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钱当然没异议。”乔宇看着这幅画,说道:“我虽然对古董画不懂,但是,一般会有印章与签名,这幅高仿画作并没有印章。”
“这幅画并不是从我的画廊里出去的。”黄轩说道:“路子野,不知道来处,是他在外地旅游时,从一家旧货店收来的,一般来说,无印章作品绝不会引起安一白的注意,但这幅,据他说看到的第一眼就像见到熟人般亲切,二话不说用五百块的价格买下来。”

“只是单纯地看到灯亮了,有抑郁症的他第一时间应该找心理医生。”肖丽说道:“看上去白白净净的,怎么会相信鬼神之说?”

“安一白的母亲是因为灵异事件死亡的。”黄轩说道:“这件事乔宇应该有所耳闻——地铁灵异事件。”

“当年的连续地铁走失事件。”乔宇马上说道:“一共失踪七人,曾有人目睹地铁来了,他们却没有上去,而是继续站在站台等待,之后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五年前的旧事。”白颖珊说道:“我也有印象。”

“安一白的母亲是失踪人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下落,他的抑郁症也正是五年前开始的。”黄轩说道:“他父亲早亡,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

守门灵突然凑到画前:“哦,这东西真有趣。”

话音一落,守门灵化作一道灵气窜入画中,乔宇伸手去拉的时候,只抓住他衣服的一角,余力根本不足以拉住他,再说守门灵钻入画里,发现自己身处于河边的街道中,方才还一动不动的人物,现在全是鲜活的,市场上熙熙攘攘,还价的,讨价的,喊着让路的,还有孩童奔来跑去,而店铺里坐着往来的商人,推杯交盏中,好不热闹。

路边那名穷困潦倒的画家正酸言酸语地推荐自己的画,那边,卖梨的老汉正让路过的客人品尝,守门灵眨巴着眼下,左右瞧瞧,两条短腿儿扑楞楞地往后退,冷不妨撞到身后卖枣的摊子,摊子主人大吼一声:“哪来的小娃儿,撞翻我的枣,可是要赔的。”

守门灵慌忙跳开,脚下多了几枚滚出来的青枣,他连忙去捡,手触到的一刻心里一动,这感觉,分明是真实的!

“滚开。”摊子主人跳过来,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青枣,嫌弃地嘀咕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娃儿,今天生意本来就不好,还来触楣头。”

“妈呀,这,这,这……”守门灵此时才生出一丝后怕,都怪自己太大意,只觉得画里有一股莫如的灵气,就稀里糊涂地闯进来,画中的一切都是活的。

无数人群穿过守门灵的身边,他突然想到一点,自己现在穿着春季的卫衣和运动裤,脚上穿着运动鞋,画作是仿的宋朝名画,这些人也应该是当朝人,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奇装异服浑然不在意,熟视无睹。

这不科学!

守门灵蹲坐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颗心往下沉,看样子,自己做错事了,乔宇那小子又要训自己。

他匆忙站起来,飞奔到墙角,拐进一条巷道里,里面似乎是酿酒的地方,传出醇香的酒气,但里面没脸,守门灵往左右瞧瞧,用力地往上蹦,只要飞出去就能离开画作了,但是,脚下像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动弹不得……

“呜呜,乔宇,快来救我啊。”守门灵大喝一声,声音像音波一般震动出去,乔宇隐约听到,暗道不妙!

“呜呜呜……”守门灵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踏踏,踏踏,一时间后背寒凉,战战兢兢地转身,身后站着一个没有脸面的人,长发遮面,一直垂到自己的胸口,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浑身上下干净得如同初造出来的布,只是……

守门灵眼尖地发现,掩在头发下的下巴正往下滴血,血仍挂在下巴上,再淌一会儿,就该落下去了……

“别走。”无脸鬼哑声哑气地说道,朝守门灵伸出双手!

“妈呀,乔宇救我!”守门灵一声惨叫,一根红线抛进来,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红线,身子跟着红线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乔宇松开红线,缠在自己手上,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笨小子,随便往里闯。”

“妈呀,里面有只无头怪。”守门灵说道:“那只无头怪不让我出来,乔宇,吓死我了,进去后这些人都是活的,他们在说话喝酒吆喝,吓死了,吓死了……”

“画里有虚无之境。”乔宇说道:“一幅普通的仿作怎么会有虚无之境?”

所谓虚无,大抵是人死前的怨念交织在一起附着在某个物件上,也是所谓的执念,有亡魂的执念集中于这幅画中,让画中的物件与人变得鲜活,俨然成为另一个世界,而在那幅画中,有亡魂,也有执念造成的幻景,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留待辨认。

守门灵将画作里的情景一一讲来,乔宇便说道:“单凭一个人的亡灵不可能造成如此真实的虚无之境,除了你看到的无脸人,应该还有,再加上安一白所说的纸马灯灯会亮,现在可以断定为灵异事件,五万块没得退了,余款咱们也要收。”

黄轩和燕南相视一笑,乔宇捕捉到他们微妙的表情,说道:“等晚上。”

肖丽中间因为殡仪馆有事离开,其余人则等到晚上十一点,子时到来,为了一辨真假,特别关了灯,窗帘也拉上,虽然外面的灯光会透进来,但厅里已有**成黑。

四人盘腿坐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画,不对,是五个人,守门灵正躺在乔宇的腿上发出鼾声,如婴童般安然入睡。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黄轩低头看表,十一点零三分,三分钟过去了,以往安一白看到亮灯都是十一点零三分到五分间,从未超过这个点。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画上的纸马店亮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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