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阿筑刚扒上船舷的甲板,便看到了绪方用她达不到的运劲技巧斩杀着船上的海贼。
看着此情此景,阿筑不知为何,回想起了年幼时的时光……

……

“阿筑,过来。”

“外公,干什么呀?”

“外公要教你一个能让你受用终生的好东西。”

……

“外公!快看!我用出来运劲了!”

“嗯,不错。但是别骄傲。这运劲本就是入门容易,精通困难,你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

“阿筑!练功了!”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别、别哭了!我之前都说了,这运劲本就是入门容易!精通困难!你若是想练到外公这种能随意把运劲爆发出来的力道施加到武器上的水平,除了日复一日的苦练之外,别无它途!”

“就、就……(吸鼻涕)就没有……能够速成的方法吗……(吸鼻涕)。”

“没有!运劲没有任何速成的方法,若要精通,除了苦练之外,没有它途!”

……

……

阿筑此时此刻,只感到脑海一片空白。

于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阿筑连着两次大脑宕机。

第一次是在目睹绪方如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独眼等人。

第二次便是现在了。

自己从幼时起便开始苦练着运劲,一直练到现在才终于有了现在的这种境界。

草草数来,今年也差不多是她学习运劲的第10个年头了。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花了数日的功夫,便达到了她花了近10年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这带给阿筑的冲击,比刚才目睹绪方秒杀独眼等人还要大。

因为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地惊到了,所以整个人都还傻傻地挂在船舷外而还不自知。

终于——如同干涸的地表渐渐因底下的地下水溢出而被润湿一般,阿筑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思考,整个人“恢复了神智”。

在“恢复神智”后,第一条从阿筑的脑海中冒出的想法便是:

——外公!你骗我!不是说运劲不可能速成吗?!

……

……

不仅是阿筑傻掉了,绪方也呆了。

不过绪方很快便缓过了神,接着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尴尬之色。

他刚才完全是因为阿筑不在场,才敢放心大胆地实验着运劲的。

毕竟若是让阿筑看到绪方仅用几日的时间就达到了她苦练如此久都没达到的境界,那总归是不太方便解释。

绪方就是为了不想费那个心神去跟阿筑解释,才选择在这个阿筑不在场的海贼船上实验这新招。

但没成想……阿筑偏偏就在他正用着运劲大杀特杀的关头突然冒出来了……

——该……怎么跟阿筑解释呢……

“喝啊!”

这时,自绪方侧面响起的大喝,让绪方的心神与思绪回到了现实。

看也不看侧面这名正一边发出着气合,一边朝他攻来的敌人。使用垫步闪过他的攻击,挥刀斩向他的肚腹。

榊原一刀流,运劲·龙尾。

锁子甲被斩碎,刀刃深深地嵌入此人的肚腹之中。

获取经验值的系统提示音在绪方的脑海中响起。

——先把这些人解决掉后再慢慢考虑该怎么跟阿筑解释吧。

绪方抬眸,看向仅余6人的敌人们。

仅剩的这6人,虽然无一例外都面带或多或少的畏惧,但没有一人退却半步,全都紧紧地攥着掌中的刀。

——这班人,不一般啊……

绪方微微眯起双眼。

——都已经死伤大半了,竟还没有一人退却……

他们原有15人,现在被绪方砍倒9人后,毫无疑问是已经死伤大半了,近三分之二的战力都被绪方给干掉了。

换做是其他组织,遭受了如此大的伤亡,恐怕早就溃散了吧。

就比如蚁通的那些部下们——40余人,伤亡只不过才刚突破两位数而已,就全数溃散了。

而现在眼前的这伙人,已经没了近三分之二的同伴了,竟还没有一个人有退却。

这些人所展现出来的强悍素质,让绪方都不由得对他们高看一眼。

……

……

“……宫部大人。战况不佳啊。”将刀拄在地上,闭着双眼的森丸,轻声道,“我们这边仅剩6人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将只剩你我二人了。”

“哈哈。”明明自己的部下已经死伤惨重了,但宫部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定模样,在轻笑了几声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森丸,你还是这么厉害啊。仅用耳朵来听,就能听出战况,连我们这边还剩几人都能判断得一清二楚。”

“毕竟这双耳朵可是我‘盲剑’的立身之本。”森丸淡淡道。

再次轻笑了几声后,宫部缓缓道:

“你说得没错。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名武士了啊……没想到他竟然连锁子甲都能斩破……”

“原以为这么多人一起上,多多少少是有机会将其给生擒的……”

语毕,宫部轻叹了口气。

“……森丸,如果是在对你有利的场合与其开战,你有多少把握将其生擒?”

“呵呵。”森丸耸了耸肩,“难度很大。但是——”

话锋突然一转的森丸缓缓抬手抚上鞘底正抵着甲板的打刀刀柄,“在下虽不敢保证成功,但在下能保证会赌上‘盲剑’之号,奋力一搏。”

宫部莞尔。

“有奋力一搏的决心就够了!”

“喂!你们6个把这人拖住!”

