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快要把我压死了。
“我和林西去了他朋友的家里,他父亲残疾,母亲精神病,我们能怎么办啊!我狠狠打了林西两巴掌,要不是他一时糊涂,也不会让你遭这么大的难,呜呜……”我爸终于忍不住哭了。

烟烧到我的手了,我感觉到疼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烧红了。

把香烟扔在地上以后,我一拳狠狠捶在墙上。

因为太气恼了,手腕处一阵疼痛传来,这次真的是骨折了。

原本觉得还可以忍,可是回到办公室以后,疼得我冷汗直冒,连笔都握不住了。

我交待了司南几句就离开了公司。

大楼后面有一个小诊所,里面坐诊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面善。

他简单询问了我几句,然后让我咬牙坚持一下,先是摸了摸我的手腕,然后猛的用力,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他说只是关节错位了,让它恢复原位就可以了。

手背上的擦伤倒是好说,给我抹了一点儿紫药水,简单包扎了一下。

“多少钱?”我费力地掏出钱包来,满怀感激之情。

“八百!”中年男人脸不变色心不跳。

“八百?”我吓得差一点儿从椅子上滑下来。

从来都是听说店大欺客,没想到,这么一个十平米都不到的小诊所,居然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

我一阵肝颤,立刻愣在那里。

“没错!如果没带那么多钱,你可让朋友送过来!”中年男人看到我为难的脸色,语气转冷。

说实话,我钱包里就剩下两百张大秒还有三个钢蹦了,这可是我未来半个月的饭费啊,全部给他也不够啊。

这时候,我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糙汉,摩拳擦掌的样子,一看就来者不善。

从小到大,“黑店”这个词只在电视和小说里见过,现实生活中还从未碰到过,这次算是见识了。

无奈,我只好给司南打电话,这个挨千刀的,关键时候居然不接电话。

虽然招聘了十几个人做业务,可是我只有夏伊的电话。第一次见面我就色向胆边生,主动跟她要了号码,本来想以后深入发展一下,没想到,她真面目暴露以后,我对她越来越厌恶了。

给她拨了电话,只响了一下她就接了。

“林总,什么事?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开除我了?”她弱弱地问。

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倒是把这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她一提我才想起来。好在没有开除她,不然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了。

“借我八百块钱,改天还你!现在你出来一下,到大楼后面的国华诊所来!”我瞄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男人,声音有点儿颤。

夏伊很快就来了,把钱拍到桌子上的时候倒是蛮帅。

临走的时候,中年男人还给我了两句忠告:“作为一个男人,以后出门至少得带个三五千吧。不然人家女孩叫你经理,你好意思答应吗?”

他鄙视的目光让人难忘,我暗自咬牙。

靠,你给我老子等着,有朝一日,一定把你这个黑诊所一锅端了,让你得瑟!

其实,我当时是太愤怒了,所以看待问题有失偏颇。所谓黑店,最大的特点就是各方面条件差,服务质量差,可是这个男人的手艺其实算不错,只是要价高了一些。

我很庆幸后来没有真的把他怎么样,因为在很久很久地以后,我终于明白,缘份这个东西是存在的,因为他后来确实帮了我不少忙。

走出诊所以后,我气呼呼地大步在前面走,夏伊小跑着在后面跟着。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这才顿住脚步。

“我今天没有带钱,明天再把钱还你!还有,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作为经理,面子很重要,所以我必须提醒她。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夏伊笑得意味深长。

有时候我的记性确实蛮差的,回到公司以后,手上的绷带缠了好几天,可我却把借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有一天下班,我走得晚了一些,一打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看到夏伊倚着门框看着我,嘴角含笑。

“有事?”我皱眉问。

“经理,你好像忘了还欠我点儿什么!”她抛了个媚眼,把垂到胸前的头发甩到脑后。

哦,我一拍脑门,八百块钱!

