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万里、不问归期。”——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等待太阳升起、至死不渝。

2016-7-31 20:20 来自 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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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已经查明吴老太是先服用百草枯才喝了睿博口服液、中毒事件与睿博口服液无关,对青山制药来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蓝桥的普纳公关也已经凯旋。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后续,人生何处不相逢。

沈再很快下来,蓝桥把他拉到一边指给他看,“那人一开始说是吴老太的侄子,但是我查过吴老太是个孤寡老人,在养老院住了那么多年,从来没人去看过她。”

“所以呢?”沈再很无奈地看着她,“你不累吗?上去洗漱休息吧,刚才还路都走不动,现在又多管闲事了。”

“哎呀这不是撞上了嘛!”蓝桥说,“你看他神情,又难过又忍耐,吴老太毒发后他是第一个到现场的,现在事情定性为自杀、尘埃落定,他又出现……我去看看!”

“哎……”沈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蓝桥已经走了过去,沈再很无奈,不懂这丫头为什么从来不知道害怕,刚刚被陌生人袭击,转个身就又能对其他陌生人热心。

“嗨!”蓝桥走到吴老太侄子身边,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叫蓝桥,我之前接触过吴奶奶一次,你是她亲属吧?”

衣衫朴素的男子满面愁容,却避开蓝桥的目光,幽幽否认:“我不是,我不认识她。”

可这时护士站的护士跑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单子,说:“喏!17床的催款单,你拿着去收费处交就行了,那边直走。”

这就很尴尬了,因为那催款单上头写着吴老太的名字呢。

男子尴尬地看了眼蓝桥,蓝桥倒是没什么,笑笑说:“吴奶奶还住在重症监护吗?情况好点没有?”

男子垂下目光,沉默地摇了摇头。

之前调查过吴老太的背景,蓝桥知道她是连养老保险都没有的五保户,住在敬老院的钱还是街道向政府申请补助的。重症监护住一天费用都要上千,难怪催款单上欠费那么多。

“给我吧,我去交!”蓝桥从他手里抽走了那张欠款单,转身向收费处方向走去,经过沈再身边时手指朝他勾了勾,沈再无奈地摇着头掏出钱包给她。

男子追着蓝桥一路小跑,涨红了脸要抢那张催款单,“这不行!这不行的!”

这姑娘虽然长得非常好看,但头发乱乱的、衣服很脏,看起来也不是很有钱。

“这张卡刷五万,”蓝桥从沈再钱包里掏信用卡,和催款单一起递给收费员,“没有密码,直接确定就行。”

男子:“……”

“这张刷……两万!”蓝桥又从自己钱包里找出一张唯一还没刷爆的,“哦对了!”她又拔出一张银行卡来,“这张刷十万。”

“……”男子心情和眼神都很复杂地看着眼前形容潦草却眼神发亮的蓝桥。

“这个是我名片,”蓝桥转身递给他一张,“后续治疗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替吴奶奶联系我吧!”

“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钱。”男子接过名片,又低下头,神情局促地闷声说。

“那五万和十万都是睿博口服液的厂家给的,他们向全市的敬老院赞助睿博口服液,也有专项经费用来帮助敬老院需要帮助的老人们。所以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蓝桥接过住院费缴纳收据,放到他手里,“我那两万是替睿博的研发者给的,他是我的朋友,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他还活着,遇到吴奶奶这样的事,他一定会来帮忙的。这些年有很多人为了他、拼命地把睿博做出来,作为我们,遇到跟睿博相关的事,总会想起他……”

想起萧尹,就会深觉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

蓝桥拍拍低着头的男子,“我先走啦,保持联络!”

“那个……蓝小姐!”男子轻声叫住她,“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蓝桥转身,“什么事啊?”

“我……她出事前,突然到我家里来,给了我十万块钱,都是现金。”男子的神情很复杂,后悔、难过、愤恨、抑郁,“她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我觉得是不是跟她突然喝农药有关系。”

喝农药自杀——嫁祸睿博口服液——十万现金,这是拿钱买命诬陷睿博的节奏?

蓝桥走到男子面前,严肃地低声问:“这件事你告诉警察了吗?”

