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身碾碎了的疼痛难受,尤其手指稍微动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文清还没有睁开眼,但意识已经清醒。

“这位姑娘,你终于醒了,快睁开眼睛看看。”耳边是一位老人的声音,慈祥和睦。

文清随着说话声睁开双眼,入眼的就是一位年约七十,却精神抖擞的老人,一身藏青色的长褂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全白的胡须垂到脖子。

如果不去注意,还以为老人是古代的。

一股一股的中草药味在空气中流淌,初开始的时候,闻着有些不习惯,但多闻几次后,觉得非常提神。

“这是哪儿?是老爷爷你救了我?”文清的嗓子干哑难受,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刀在割着嗓子眼,迫切的希望有一杯清凉可口的水滋润一下嗓子。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文清,而是拿起床旁边床头柜上的茶杯,放到文清的嘴边。

此时,文清也顾不上是不是陌生人,喝水的愿望高于了一切。

一杯水下去之后,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嗓子眼的干哑也得到了缓和,人也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老人见文清好了不少,这才慢慢地开口说话,“这里是我山中的家,你前几天我去采药,经过断崖底,看到你挂在树上,就让我家孙子把你救回来了。”

听着老人的解释,文清非常的感谢,如果不是老人和他孙子的搭救,只怕她都活不了。

只是,文清皱了皱眉头,“老爷爷,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另一个伙伴,也是一个女的?”

薄樱在哪呢?她们是同时从断崖上坠下来的,如果她挂在了树上获救,那么薄樱也应该获救了。

怎么现在就她一个人在这里呢?

“当时就只看到了你一个,可能你的伙伴先于你获救了。”老人这样说道。

“可能。”

“谢谢老爷爷,如果不是你,我就活不了了,谢谢老爷爷……”文清再三感谢,对于薄樱是否获救这件事,她现在没有手机在身上,也无法联系。

“老爷爷,你家有座机和手机吗?我想给我丈夫打个电话,向他报个平安,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我怕他……”文清刚才看到挂在墙壁的日历,所以也就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过了三天。

任安然那个男人,要是知道她出事后,到底会怎么想?

文清都不敢往下想了,只希望事情还没有到不可预料的地步。

还有,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她有碍着了谁的脚步呢?

文家的人吗?

希望得到那百分之三十遗产的那些人吗?

如果真的是那些人,那么不好意思。

她原本没有打算想要得到,可是在她遭遇这样的暗杀后,如果再不去争,那么就愧对那些人的希望了,实在太不应该。

他们不让她得到,那么她偏要得到。

文家原本就有愧于她,她只是不愿意和那些人接触罢了,不代表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我孙子那里有手机,座机上个月山体滑崩把电话线压断了,维修人员到现在还没有来修。”

“我孙子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回来,他去镇上买东西了。”

“你先吃点药再眯会。”老人家向着文清解释了几句,并把一把熬煎好的草药从旁边的屋子里端过来。

文清看到那晚黑漆抹黑的药,嘴里就泛苦,就不敢吃。

“老爷爷,我、我能不吃吗?”文清哭丧着脸问道。

“不能。”老人家脸色一板下来,“良药苦口利于病,有病就要吃药,老祖宗留下来的方子。”

逼不得已,文清只能颤抖着手端起碗吃药。

那药真的苦,苦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文清眼睛一闭,碗倾斜,一口气灌下去。

“这样才对,早点吃药,病才会好的快。”

“给你。”老人家眉开眼笑起来,从长褂子里摸出一个铁盒子,拿出一个用纸包好的小颗粒。

“甜甜嘴。”

一剂良药,一粒糖,这……文清心中暖暖。

文清这边因为有老爷子的路过获救了,而薄樱那边就没有那么幸运。

她从断崖上摔下来,虽然下坠的速度也被树给挡了一下,不至于摔下来就死亡,但是身上的骨头断裂了好几处,性命更是危在旦夕。

她摔下去后,被路过的驴友给救了,送到医院直接送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里呆了十几个小时才被送出来,后来又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二十四小时。

整个过程中,薄樱一次都没有醒过来,没有家属签名的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回,直到任安然感觉不对劲,亲自从京都城来到龙港湾,继而找到住院的薄樱。

薄樱是八大家薄家的人,又因为现在是文清的好友,任安然做了个顺水人情,通知了薄家,还让人把薄樱由直升飞机送回京都城。

处理完这些事,任安然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

医院里都没有文清的消息,断崖下面也没有文清的踪迹,这就说明了两个消息。

一是文清遇害了,二是文清获救了。

任安然希望是后一种,他不希望文清遇害。

不管结果如何,任安然的外露情绪都没有泄露出他的紧张,更没有发怒迁怒别人。

他派到文清身边,保护文清的两个保镖,一死一伤,活着那个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诊治给出的结论是,伤及脑部,吸入大量汽油烟味,醒来不是失忆就有可能不会说话。

任安然又再次来到断崖底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搜救人员也四散开来。

“大少,少奶奶绝对不会有事。”曹秘书这次是跟着任安然一起来的,他的心情也非常沉重。

目前没找到人,就是最好的消息,那代表还活着,获救了。

“她不会有事的。”任安然的目光深远,落在一棵百年大树上,其中一个断裂的主枝,进入任安然的眼中。

“如果从断崖上掉落下来,正好掉在那棵树上,你说有没有可能?”任安然往大树走去,曹秘书紧跟脚步。

“向周群的群众了解一下,哪家最近收留了病人,山里也去看一下,尤其是那些家里懂的一些医术的……”任安然井然有序的吩咐,曹秘书迅速领会,并快速行动起来。

文清压根不知道任安然快要找到她了,她吃过药后就睡了一觉,醒来后听到旁边的屋子里,老人家正和人在说话。

那声音,听起来年轻,想来是老人家的孙子回来了。

文清心中一喜,她终于可以给任安然打电话报平安了。

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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