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庄主,在下是镇国公之子,今日是来捉拿杀害神算子凶手的,这便是通缉犯的画像!”独孤寒半笑不笑的瞪视秦不闲,拉了拉垂在耳边的一溜暗红色髻,随后右手猛力一甩,便摊开丁一与龙儿画像。
秦不闲扫过丁一画象,眉头轻皱即展,额间胎记的汗滴随之滑落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惊的,心里千回百转的暗忖:“主人虽然常常抓回一些重刑犯、死刑犯做试验,但这次带回的竟然是谋害神算子的通缉要犯,而且前来捉拿的又是镇国公之子,如今商老爷子不在城中,看来这一关不好过了!”

“怎么?看秦庄主似有犹豫,难道你见过这两人?”独孤寒年纪虽轻,却在其父独孤城的熏陶下,对察颜观色还是有些火候,他见秦不闲汗流面颊,又脸有异色,顿觉其有问题,遂出声追问。

秦不闲心里咯噔一下,主人向来只顾试药,不问此等杂事,方才他又到制药池中准备以丢仁现眼草试试刚刚抓来的几个死刑犯,更不能惊动,只是瞎子道士正在百草庄内,若让他们搜查,一旦被找出,便会落个私藏要犯的大罪,若不让他们搜查,看独孤寒的架势似乎是挡不回去。是了,不如主动让他们进去,以进为退,拖一拖时间,再差人去找商府管家商万全,或许能够挡住。

秦不闲打定主意,随即哈着腰陪笑道:“独孤公子,画中通缉犯我并未见过,只是方才看见其中一个凶犯竟是瞎子,觉得不可思议,便多瞧了一眼。既然公子有疑,不如往庄中搜一搜,你看可好?”

嗯?徐明一怔,百草庄怎么说也是商府曾经的财产,如今虽然易主,但也不是轻易搜得的。秦不闲已经同意,徐明心里更是高兴,这样便能在不得罪商府,也不得罪独孤寒了。

独孤寒也是一怔,右手不觉拉了拉垂在耳边的一溜暗红色髻,紧紧的扫视秦不闲的面容,希望再找出些许端倪,可惜没有找出,心忖:“莫非这百草庄真的没有天机和剑童,方才看到他神色的变化,真是因为他看到天机变成瞎子的原因?天机知道太多,是决计不能让他活的,不管如何,如今已经得罪了商府,再进去也不外乎多得罪一点,不妨查上一查,这才放心!”

独孤寒念及此,便扬手作揖,半笑不笑道:“秦庄主,那就得罪了!”随之,他一挥手,徐明便带人冲进百草庄。

秦不闲见他们进去后,招来一人,低语几句,便让他奔商府而去,随后他才举步跟入庄中,指着其间的花坛、花田中的奇花异草,若其事道:“独孤公子,此间花草很独特,有的能治百病,有的却是剧毒,碰者立毙!”

秦不闲似是意的话,听入搜查的士兵耳里,顿时一震,人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乱挑乱动,只是开房门,从里到外的搜了一通。此时,他们搜到西跨院,士兵被数个仆从拦住,说什么也不愿放行,便争吵起来,气到怒心时,士兵们刷的就拔出刀,眼看就要出人命,秦不闲赶忙上前拦住:“各位兄弟,此处住有贵客,实在不能搜查,你们……”

“嗯?秦庄主,既然你应允我们进来搜查,又何故此处不可搜,难道此处住了王公贵胄不成?”独孤寒见仆从拦路,秦不闲又上前劝阻,回想起初秦闲见画相中人时的微变神色,更觉得里面可疑,遂上前淡笑询问,神色却露出随沉怒意。

此时。洛欣正望着依然沉睡的丁一,神色如看向夫君般柔情,嘴角泛出幸福比的笑容,似乎希望这一刻永久停滞。她仔细打量丁一,头不觉往下低去,脸越贴越近,两瓣欲滴的小小樱唇释放如兰的少女气息,半张半合的正要搭上丁一的面颊时,眉头忽然皱起,凝视丁一的面容,觉有些怪异,喃道:“方才医死人替他连续施药,激毒素引得他耗费大量血气、精元,为何脸上的血色依然如顾?”

