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公子确实可怜,在府里也说不上话,上回我瞧着身上的棉衣并不是府里做的,我偷偷问了他身边的小厮,说府里做的棉袄太薄了,穿上实在不抗冻,身上厚实的全都是上官府里给做的。那件紫貂大氅也是明珠大小姐给做的,公子竟然连件合身的大氅都没有。”荣王贴身伺候的太监觑了眼王爷的脸色,到底还是一口气说完了。
想当年先王妃还多次帮衬过自己,也是她给自己找了个小徒弟,孝顺懂事,侄儿才能入学院读书长本事,这份恩情不能忘了。

“还有这事?府里什么缺过皮子了?每年多的堆库房里放不下啊?”荣王惊道。

“王爷,您是不知道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库房里东西没那么多了。且很多好皮子都被王妃送回娘家去了,据说是回礼什么的。想来是李家不富裕,这逢年过节的节礼就是一大笔开支吧。自打少爷去了上官家,王妃索性就不大管了。有时候回来晚了少爷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厨房也敢不给做,说没有王妃的牌子不能动。

送去的四季衣衫都是过时的料子,有的都糟烂了,实在没法用。全都是上官家贴补的,再就是少爷外家给贴的。主子,老奴说句公道话,有些事做的委实太难看了。

不怪少爷老和她锵锵,当年进门时恨不得记在自己名下,有了自己的儿子转眼就把人丢到脑后了,这前后差距也大了点吧。还有连少爷的月例银子都经常不给,少爷院子的下人受欺负缺斤短两那是常事。更别提她私自动用宫里的人手监控少爷的一举一动,前些日子把少爷的奶娘叫过去训了一顿,说她做的不好要打发她回家养老去呢,少爷也没跟您说委屈,自己掏银子给奶娘一家子买了宅院,让先安顿下来,走的时候连自己的包袱都不让带,好歹也养了咱的少爷不是。奴才心里实在过不去,王妃手段太凉薄,我们这些做奴才真心觉得兔死狐悲啊!”

太监忍不住擦擦眼泪,连嫡亲的儿子都这待遇。他们这些奴才算个屁呀。

荣王脸色黑沉如墨,眼里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气的是头晕眼花。

“她一直都这样么?还是就是最近这样的,有多久了。狗奴才!为什么不早点来报!”荣王梗着脖子的青筋朝贴身太监怒吼一声。

“王爷,老奴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还是管家偷偷来告诉我的,说让我提醒您一声,手不能太紧了,底下都怨声载道了。”李公公也没好气,他自己都被提溜过去骂了好几回了。

“她这么干有多久了?”荣王声音又恢复了平静,眼神却异常冰冷。

“自打怀孕以后手越来越紧,克扣的也厉害了起来,关键是管家还跟我说了一件事。她在外面放例子钱,倒是不敢大动作,一分半的利,动静倒是不大,也没做得太过分。可是管家担忧,这心都是越养越大的,先王妃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啊?别说对底下人多优厚了,就是理财这上面每年都有不少进益,对了,还有桩事了不得。以前先王妃定期会给不得宠失了势的宗亲们送点东西过去,或钱或吃食书本啥的做成节礼就送过去了,王妃已经二年多没有送过一针一线了,管家询问过多次。都被骂了。”

小娘皮的东西,让你骂老子,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能耐,想当家做主也看看你配不配!

“我知道了。”荣王冷静的点了头。

大小就伺候王爷的李公公微微一笑低下头没再说什么,今儿的火候够旺了,王爷这是气的狠了。就算她生下孩子,也不会太得宠了。

让这样的人得宠,我们岂不是要饿死了,怪不得一年也不得太后召见一次呢,就这贪心的摸样哪个能看上呢。

忙完一溜回到王府,荣王刚进门管家就上来禀报,“爷,王妃说问您晚上在哪吃呢,她做了您爱吃的烤羊肉,娘家送了两坛惠泉酒过来,问您要不要尝一尝。”

“吃个屁!让她在屋子里给我呆着,明儿个不用她管事了,那么大的肚子在屋里好好养着吧,送些药材过去。就说我去书房了还有事。”管家警告的扫了一眼负责传话的二门婆子。

“是。奴才知道了。”婆子心爱的噤若寒蝉,立刻低头应声。

“明儿个你把家事接过来,王妃肚子大了不方便操劳,底下有那偷奸耍滑的一律打出去,再不用顾忌。以后琍哥的事你亲自负责,有什么直接向我禀报,不用跟王妃说了,她也忙。”荣王彻底心冷了,这个女人不堪为良配,不值得自己付出真心,比不上我的弯弯啊。

“是,前儿王妃说要开库房,把东西整理一下,但是那个库房封存的是先王妃的嫁妆,老奴不敢私自做主,来请示王爷一声。”管家也趁机告了王妃一状,让你整日价看我不顺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把我弄下去,你还嫩了点。

荣王爷仰头望天,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弯弯的东西,那是留给琍哥的。谁敢动我杀了他。”

管家愣了一下,敛眉低首,不敢回话,先王妃是王爷的逆鳞,是隐痛,是心口最深的伤疤,不能碰,碰一下就是鲜血淋漓,必然会遭到王爷疯狂的报复。

这一点跟随王爷时日久的奴才们都门清,只有继王妃不清楚,以为时过境迁了,这么多年了,多深的爱也该消失了。

可她不知道正是因为时日越久,王爷越是忘不掉发妻,那是个温婉****的美人,善解人意温柔聪颖,待人接物也是春风化雨,把王爷的一颗心全带走了。

“是。”

“家里的事你尽快处理一下前院至关重要不能有闲杂人等,厨房等重要吃食地方,我们的人不能缺了。”荣王终于发话了。

“是,这个您放心,一直都在我手里,不敢松手。那利子钱怎么办呢?对了前儿琍哥翻出了以前先王妃的单子,按照单子给有困难的宗亲们以您的名义送了一份节礼过去,是他自己掏的钱,内务府送来的熏香银子,我没给王妃说给了琍哥了。琍哥说以后就用这个钱采买东西给老亲们送过去,他说他不能帮衬父亲,也不能给父亲拖后腿,莫欺少年穷,好容易围下的几个亲戚,不能冷了心,谁知道将来咱们能不能用上人家呢。”

荣王眼中有些晶莹,仰起头脸色平静而冷漠,心中不禁有些欣慰,弯弯,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你看到了么高兴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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