宫部的这后半句话自然是对着仅剩的那6人喊的。

喊完这句话后,宫部转身朝西面奔去。

西面的尽头——是连接甲板下的船舱的大门。

森丸抱着刀,紧跟在宫部的身后。

“蚁通大人!”在奔向船舱时,宫部头也不回地朝已经被他抛在身后的蚁通喊道,“你再这样傻傻地坐在甲板上,可真的会死哦。”

“啊?”从刚才开始,就因吓傻了而瘫坐在地的蚁通,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已经快要冲进船舱内的宫部、森丸二人,“等、等等我!不要抛下我!”

此时此刻,能带给已成光杆司令的蚁通一点安全感的,就只有宫部的身边了。

至于绪方身前的那6人——在听到宫部的那句指示后,齐声大吼了一声以作回应,接着一拥而上,挥刀斩向绪方。

面对自6个方向杀来的敌人,绪方默默地捡起脚边的一柄胁差,摆出了无我二刀流的架势——

无我二刀流,运劲·流转。

刀光与血光遮蔽阳光。

提示获得经验值的系统音,一口气连响6遍。

海贼船甲板上,还能好好站着的人,仅剩绪方一人。

宫部、森丸、蚁通3人统统都已于刚才钻入了船舱之中。

“跑了3个吗……”绪方一边这般低喃着,一边随手丢掉手中的这2把都已经出现了不小损伤的刀。

就在绪方正准备追上去时,猛然想起现在似乎还挂在船舷外的某个小家伙……

阿筑(暗中观察.jpg):(°ー°〃)

绪方扭头看向仍挂在船舷外,正“暗中观察”着他的阿筑。

在发现绪方现在正看着她后,阿筑愣了一下后,默默地将脑袋埋低,将眼睛以下的部位都藏进船舷甲板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那个……你可以不用管我……”阿筑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这般说道。

看着现在正用充溢着复杂情绪的目光看着他的阿筑,绪方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阿筑,你现在先回偷渡船,刚才逃了不少的海贼,偷渡船还有着遭到攻击的可能性,你快回去和一色他们一起保护船只。”

“有什么话,就先等到解决了这帮海贼再说吧。”

“……我知道了……”阿筑十分乖巧地把脑袋彻底沉入船舷之下。

不知为何,面对现在的绪方,阿筑说不出半个“不”字。

确认阿筑真的离开了这艘海贼船,绪方将大释天拔出鞘,提刀冲进宫部等人刚钻进的船舱之中。

……

……

“森丸,之后……就辛苦你了。”宫部轻声说。

“嗯。”森丸缓缓睁开双眼,露出没有眼珠的黑洞洞的眼眶,“我本应在25年前就被官府处死了。”

森丸露出平淡的笑意。

“得到了那位大人的救助,我才有幸苟活至今。”

在说到“那位大人”时,森丸的语气中,充溢着浓郁的恭敬之色。

“本就应死的我,早已——不畏惧强敌与死亡。”

仓啷啷啷……

森丸缓缓将平日里当导盲棍来用的打刀拔出。

藏于鞘中的,是刀身用特殊的黑浆染成的黑刀。

因被黑浆所覆盖。,刀身没有反射出半点刀光。

……

……

——好暗……

在进入这艘海贼船后,第一个浮现于绪方脑海中的想法,便是好暗。

或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较少人待在船舱中吧,所以船舱的走廊处,每隔一段很长的距离才在墙壁上挂有一盏油灯。

而这些照明用的油灯,材质相当一般,所放射出来的光线极弱,令整个船舱都极为昏暗。

但好在昏暗归昏暗,倒还是能勉强看清路。

绪方就凭着这昏暗的光线,缓步向前,朝船舱的深处进发。

之所以进入船舱,是为了追击蚁通等人。

然而在船舱内走了半天,蚁通等人没碰到,反倒是遭遇了不少刚刚溃散、躲藏进船舱内的海贼残党。

对于这些人口贩子,绪方没有除了“挥刀”之外的其余交流方式。

就这样一路往前进,一路杀。

找寻蚁通等人的路,可谓是用这些海贼的鲜血铺就而成的“血路”。

在连斩了好几人后,绪方终于听到前方的走廊深处,传来由远及近、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随着这阵脚步声一并响起的,还有一道有些嘶哑的中年男声:

“我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自己是个盲人而感到遗憾了。”

“倘若有机会的话,真想亲眼看看能够斩破锁子甲的剑客,是什么样的俊杰。”

“能在这个年纪了,还能与你这样的年轻俊杰交手,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绪方赶忙循声向前方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在绪方身前的走廊深处的黑暗中晃动着、慢慢显露出身形——是森丸。

森丸提着他的那柄黑刀,自黑暗中走出,站到了一盏油灯的下方。

因为森丸站在油灯之下,所以绪方得以清楚地看到森丸的脸。

——这家伙……原来是盲人吗……!

因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所以绪方的瞳孔下意识地一缩。

森丸刚刚在甲板上时,一直是闭着双眼,所以绪方一直没有发现森丸的眼眶里没有眼珠,空无一物。

在绪方仍在为森丸的真实模样感到错愕时,森丸缓缓地将掌中刀高举过头,摆出上段架势。

“盲剑。”

“森齐丸。”

“请多指教!”