可是很无奈,我的钱包里现在只有十块钱。

“改天还你!”我低下头,觉得羞臊难当。

以前是穷屌,每天赚得很少,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现在做了分公司经理,第一个月的薪水到帐之前,我还是穷屌一枚。

囊中羞涩到了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我今天晚上不想一个人吃饭,我请你吃顿饭吧,你还我钱的时候给我一千,行不行?”夏伊笑意盈盈地说。

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想了想,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就答应了。

原本以为夏伊刚毕业不会请我去什么高档的地方,没想到,她直接带我来到了市中心的丽都饭店。

这种金碧辉煌的地方,两百块钱,连付服务员小费都不够吧。

夏伊到底是什么背景,我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

我们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来,夏伊没有坐在我对面,而是紧挨着我坐在了同一侧。

“你请了别人?”我笑得有点儿尴尬。

“没有啊,就咱们俩!”她笑得很暧昧。

这种暧昧,让我觉得后背发凉,下意识地往里面挪了挪,一直到再也无处可挪了,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过道另外一边有一对情侣,正在互相喂食蛋糕,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我靠,我差一点儿就骂出来了。

这不是勾我犯罪吗?

我咽了一口唾沫,把目光收回来以后,不自觉地落在了夏伊的身上。

她的乳白色连衣裙外面本来套着一件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下来了。里面的领口有一点儿低,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项链,项链的吊坠正好隐设在那道沟壑中。

我的嗓子眼里直冒火,把手机掏出来,假装若无其事地划开屏幕。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你给总公司那边打电话,你是可以有两个助理的,对吗?”夏伊拿起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交给服务员。

说完她还和服务员聊了几句天,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

“嗯,是这样的!”我低声说。

要是没有借钱这档子事,我早就把她开除了。可是现在我欠她的钱,想要开除她是不可能了,现在想想真是郁闷。

很多人想出人头地就是不想被钱左右,可是现在,为了八百块钱我还是得陪着笑脸,真他妈的心塞。

“总公司派来一个助理,另外一个助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她说得很直白,我立刻惊呆了。

以前她主动想要被潜,我可以理解为她刚毕业迫切地想要往上爬,可是现在呢,一个经常出入丽都这种地方的人,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助理这种小职位呢?

“我不明白……”我想说出自己的疑问。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打断了我的话:“您不必明白!今天,您给我一个答复吧,用我,还是不用?”

她目光灼灼,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如果我说不用,你会怎么样?”我喝了一口白开水,勾了勾唇角。

“我也不知道!”她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这事就难办了,她不知道是几个意思呢?不在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会报复我吗?

模棱两可的回答最是让人无奈,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趁着夏伊去卫生间的功夫,我给刘雨萌打了个电话,让她用微信给我转过两千块钱来,立刻,马上!

这次她倒是没有问别的,才一分钟,微信显示,两千块钱已经到帐了。

夏伊在我对面重新坐下来的时候,那两千块钱已经到了她的帐上。

“夏伊,其实你的工作能力不错,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一直纠缠我的话,我想我会考虑让你做助理!想用这么一件小事来要胁我,你的算盘打错了!这样,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你的东西我会让人帮你送回去!”这番话我说的抑扬顿挫,恨不得再长出一双手来专门为自己鼓掌。

夏伊匆匆低头看了一眼微信,脸色白了白。

“林东,不就是一个破助理吗?老娘还不稀罕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正人君子能当多久!”夏伊的情绪有点儿激动,她站起来,把自己杯子里的那点儿红酒全都泼在了我的脸上。

有一点儿酒水冲到了鼻子里,我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到喷嚏打完了,模糊的视线里早已经没了夏伊的影子。

我靠,这次傻眼了!

本来还掉夏伊的八百,还剩下一千二是想充一次大方付掉今天的饭费的,没想到,我脑子一热,把钱全都转给夏伊了。

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来,我真是欲哭无泪!

我又很没有节操地给刘雨萌打了个电话,让她立刻来丽都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帮忙。

她只甩了两个字:“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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