“告诉了,他们给我做了笔录。但是那钱我没要,所以不知道后来去哪儿了。”男子越说声音越低,怯懦地低着头不敢看蓝桥。

蓝桥本想继续问他,但有些事虽然不知内情、却一看就是别人的痛点,她就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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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现金的事,既然警察知道了,顾庭岸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追究、揪出幕后黑手吗?他为什么不想揪出陷害睿博口服液的人?

蓝桥想不明白,难道是贺舒那个贱婢干的?不至于吧?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Andrew,声音很急:“喔Boss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蓝桥在花坛边上坐下,一松劲觉得自己浑身都酸疼,她一只手费力地捶着自己,唉声叹气:“你们今天差点就要群龙无首了。”

“喔喔……”Andrew应付了两声,压不住的兴奋声音:“好消息!贺舒被公安带去问话的消息炸开了,现在都在传她买凶企图谋杀你,《一代军师》那边好几个资方都表态必须换掉她,现在就差周总发话了,周总刚让我告诉您,他忙得很、这事儿问您就行!”

所以现在贺舒的事业生死一线间,只等蓝桥一句话。

时机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个东西啊,蓝桥心里在想,如果是从前,哪怕只是一天之前,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弄死贺舒,应该还会多踩两脚,可偏偏是现在,在经历自己的生死与心爱之人的生死劫难之后,突然把决定贺舒生死的按钮交到了她的手里。

简直像毕业考试嘛!在纠缠不休、互相伤害的仇恨学校里,她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才获得了这一次毕业考试的机会。

“你替我去找一下Sunny,这件事交给她处理,你告诉她,目前阶段案子还没有定论,剧组对外的论调不能对贺舒落井下石,相信司法、相信真相、正直对待。”蓝桥说。

Andrew倒吸一口凉气,“老大,你撞到头了吗?还是魂穿了?Sunny姐肯定会保贺舒的啊!”

“所有主演都是C&C的人,Sunny不会为了贺舒一个人牺牲整个剧组的。对了,贺舒的公关案不是委托我们了么,你合并了跟《一代军师》的宣传案一起做吧,正好,让C&C协助我们,现在是展示剧组风范的最佳时期,你亲自拟稿,声明写得漂亮点!”蓝桥叮嘱。

Andrew沉默了好久,说知道了。

他挂上电话,表情跟梦游一样,普纳公关的人都围上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Boss好像……”Andrew无法形容蓝桥刚才给他的那种感觉,“打通任督二脉、整个人都升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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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办完一圈的事,上楼去回到她家顾庭岸身边。

沈再要陪着李彦生和秦湖先回家,走之前试探性地问她能不能去李家住两天?

“你去吧,我这两天就住这儿,”蓝桥轻声回答沈再,“你帮我送点日用品过来,顺便去隔壁把他的也拿来。”

沈再说好。

他们声音那么轻,病床上刚还睡得一无所知的人,却迷蒙睁着眼、醒了。

“哎!你醒啦!”蓝桥开心地捏捏他脸,“正好,起来喝鱼汤!”

黑鱼汤,对伤口好,但顾庭岸讨厌鱼汤腥味。

“再睡会儿。”他微弱地说,眼睛又闭上。

“喝了再睡嘛!我喂你。”

那好吧,顾总又没那么困了。

沈再看不下去了,感觉再待下去自己智商也要下降:“那我就先走了。小桥,他真的伤很重,肋骨都断了两根的,不是开玩笑的,知道吗?”

“放心吧沈先生,”蓝桥笑容可掬,“我一定好好服侍你家沈太太!”

“……”沈再揉揉鼻子,一声不吭地转身走掉了。

只剩蓝桥和顾庭岸了,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蓝桥给他喂了几口鱼汤,又端水、拧毛巾地服侍他,无比的细心和耐心。

顾庭岸很享受,直到她没什么可做了,在他床前蹲下,下巴搁在床边,眨巴着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身上的痛都消失了,顾庭岸觉得身体像是要融化,再被她看一会儿,可能会漂浮起来、在病房里飘来荡去。

“你头发沾了什么?油油的,好恶心。”他点着她眉间,无情地嫌弃。

蓝桥手都举起来了,又握成拳、不甘心地缩回去,气愤地瞪他一眼,恨恨转过头去不看他了。

顾庭岸没办法做很大的动作,只能抬起手指、轻轻摩擦她脏兮兮的脸颊,“脸上也好脏……丑死了!”