喀!

高声报上家门后,什么东西被斩碎的声音响起。

被斩碎的东西——是油灯。

报上家门后,森丸一刀把旁边的油灯给斩碎。

这条走廊每隔一段不短的距离才放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所以在这盏油灯被斩碎后,以这油灯为圆心的附近大片区域都直接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绪方,恰好就被这片黑暗所笼罩。

光明突然被夺,眼前变得看不清任何东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绪方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错愕与严肃。

——难道说?!

敌人是盲人剑客、敌人人为地制造出一片黑暗的环境——这两个要素叠加在了一起,让绪方迅速联想到了这个瞎子所欲为何。

绪方迅速拔出了大自在,切换成了二刀流。

拔刀的同时,绪方快步后退,离开了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准备撤离这片黑暗。

但他才刚后退几步,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便完美地符合了他刚才的设想——左侧传来自上而下的锐利破风声。

反射神经与敏捷于此刻产生了联动作用:绪方的身体比大脑还快一步地做出反应。

绪方迅速抬起大自在,朝那阵对着他袭来的破风声迎去,下意识地使出刃反。

铛!

大自在与森丸的黑刀于半空中相撞,擦出点点火花。

——竟然拦住我的攻击了吗……?!

脸色因攻击失利而变得更凝重了些的森丸,毫不恋战,迅速收起了自己的黑刀,快步后撤,拉开了自己与绪方之间的距离。

森丸的速度和反应很快,他刚一快步撤离,绪方的大释天便掠过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

——该死,判断不了他的位置……

绪方一脸严肃地扫视着周围。

——怪不得那家伙把刀涂成黑色……这样一来敌人就没法根据刀身的反光来判断他的位置了……

——现在是那家伙占据地利了……他能“看到”我的位置,而我却看不到他的位置……

通过刚才与森丸短暂的交锋,绪方确定了2件事:

第1件事——森丸可以依靠某种东西来确认绪方的位置,可能是声音,也可能是气味。

第2件事——森丸可以走出无声的步伐,绪方他极难通过声音来判断森丸的位置。

在森丸斩碎了油灯后,绪方就立即后退,准备离开这片对森丸极其有利的黑暗。

但绪方刚后退几步,森丸的斩击就来了。

明明都已经没有站在原地了,森丸仍能精准地找到他的位置——这代表着森丸绝对有着什么可以确认绪方的位置的方法。

而刚刚森丸攻过来时,绪方一点也没听到森丸的脚步声——森丸能无声地移动,而且速度并不慢。

绪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这种自己是瞎子,而对手却能“看到”他的战斗,绪方倒还是第一次打。

此时此刻,绪方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他现在一脸严肃。

他现在的对手:森丸,现在也同样是一脸肃穆。

——此人,果然是高手啊。

站在距离绪方有段距离的位置的森丸,仍旧保持上段架势,握刀的双手十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暗自放松着手指和手臂的肌肉。

刚才,不仅仅是绪方那极快的反应速度让森丸吃了一惊,自刀那传回来的反作用力,也同样让森丸不由得为其感到错愕。

森丸,是靠听声来判断他人的位置、动作的。

对他来说,听清他人是否拔刀、是用哪只手来抓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所以刚刚在绪方拔出大自在后,森丸便第一时间感知到绪方使出二刀流了。

——不愧是二刀流的剑客……这臂力让人着实佩服!

——麻烦了……刚才那一击没能打倒他……

……

……

——现在那瞎子肯定很心急。

绪方心中暗道。

——这场战斗拖得越久,对我越有利,等我眼睛适应黑暗后,他唯一的优势就没了。

……

……

——那名武士的眼睛适应黑暗之时,就是我的落败之刻,正面硬拼的话,我没有半点胜算。

……

……

——那瞎子一定会想速胜。应该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击。

……

……

——得速胜!就用下一刀来打败他!

……

……

绪方/森丸:——下一击,将是决出胜负的一击!

……

……

二人于同一时刻,做出同样的判断,在心中喊出同样的话语。

森丸高举着他的黑刀,以他那自创的“无声步伐”,用不紧不慢的速度靠近着绪方。

靠近绪方的同时,他侧耳倾听,聆听着绪方的呼吸声,以及肢体运动后所带起的风声,确认绪方的位置。

——嗯?

不听也就罢,一听不得了——森丸发现绪方竟然站在原地移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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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到5000字,再也补不动了……

作者君的稿子真的因死机没了啊……作者君的笔记本电脑是高一时买的老旧产品,还是盗版的win7系统呢,我那电脑的word没有自动保存功能……今天一时兴起想去图书馆码字,就将这笔记本带去了。

真的不是什么为了偷懒而编理由,我要偷懒可以直接正大光明地表示想休息,何必编个理由出来呢。

大家这么恶意地揣测我,说我是为了偷懒而编理由说电脑死机,让我有点伤心QAQ……我若真的想偷懒,就直接说今日请假了,而不是还赶出了这5000字的章节(豹头痛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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