洛欣越看越觉得起疑,恍惚间看见髻边似乎有一道极细极细的划痕,她身为苍云国公主,四处拜访神卦名算,又涉猎各种奇闻异事,看到划痕,又想到面容的血色,呼吸忽地一收,骇道:“活血面皮!这是用数百只蛮荒异兽中的筋脉与骨髓透边的质膜,经过活血化於丹、天魂生肌水、千年人参汁、七角海马血融合的生肌活血圣液,浸泡练制七七四十九年后才练成的价值连城的珍宝。

只要戴上后,便能随意变换一种面貌,但一张也只能变一次。上面有血自动运行,如同人的血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此种珍宝他怎么会拥有,又为什么要戴上?难道就为当年的事,不愿再以真面目示人?还是因为不想再见我?”

想着想着,洛欣纤纤玉葱的如水美指搭向丁一,要把活血面皮撕下,看看背后的真容,却猛然听到西跨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手随即僵住,双眼闪动似有不安的神色,低道:“独孤寒!他怎么来百草庄了?难道是为小石头而来?”

“不好!小石头知道独孤家太多事,两年前便因此而遭大祸,如今因神算子被天下第一快剑的剑童所杀,独孤寒定是寻此线索而来,我能猜到瞎子道士是天机,他一路追来,又有东方家主帮助,或许已经得出同样的结论。小石头不能落到他手里,我必须要阻止他!”洛欣刷地站起,略微整理容妆,收了收心神,便快步走向门边,正欲拉开门栓时却听到另一声音,随即又停住了。

西跨院。商府管家商万全见他面容团团圆圆,束起的鬓扎有一根簪针,身上穿戴贵气的衣饰,领了近百家丁一脸和气的闲庭信步的走来,上前便向独孤寒拱手作揖:“独孤公子,在下是商府管家万全,不知你前来福禄城,有失远迎,请恕罪!”

“独孤某人,如何敢劳动天下第一商的商管家大驾,我如今率兵搜查商府曾经的百草庄,尚有西跨院未搜,等搜完后,若有得罪处,我亲自到府中向商老爷子请罪!”独孤寒皮笑肉不笑,貌似恭敬的回道。

独孤寒堂堂苍云国镇国公公子向未有丝毫功名的管家如此卑恭屈膝,似乎是给尽面子,然而,商万全听在耳中,心里冷笑:“素来听闻镇国公独孤城有野心,商家握有天下经济命脉,必是其大敌,料来此次独孤寒如此明目张胆要查商府曾经的百草庄,摆明是不给商家面子,要试探商家的底线。如今老爷不在城中,我绝不能丢去此中脸面!”

“独孤公子,百草庄已搜至大半,却依然收获,此西跨院已住有贵客,你镇国公府难道真不给天下第一商的商老爷面子,执意要查吗?”商万全脸上依然和气,只是言语含有威压气势,其身后的仆从也依了上来。

独孤寒右手拉了拉垂在耳边的一溜暗红色髻,一扫仆从,个个都是修武的,其中还有不少是地灵武士,自己带来的独孤绝已踪影,想来是被杀了,身边随从虽有几个人杰武士,但实力仍不及商家,更何况此处还有百草庄的庄丁,若要硬碰必然吃不了好果子,但秦闲与商管家连连阻挡不让进西跨院,说是里边有贵客,此中必有问题,或许便有所要的天机或剑童。

徐明则站在那里,看着都惹不起的独孤寒和商万全,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应付,遂示意士兵们不要乱动,自己如木头般定在原地。

“商管家,秦庄主,你们口口声声说西跨院有贵客,却不知是何人?可否替我引一番?”独孤寒说着便走向西跨院,秦不闲与仆从能挡士兵,却不敢挡镇国公之子。他自忖如今形势,再由士兵随从进入西跨院搜查,极易激怒商家与百草庄,便寻了另一原由自己进去。

独孤寒是镇国公之子,若真有贵客,他要别人引见相识属于常理,秦不闲与商万全虽有意相阻,但他一时又没有好的托辞,只得随后跟上。

路间,商万全贴向秦不闲道:“不闲,老爷子将百草庄给了你们主人,万事我们会照应。但今日老爷不在,而镇国公的独孤公子又强行要闯西跨院,此事实在不好处理。是了,你着人找我来相阻独孤寒,说是有贵客在此,不宜搜查,这贵客究竟是什么人?”

“商管家,我虽不知身分,但主人今日带他们回来后,已用了价值至少十万两黄金的新药,你说这是否算贵客?”秦不闲避重就轻道。

商万全是天下第一商商府的管家,每日过手的黄金白银多不胜数,但骤然听到十万两黄金,心中还是猛然受震,他已相信秦不闲所说的人必是贵不可言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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