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爵眼底的冷意还没透出来,却突然见到林深深从沙发上站起来,抬手将叶山递过来的文件撕了个粉碎!
“我不清楚你说的继承权是什么,但是我不会接受任何施舍,该是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拿回来!”

甩了包,林深深大跨步的出了门,连萧爵都没管。

屋里叶家的几个人脸色一下沉下去,萧爵蹙眉起身跟着走,身后叶山沉着脸叫了一声“萧爵”,但他的脚步顿都没有顿一下。

别墅外,林深深已经在自己发动车了。

“深深,闹什么?”

萧爵从副驾驶坐上来,眼眸微凉的扣过她的手:“深深,看着我。”

林深深气的拍了下方向盘。

“你早就知道他们找我,是因为继承权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早的将一切都告诉我?你明明都认识他们,他们也都知道你啊!”

她到哪里一头雾水,才发现所有人都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更可怕的,是那群人想在她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就连那个最年轻的女孩,看她的目光都像是淬了毒一样!

亏林深深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找她这个失踪的亲人呢!还真的要来祭祖呢!

萧爵眼底里略过几分光芒,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深深,你真的什么都没想到吗?”

林深深脸上表情一僵,继而不说话了,过了几秒,突然转身抱住萧爵,很低落:“对不起。”

萧爵没说话,只是侧过脸在她太阳穴上吻了一下:“我是应该都告诉你的。”

“是我太敏感了。”

林深深紧紧地抱着他:“我说了我没有了叶素竹的记忆,但也不清楚你信不信,我心里一直都很怕,以前怕你因为叶素竹抛弃我,现在怕你因为我是叶素竹而心怀芥蒂,叶家的事情,你知道的比我还多,所有人我都不认识,我很不安。”

特别是刚刚,那些叶家的亲人们,都用哪种冷漠的眼神看她,她突然对自己未知的一切都感到害怕,感到惶恐。

与其说是因为萧爵不告诉她所有事情原委真相而生气,不如说,她是因为怨恨自己失去了那段记忆,失去了辨别真伪善恶的记忆而惶恐不安。

“你今天做的很好。”萧爵抱着她,心里只剩下心疼:“叶家是有规矩的,如果膝下有两个继承人的话,那就会让两个继承人互相争斗,那个赢了,谁就是家主,这个规矩已经过了上百年了,上一次,也就是你父亲,叶叔叔输了,旁支才崛起的。”

顿了顿,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以为,你多少应该清楚一些,你冷静一下,一会儿,我把事情都跟你讲一遍。”

看着林深深不安的模样,萧爵心里略微发疼,他的素竹真的都不记得了。

“五年前,城东刚繁花起来,叶家的眼睛就盯上了城西,但是城西这块肉太大,叶家吃不下,时机不对,别的公司也不肯掺和,叶家家主孤注一掷,找了上面的人,后来出了事,叶家家主去顶了缸。”

顿了顿,萧爵揉她的发丝:“之前我没告诉过你,我现在为你道歉,你父母的去路,我是知道的,他们现在都在牢里,因为涉及太多牵扯纠葛,都不太好说,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好吗?”

林深深抱紧他的脖子,脑子嗡嗡的响,想起来自己刚才恼羞成怒撕了文件的事情,有些不安:“那,那接下来会怎么办?”

“接下来——”萧爵轻轻地蹭着她的脸:“很简单,只要我们在企业竞争上打败他们,收购他们的公司,让你成功继承叶家的继承权,成为叶家的新任家主就够了。”

原先他们夺走的,后来她都夺回来就是了。

林深深却越发不安:“可我现在——”

她什么都不会!连做个决策都要石秘书在旁边陪着。

“还有我。”萧爵抱紧她,像是拥着自己的珍宝,低低在她耳边喃喃:“深深,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宛若黑夜之中的独行者,终于到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林深深贪婪的汲取温暖,想要把自己融入到他的身体里去。

夜色渐深的时候,林深深回了林家。

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在吃饭的,但不知为何今天楼下餐厅没人,林远山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林深深回来,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深深啊,你上楼去找你王阿姨,你阿姨找你有事儿。”

说完,林远山叹了一口气,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上了楼。

林深深追着问了一句:“爸?怎么了?”

“没事。”摆了摆手,林远山叮嘱了一句:“你快去。”

说完,他回了书房,林深深有点摸不到头脑,到了王姨那里敲门。

“进。”

一进门,林深深就看到,桌上摆着两个锦盒,一个是原先王姨送她的,一个是叶青给她带来的。

“王姨,您,您怎么拿了这个?”

