走出言家,胸腔上那股气一下子涌了出来,可还是觉得不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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