蓝桥转头咬住他手指,睁大眼睛瞪着他,他却笑起来,清澈温柔、像从前的那个少年。

蓝桥眼圈渐渐红了。

她皮肤白,眼圈一红就好明显,而且那么美的眼睛啊,蒙了薄薄一层泪,像掉进去了一千颗星星……不对,顾庭岸的整个银河系都在她眼里。

“知道了……”他声音格外温柔,眼神也是,“别哭,一哭更丑。”

蓝桥松开牙齿,低头吻他手指上她的齿痕,眼泪正好掉在他手背上,他手指微微一动,在她眼角边轻轻摩擦了一下。

蓝桥觉得丢脸,但人的情绪哪能由自己掌控呢,她满心的感动、欢喜、后怕、感激……“我没有对贺舒落井下石,我把她当做没有交集的人、远远从我身边隔离开。庭岸,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今天这种事情了,我可以不跟你在一起,但你必须在我知道的地方很好地活着。”

那个贱婢就当是一兜乌龟王八,把她放生,就当给顾庭岸祈福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顾庭岸也并不回避贺舒的问题,他虽然刚苏醒没多久,但是外面的事情他知道得要比蓝桥多,“反正,我留了一笔钱给她,至少她这辈子吃三明治的钱是够的。”

“蓝桥,”顾庭岸叹着气、低声说,“她变成这样,我真的对她很抱歉,我没教好她。”

蓝桥在心里翻白眼,想说变态都是天生的、跟你无关,说出口的却是:“不要说她了!说说我们!”

顾庭岸一瞬间又笑了,手指刮她鼻子。

蓝桥才不害臊!捉住他手指靠在脸上,歪着头欢喜无比地看着他,“你这么喜欢我,这些年是怎么忍的啊?”

“那你呢?”顾总可是深谙谈判技巧之人,一招不答反问,不动声色。

对方果然被引开:“唔……我一直在物色新人来着,很努力地想交一个男朋友,到处参加派对,到处找人!”

花痴……顾庭岸呵呵:“比我好的一个都找不到?”

他是气她的,她却点头,遗憾的神情那么认真、深深遗憾到绝望的那种:“一个都找不到!”

相信我,我真的非常努力了,但是要像爱你那样爱上另外的人,我用了五年时间证明:做不到。

“要是早知道你那时候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我可能就不会走了……”蓝桥惆怅不已地望着他,“你都不担心的吗?要是我努力努力、将就将就,真的爱上别人了呢?”

“……”顾庭岸要不是肋骨都断了两根,真的想跳起来打她的头,“那不是遗嘱,那只是一份代替我行使一定范围内事物的权利委托书。”

这姑娘怎么能财迷成这样呢?顾庭岸真是服气,早知道拿出这个就能把她感动得完全服帖,他真的就立遗嘱给她了。

“那也够了啊!”蓝桥还是很高兴,“我只要知道,我是你除了自己以外最在乎的人,就行了!”

蠢死了……顾庭岸无奈又嫌弃地看着她。

根本就没有“除了”。

“其实如果你能遇到一个人,你很喜欢,他又能照顾好你,我会觉得比我好。”他重伤过后体力不济,嗓子都哑了,“之所以要亲手把周北打成那样,一个是警告他别搅和贺舒跟你的事,另一个也是看你跟他处得来,想着万一你们……那他起码会很怕我。”

如果有一个人,很适合你嫁给他,那我给你当娘家人吧,那种你老公一想到我都不敢对你大声说话、死后会留给你一大笔钱的娘家人。

如果能令你幸福一生,我想我可以笑着看你嫁给别人。

蓝桥一直知道这家伙是个变态,只是每一次都能被他的变态程度刷新三观。

这特么什么真爱啊,比能殉情的那种还吓人!

有人这时在病房门口说出了蓝桥心里的感慨:“草泥马!顾庭岸你真变态!”

蓝桥泪眼婆娑地转头看去,周北跟只河豚似的气鼓鼓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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