林深深两只手捏着两个锦盒,又惊讶有无措,甚至还有一点迷茫,在某一刻,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得。

她终于知道那个叶青给自己的锦盒的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凉个锦盒几乎一模一样,里面打着的手镯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花纹有一点不同,但质感很相似。

“过来,坐。”

王姨冲林深深笑了一下,目光在半开的门外转了一圈,轻轻一笑:“把门带上。”

林深深过来,王锦华就拽了她一下,让她坐在床边上:“叶青来找你吗?他和你说什么了?”

林深深定定的看了王姨几秒,抽回手:“王姨,我想问问,您这个锦盒,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送给我?”

王姨脸上的笑容依旧莹莹,只是手指微微蜷缩在一起,过了几秒,轻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脾气和你妈一模一样。”

顿了顿,王姨抬手掠过自己的发丝,轻轻吐了一句:“我和你妈是好朋友,当年你们叶家败落,我冒着很大的风险,把你送到叶家来。”

说着,王姨补充:“这东西,是当年你妈留给我的,我想着,就该留给你,我也想早点来看你的,但是我一出国就出了好几年,也就最近才回来。”这个妈,指的自然是叶家的主母。

说完,王姨抬起头来看着林深深问:“倒是你,深深,叶家这群人来找你,可说了什么了?”

林深深听得浑身发紧,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我妈她?”

“你妈啊。”王姨知道她说的是王锦华,笑了一下,手指撩过发丝:“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以前我和你爸交过朋友,你妈一直都很介意,后来我把你送过来,你妈脸色也不太好,现在我回来了,她也难免不开心。”

信息量太大,林深深听得有些脸色发白,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锦盒,浑身都有些发凉,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王姨,叶青他们叫我回去说是要祭祖,但是实际上——”

她的话没说完,王姨就懂了。

“深深,别怕。”王姨眼底略过几丝冷光,片刻,抬手把她拽到床边来,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眸一转,冲她一笑:“你本来就是叶家的嫡女,当初你们叶家败落的时候,我也知道,我给你讲讲之前的事。”

无外乎就是一个家族争斗的落败史,但从王姨的嘴里说出来,说的跌宕起伏,林深深听得都入了迷,但王姨所说的话,却把林深深的父母捧上天,把旁系的人踩在脚底下,一直说旁系的人耍什么阴谋手段,才会害的嫡系的人这么惨。

林深深有些迷茫。

这就是她以前生活过的家族吗?

这就是她本该有的生活吗?

“深深,王姨跟你讲这些,不是要让你和叶家人为敌,毕竟你们血脉相通,虽说他们当初赢你们的手段不光彩,但终究还是赢了,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懂的。”

顿了顿,王姨眼含深意:“但是,王姨希望你拿回,你应得的,不要拱手将这些东西,都奉给叶家支系。”

林深深听得有些发蒙,脚底发软的消化着这些消息,推开门离开,一直等林深深都离开了,王姨才垂下眼眸来,又看着旁边的梳妆镜。

梳妆镜里的脸依旧貌美,只是略显老态,但她一笑,就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一样,那是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人,贴着她的脸夸她的模样俊俏,笑她的姿态优雅。

可那人啊,她就再也没看见了,既然人看不见,那东西,她就多拿一点吧。

窗外的风掀起来,很乱的拂过她的脸,像是一场梦,狰狞的拉开序幕。

清晨,稀薄的光裹夹着初夏的炽热,打在办公室半卷的植物茎叶上。

林深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捋。

她是叶家的大小姐,叶家原先因为家族内斗败落,她重感冒然后失忆,现在,该是她为叶家嫡系复仇的时候了。

身上好像莫名的堆了一个大大的担子,压的她喘不过气,她已经努力对叶家多做一些了解了,但是,但是——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啊。

正烦躁着,外头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叽叽喳喳的飞过来:“林深深,昨天跑哪儿去了你?我跟你讲哦,昨天我可撞见了个好事儿,你那个妹妹可真是——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白浅直接坐在她办公室的桌子上,从高往下看她的脸色,摸她的脸:“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林深深心里都是烦躁的开头,正归拢思绪准备开口问问好友的意见的时候,突然门外进来个人,很不屑的把一份文件摔在她桌上:“林深深,这是我们家分给你的公司,时限为一年,到时候你这公司要被我们收购了,你就麻溜签了合同!”

说着,那人嚣张的往门口走,还没忘回头丢下一句:“啊,对了,就算你输了,那五百万我们家也会给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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