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就是除了本王,冷闲庭是最有可能成为接替冷傲天继承皇位的皇子。”冷子烨怒声低吼,可心却是放下了,自己的妹妹他了解,单单是那眼神,他便可断定此事与冷子瑶无关,还好。
“哥哥未免小瞧子瑶了!皇位子瑶必会替哥哥筹谋到,但却不会用那么肮脏的手段!”冷子瑶的声音沉了下来,肃然否定。

此时,梨花园外脚步声渐近,楚墨卿随即而至,与之同行的,还有缀锦楼的凝心,当然,此时的凝心是易了容的,身为归燕楼的执行者跟缀锦楼的主事,凝心断不可轻易示于人前。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轻柔的声音悠荡而起,凝心一派虔诚的俯身在冷子瑶面前,低眉顺眼,恭敬至极。

“这里又不是皇宫,凝心你不必叩拜,走,陪本宫去看君临,君临来时路上便吵着想你了!”冷子瑶负气瞥了眼冷子烨,伸手拉起凝心走出梨花园。

直至冷子瑶带着凝心走出去,楚墨卿方才爽朗一笑,挥袍坐到了冷子烨对面。

“怎么,兄妹俩才见面就闹别扭了?子烨,警告你,可别惹朕的子瑶不高兴,不然朕可不依。”楚墨卿伸手倒满茶,推到冷子烨面前。

古铜色肌肤,俊朗相貌,楚墨卿少年时曾随其父征战南疆,练就一副铮铮铁骨,行事作派粗犷豪放,唯对自己的皇后,心细如尘。这也是初时冷子烨放心将自己的妹妹交到这个男人手里的原因。

“有你这么个靠山,谁敢惹她!”冷子烨接过茶杯,兀自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该知道冷傲天对南昭的态度,你本就不该来,还把临儿带来,就不怕送羊入虎口?”楚墨卿的出现让冷子烨颇多意外。

“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说如此方能给冷傲天震慑,免得起了动你的念头。说正经的,朕与子瑶过两日便会以出使之名入天朝皇宫,朕倒要看看,多年不见,他冷傲天是起了怎样的雄心豹子胆,敢打南昭的主意!”楚墨卿不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或许你真该看看。”冷子烨抿唇苦笑,冷傲天的雄心豹子胆初时便有,只是他们都未看透而已。

“对了,凝心你可还满意?”楚墨卿忽的转换话题,深邃眼中,有光一闪而逝。

“子烨被困皇宫,鲜少有时间出来管归燕楼的事,这段时间亏得她张罗,否则归燕楼也不会壮大的如此迅猛。”实则冷子烨与凝心并未见过几次面,中间皆是由白斩传递指令,但从凝心完全任务的结果来看,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就好,你要知道,凝心可是子瑶身边使唤最顺手的宫女,一听你这里需要帮忙,连宫里安逸日子都不过了,硬在子瑶面前请缨过来帮你。她对你,有心了。”楚墨卿似是玩笑的看向冷子烨,心里却是别样思量。

“你该知道……”冷子烨欲言又止。

“人都死了,你也看开些,你与淳于燕,差着缘分。”楚墨卿神色微有舒展,声音却表露出了惋惜之态。

“或许吧……”冷子烨无奈抿唇,将茶杯搁回石台上,“对了,淑太妃死了。”

“冷闲庭的母妃?远在蜀中的那个?”楚墨卿剑眉紧皱,狐疑开口。心下,却是一凛。

“嗯,如果这件事是冷傲天干的,我发誓定会生扒了他的皮!”冷子烨的无心之语在楚墨卿心底,种下了祸根。

且说冷子烨回到紫月轩的时候,只有青宁呆呆坐在椅子上,问及莫雪鸳下落,原是在内室哭过一阵后便匆匆去了逍遥阁。

逍遥阁一切如常,地宫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宛如白昼,莫雪鸳行至冷闲庭的房门外,正见初九端着参汤走过来。

“让我来吧。”自知道冷闲庭出事,初九便放下手里研制的毒药,自琼羽阁匆匆赶回逍遥阁,对这个师弟,他打从心里喜欢,此刻,也打从心里心疼。

初九低着头,小心翼翼将手中瓷碗递给莫雪鸳,“若是凉了要热,里面滋补的材料才会有作用。”初九说话时,莫雪鸳分明看到那对眼圈儿泛红,显然是哭过。

莫雪鸳曾听冷闲庭提过,初九是个孤儿,三岁的时候被恨无殇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的他快要被人打死了。

房间里,一直被寄养在逍遥阁的绿豆正歪着脑袋看着床榻上的小主人,精锐豆眼竟似极关心一般。恨无殇静默站在床头,仅仅束手而立,便有无边杀气席卷而来,令莫雪鸳微微一颤。

“闲庭还没醒过来吗?”莫雪鸳将参汤搁在榻边木柜上,低低问道。

“谁是凶手?”恨无殇低眉,冰冷视线落在了莫雪鸳身上。

“不知道,我已经派暖音去查了……”莫雪鸳上前掖了掖盖在冷闲庭身上的被子,眼泪不自觉的溢出眼眶,是自责,是悔恨,是无边无际的歉疚,因为她,冷闲庭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母妃了。

“冷傲天?”恨无殇站定,黑眸微动。

“还不确定。”昏迷中的冷闲庭有泪溢在眼角,莫雪鸳颤抖伸手,拭净,便又有一滴溢了出来。

“就是有可能。”恨无殇漠然转身,却被莫雪鸳急步挡住。

“也有可能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诡计!尊主,这件事请交给雪鸳,不管付出怎样代价,一旦查出真凶和幕后主使,雪鸳必定让闲庭手刃仇人,这也一定是闲庭的心愿!”莫雪鸳几乎跪求在恨无殇面前。

她知道,恨无殇这是要杀冷傲天去了,冷傲天死不足惜,可莫雪鸳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思考,都找不出冷傲天在这个时候杀淑太妃的意图和动机,贸然出手,决非良策。

“你做得到?”恨无殇皱眉。

“雪鸳指天发誓,若违背誓言,甘愿受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之刑!”莫雪鸳清眸骤暗,泛起窅黑寒光。恨无殇深深凝视莫雪鸳一眼,没再开口,漠然离开了房间。

静谧的夜,没有半点声响,莫雪鸳独守在冷闲庭床边,来不及拭净的泪,没入鬓角。

“母妃……呜呜……”昏睡中的冷闲庭哭的那样伤心,莫雪鸳哽咽着抚上冷闲庭的额角,蓦然一惊,简直烧的烫手。

于是这一夜,莫雪鸳不知换了多少盆凉水,两块锦巾轮流敷在冷闲庭的额上,几十次下来,冷闲庭终是退了烧,莫雪鸳也累瘫在了榻边。

逍遥阁的地宫感觉不到天亮,莫雪鸳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榻上软垫似有起伏,吃力睁开眼时,正见冷闲庭从床上跳下来。

“闲庭!你醒了?”莫雪鸳狠晃了晃脑袋,起身欲上前时,却见冷闲庭突然倒退数步,伸出五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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