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嘴!”饶是敖荣有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敖烈的几番惨虐,他咆哮着化为巨龙,张口便朝着敖烈喷出狂炎。
“本太子说的是那孩子只有三百年的修为,还不足以认识孙悟空那只猴子和猪八戒,可是她却认得你,叫得出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好好听本!太!子!说!”

炽烈的火焰形成一股巨大火柱,旋转着呼啸而至,足以将一切点燃。

火光中,敖烈缓缓伸出手,蓝光骤现,冰海之水立刻汹涌而出,形成一道半弧形护盾。

火焰撞击在冰海护盾上,激起火花四溅,敖烈,缓缓地转过头来。

火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容,映在他幽蓝的眼中,却衬出了他周身笼罩着的冰冷。

三百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个孩子……她到底知道什么,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在她那里找到答案吗?

在大家都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心,失去了那个所谓的“过去”的五百年里,有一个关于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被遗失在某个地方了。

可惜,他已经不记得。

跟那段记忆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一路跟随,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将他全部的记忆一点点地抹煞?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咳!”

西王母缓缓地睁开眼睛,张口,吐出大口鲜血。

谁想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背叛,趁自己化为紫金光芒之时,利用金钟来克制自己的法力。

虽然金钟只伤到了法身,但由于法身与本体相联密切的原故,西王母本身还是受到了巨创,以至伤及心脉,口吐鲜血。

“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响了起来,惊得西王母浑身一震。她惊恐地抬起头,在大殿的窗边,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那个身着明黄九龙攒珠龙袍,有着无与伦比潇洒之姿,处于至高无上之地位的神明。

他是极为尊贵特殊的天神,是众神之领袖。他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掌管神、仙、圣、人、妖、魔、地府一切诸事,权力无边。

除了统领三界十方内外诸天与天神之外,他还管理天地万物的兴隆衰败、吉凶祸福。昔发广大愿合道利济一切,为诸神、真、至、圣贤人之师。万神朝礼,五帝司迎。炼就回风混合之大道,成就无上道果帝位。

他妙相庄严,法身无上,统御诸天,统领万神,主宰天地,开化万天,行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万物,济度群生,权衡三界,统御万灵,而无量度人,为天界至尊之神,万天至尊主宰。

他是玉皇大帝,三界尊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

“玉、玉帝……”西王母惊声说着,便要起身。然而,那些不开眼的贱婢,竟没有一个上前扶她。

西王母冷眼向左右看去,哪知这一看,便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她运用紫金法身,寻着上升仙子的踪迹一路前往,原是想要将沙悟净等人斩尽杀绝。在出行前,她特地命几名仙娥充当自己的护法,保护自己的真身不受邪魔入侵。可是现在,这些受命成为护法的仙娥却都已经尸首异处,魂飞天外了。

都道是圣殿之上异香纷呈,谁都知道西王母殿内所燃的香乃是世间妙华生成,集十方圣土进贡而来的百种香料精心研制而成,就算是西天佛祖也会赞上一声好。然而此时,血腥的气息已然盖过了所熏的香华,满殿都是刺鼻至极的血气。这也难怪,不仅是地上,就连垂下的层层帷幔都溅满了鲜血,墙上更是以鲜血泼洒成一朵朵妖娆惊悚的梅花,令人观之胆寒。而地上仙娥的尸体亦是姿态各异,但都可以看得出死前正要逃离。而她们的头部亦表情惊恐,好像看到了令她们极为害怕的事情。

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西王母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下去。她很清楚,现在她最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些仙娥生前看到了什么,而是玉皇大帝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重要。”

玉皇大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她们看到了什么,并不重要。朕看到了什么,也不重要。”

什么?

西王母微微地怔了一怔,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了玉皇大帝。

她的夫君,普天之下,三界之中,地位最为尊贵的王者,他的眼睛,是从来不看她的。

身为众神之首,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掌管神、仙、圣、人、妖、魔、地府的一切诸事够他忙的,又岂有时间去顾及那渺小的情感牵绊?

上梁正,下梁才不会歪,作为表率,玉皇大帝必须集天地正气于一身,目不能斜,身必须正,胸中装着天地万物,才镇得住众臣,坐得稳龙位。

而西王母与玉皇大帝的结合,也不过是一种象征,象征阴阳之气的调和,与万物顺意的吉祥。

不会有那种东西的,那种……被叫做“爱”的、凡人最为执着的东西,他们之间甚至不可能有所谓的关怀,这一点,西王母很清楚。

所以他突然来到她的殿里,其实是因为有人出卖了自己吗?

这样一想,西王母便紧紧地攥住了双手。

碧玉剑就在她的腰间,随时都可以抽得出来,西王母悄然瞄了碧玉剑一眼,最终没有去碰。

“你没有碰它,证明朕在你的心中还有一定的位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温和,与平时冷冰冰的他完全不同。而这种温和,像一阵轻风,直接吹进了西王母的心里,让她原本似铁的心,起了些许涟漪。

玉皇大帝缓缓地转过身来,他沉稳的眼,稳稳地接住了西王母惊疑而错愕的目光。

他慢慢地张口:“从来就没有好奇过吗,你半夜醒来满殿的鲜血和尸首到底都去了哪里?”

这是一种轻描淡写,像随意谈及天气或者路边一朵小野花的语气,但听在西王母的耳中,却似滔天巨浪轰然拍响岸边岩石,震得她脑中轰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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