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差点发生意外,丁浩然不敢离开屋子半步。周丽红来的时候,他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地道里藏着的那些珠宝。他对那份黑名单没有任何的兴趣。不知不觉间,他对那些珠宝充满了恨意。要不是因为那些珠宝,女儿丁雨柔绝不可能出事。该死的蓝有林,都是你害了女儿,在地道里藏什么珠宝和黑名单。老子恨死你了。
丁浩然在心里咒骂着。

这个世界上的人心已被飞快发展起来的经济,冲淡得几乎扭曲变形。他丁浩然也逐渐暴露出了这个最原始的致命弱点。

周丽红按响了门铃。

叮铃叮铃!

门铃声优雅响起。

丁浩然被惊醒,趴在猫眼上往外看,结果看到了一袭栗色装束的周丽红。不过周丽红今天的表情让他觉得失望,面部的表情忧郁而且带着忧伤,甚至还窥视到了她眼角上有一抹泪痕。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雨柔真的出事儿了?

丁浩然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打开门让周丽红进来。

周丽红看了看丁浩然,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完了完了!她肯定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丁浩然知道周丽红含在眼里的泪水意味着什么,头脑轰地一响,差点晕了过去。周丽红上前将他扶住,心里一阵酸楚,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丁浩然脸上的肌肉在拼命地抽搐着,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双眼。周丽红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跟他说出了丁雨柔的不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丽红对这个老男人产生了一种心里上的依赖。她是刑警,觉得这样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今天这种表现就让她感到很意外。泪水不应该从她眼窝里流出来的,但还是抑制不住流出来了。

“我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意外的是,丁浩然听到他女儿不幸的消息后,竟然表现得很坦然。

“哦,雨墨和毕飞扬赶过去了,我留下来陪你。”周丽红说。

丁浩然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周丽红说:“还不知道,是刑警大队的人在桃花铺给我打的电话,因怕你承受不了,我们没敢告诉你。但是我想,你作为雨柔的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些,就算天塌下来你也应该知道。所以我就跟你说了。”

丁浩然不再说话,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的墙壁。

周丽红伸出一只玉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居然见不到有任何的反应,于是抓住他的胳膊拼命地摇着说:“你说话,别吓我。”

“哦,我没事,周警官,你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突然,丁浩然脸上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泪光闪烁地瞪着周丽红。周丽红吓了一跳。这种表情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竟是如此的陌生。

丁浩然见周丽红没有要走的意思,走过去打开门说:“周警官,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啊!”

周丽红抬眼望着他。

“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朱默然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周丽红万般无奈,只好选择离开。

来到外面,周丽红并没有走,一直守在门口。她觉得丁浩然今天很奇怪,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地。丁浩然性情的突然改变,让她感到十分的震惊,同时也为他担起心来。因怕丁浩然真的出事,她不敢离开,饿了就去外边吃点东西。直到夜幕降临时,才又大着胆子按响了门铃。

丁浩然开门一看她并没有走,遗憾地叹口气说:“周警官,进来吧。”

周丽红笑笑。也就在这个时候,毕飞扬从桃花铺打电话回来了。

毕飞扬在电话里告诉周丽红说:死者的头已经找到了,经过辨认的确就是丁雨柔,从脖子上的切痕分析,就是用手术刀切割分离的,凶手绝对就是杀害张师傅的那个人。但这两起案子的作案手法跟杀害柳绵儿的手法在凶器上虽然不一致,但切割受害人的熟练程度,以及刀口的走向和深浅度,基本上一致。由此可以断定,杀害三人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周丽红简直不敢相信,凶手也太嚣张了,居然一连杀死了三个人。

丁浩然已经听到了周丽红和毕飞扬的通话,但他没有什么表示。他还在想着他的事情。周丽红见他的脸色异常,就不敢回去了。决定今晚上留下来陪丁浩然。并且把丁浩然的情况跟毕飞扬说了,让他不要告诉丁雨墨。

毕飞扬知道轻重,二话没说答应了。

丁雨墨走过来问:“周姨怎么说?”

毕飞扬把手机收起来,冲她笑笑:“呵呵,周姨说你爸很安全,让你别担心。”

丁雨墨:“我就说嘛。只要周姨在,我爸绝不会有事的。”

一个刑警跑来说:“飞扬兄弟,丁警官,我们队长叫你们一起去派出所。”

“嗯,我们走。”

桃花铺的天气也真怪,好像懂的人的心情,也在一个劲地下雨,只是没有泉塘市冷罢了。这里周围都是高山,风被阻隔在大山之外进不来。自然下雨的时候没平地上寒冷了。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放眼看去天地之间一片模糊,伸手不见五指。

毕飞扬和丁雨墨一同跟随邓子越来到镇派出所。毕飞扬详细介绍了丁雨柔失踪前的具体情况,以及她失踪后他和周丽红所掌握到的一些信息。

邓子越将他提供的线索做了笔录,商量后把那个刀削脸锁定为重点嫌犯进行调查。由于张师傅和柳绵儿的死至今还没有找到关键的突破口,如今把丁雨柔遇害一案联系起来分析,邓子越推断凶手系一个人。丁雨柔也是身首异处,和柳绵儿一样也有被奸污过的痕迹。唯一不同的是,丁雨柔脚上有严重的跌伤,伤口已经溃烂。由此联想一下那只拉丁舞鞋上面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她企图逃跑时跌伤了脚。不然就有可能活着逃回泉塘市了。

丁雨柔的尸体经法医初步鉴定,推断为死于三天前。

那么在此漫长的时间段里,丁雨柔又在哪里?凶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对她痛下杀手?对于这个情节,邓子越的回答是案子的脉络尚不明朗,不便解释什么。最后邓子越向丁雨墨提出了她妹妹的善后处理事宜。丁雨墨答应将妹妹的遗体运回泉塘市火化安葬。

邓子越把丁雨墨的想法通过网络汇报给了局领导。局领导同意丁雨墨的建议。

于是就在当晚,邓子越以刑警大队的名义,帮丁雨墨联系了一辆灵车,连夜把丁雨柔的遗体运回了泉塘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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