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这是要赶我走了?”任茜茜的酒,也彻底醒了大半,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就要这样离开了?
两个选择,她想留在国内,可是按照她了解中的爷爷,绝对不可能让她简单的留在国内。

这样的话,慕新亚,他们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就要这样断开了?

任茜茜微微垂下头,眼中的伤痛和落幕,让她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那你决定如何呢?”任老爷子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视线触及任茜茜的时候,除了宠就是宠,但那已经是以前,现在是一抹失望和淡如水的平静。

“爷爷,我不想出国,我想留在国内。”任茜茜避开了任老爷子的视线,眼光有些发虚,又似坚定了什么,语气前所未有的空洞。

“既然你选择留在国内,那你也别怪爷爷狠心,你就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任家,今后是生是死,是富贵是贫穷都与任家无关。”

饶是任老爷子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起伏,可听者听在心里的时候,还是疼痛万分,尤其是任茜茜这个当事人,她的耳边都出现了重重重音,不断地重复着这可怕的最终结果。

离开任家?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再也不是任家人?再也不能回到任家来了?

那爸妈呢?

还是她的爸妈吗?

其他人呢?

任茜茜不敢去想象,唯恐一切不好的都成真,到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作为旁听者的文清等人,听到任老爷子这么说,都觉得非常残忍,尤其是林娟书,身为任茜茜的母亲,更是一度冲动想要为任茜茜求饶,但都被任少华给阻止了。

而文清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任老爷子的决定,不管背后出于什么目的,文清存在的理智都告诉她,不能去正面碰撞,尤其在任安然还有公公任少华,小姑姑任雅欣都没有出言求饶的时候,她都不能率先开口。

文清隐约也猜出了,恐怕要是继续放任任茜茜这样下去,只怕任家到时候会陷入一种出不来的局面,而任茜茜的这件事,恐怕背后也有其他人的插手。

京都城果然是盘根错节的地方,稍有一步动作,就有非常多的人注意着,时刻关注着你下一步。

文清垂下头,听着,三个孩子在管家的带领下已经去了儿童游戏房,所以不需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爷爷……你真的对我要这样狠心吗?”

“爷爷……我是任家的人,生是任家人,死是任家鬼,爷爷……”

稍不留神,文清就听到任茜茜嘶声的质问,压抑着。

等文清抬头看去的时候,任茜茜的脸上都是泪水,显然不接受这样的决定,她不想被逐出任家,更不想离开任家独自去国外漂泊,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安然,等过了今夜,你就送她离开这里。”

“我累了,今晚就不必给我留饭。”

任老爷子没有继续去听任茜茜说的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在愚蠢的被人牵着鼻子,把人家一步一步拖向深渊的时候,还不自知,还在那悲天悯人,怨天尤人,仿佛全世界都欠着她。

任家不能因为任茜茜的无知,而最终毁在任茜茜的手上,二十五年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的小儿子……

步履艰难困乏,却每一步都坚定稳健。

文清的视线正好从任老爷子身上晃过,那一身的悲凉气息,让文清知道,任老爷子心中的痛,和做下这样决定的果断。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怕任老爷子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下来的。

一瞬间,任老爷子仿佛老了十几岁,精神抖擞也有点日落西山的感觉。

任家,何时蒙上了这样的阴影呢?

在任老爷子做下决定后,任家的那顿晚饭可以说是食之无味,一直被任少华阻止着说话的林娟书,在饭桌上不断地给任茜茜夹菜,偶尔躲开视线擦擦眼角,再回过来时,眼角又比之前通红不少。

文清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她开口说话,到时候任茜茜情绪肯定会不稳定,因为任茜茜是因为感情的执迷不悟,才会变成这样,她还是其中的诱因之一。

文清都免不得叹口气,这都是扯上什么事情了?

“清儿,我们出去走走可以吗?”文清不去主动搭话任茜茜,不代表任茜茜不和文清说话。

此时此刻的任茜茜,情绪稳定了很多,刚回来时,见到的满身醉意,也在任老爷子的话语下消退了,加上换了身衣服后,任茜茜看起来除了苍白无力,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刮走的样子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变化。

“可以。”文清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娟书担忧的眼神下出门。

文清和任茜茜都没有先开口,而是顺着一条不是很宽,仅能同一辆车的单行道路走着。

路的两边,树摇曳着大树冠,微微瑟冷的秋风刮过,有些枯黄的叶子就飘落下来,有几张落在文清和任茜茜的肩膀,又顺着衣服落到路上,像船儿在水面上打着转儿。

她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任茜茜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文清也耐心地等待着。

在快要走到路的尽头的时候,任茜茜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没有想到,我也会有不理智的一天,也会有失宠被赶出任家的那一天,我以为我一直都会是任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可是……”

“嘿嘿,那只是我天真的一厢情愿而已。”

“文清,其实,我应该要谢谢你,你的出现,让我有一天从自欺欺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解自己身处的环境,但同时我也非常的恨你,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不会遇到今天的事情,慕新亚也根本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文清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她静静地听着任茜茜说。

这个时候,恐怕任茜茜想要的就是一个能听她诉说的人,而不是一个能出主意的人。

文清觉得自己何其无辜?

这种被牵连上的感觉真的令人非常不舒服。

“文清,以后,我们恐怕不会是朋友了,你还是就当我的嫂子吧!”任茜茜与文清面对面,一字一句的说着,眼中再也没有把文清当成朋友的意思,眼神也陌生起来。

就像是任茜茜说的,任茜茜心中始终怨着文清,就算她还没有想通。

“可以。”失去一个朋友,放在以前,文清会很难过,可现在,她只想她身边的朋友,贵不在多,贵在精。

人,都是会变得,没有一层不变的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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