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洛王爷轻薄淳于燕的下场也只不过是幽禁宫中,眼下您还是尽早为自己打算才行!”染霜忧心看向自家主子,平日里还有些小聪明的秦若珂怎的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犯起了糊涂!亦或者是冷子烨的那一搀彻底将主子的心俘虏了?情爱这玩意,果然可以让人变傻,不过若能为洛王爷傻一次,便是死了也甘之如饴吧。
“本宫还有父亲,可洛王爷已经什么都没了!你还啰嗦什么,快去呀!”秦若珂真是很傻很天真啊,难道说淳于燕没有父亲么?还是高于左丞相的右相呢!

秦若珂百般催促下,染霜自不敢懈怠,当即转身退出长乐宫,然则在她心里,这个差事可遇不可求的,胸口有小鹿微微在撞,心底隐隐有了期待。

御书房内,夏湄儿纤柔无骨的身子紧依着冷傲天,美眸斜睨向龙案上弹劾左丞相秦仲的奏折,心底荡起一丝畅快,倘若秦仲倒了,庄妃自然活不成!她真是太讨厌后宫那些倚仗前朝有人就敢对后位蠢蠢欲动妃嫔了,死一个少一个!

“皇上,您真觉得秦仲会将那些私藏全数交出来,饶是如此,那不就承认自己有罪?”夏湄儿桃花美眸自龙案转到冷傲天身上,散出百媚千娇。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交出来,荣升右相,死扛,抄家灭族。”冷傲天眼中的锋芒和冷漠让夏湄儿下意识收回绕在其脖颈上的藕臂,跟了冷傲天这么久,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矜持些,她倒也拿捏得当。

就在这时,宫门开启,夏忠手握拂尘弓身走了进来,“皇上,左相秦仲在外求见。”

“臣妾告退。”夏湄儿骤暗的眸色须臾间恢复如初,尔后自龙椅左侧的暗门退了出去。

“宣。”

正值初夏,紫月轩后园百花绽放,锦簇如团,景色倒也如诗如画。风起,暗香浮动,花瓣飞旋如蝶舞,轻落在一身紫衣的冷子烨肩头,绝美而沧桑,如墨青丝飞扬间不经意划过染霜的面颊,激起一片心神荡漾,染霜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

“这封是我家主子给王爷的书信,还请王爷好生收着,莫辜负娘娘一番美意……”染霜只垂着头,双手怯怯将书信举了过去。

“幸而流言蜚语里没有提到染霜两个字,否则本王该怎么办呢……”冷子烨清眸纯净似水,那微微闪出来的光亮溢满深情。莫雪鸳几次三番的打击撼动了冷子烨坚不可摧的自信,鉴于此,他必须在染霜身上证明自己魅力尚在。

卑微的身份让染霜不敢心存妄念,可冷子烨随即抚过来的玉指却让她所有的自知之明顺间溃败的一塌糊涂。

“王爷……”染霜下意识后退数步,惊愕抬眸之际冷子烨已然欺身近前。

“别动,头发刮到眼睛了,这样会很不舒服的。”冷子烨极尽温柔的伸出手,指腹划过染霜红的透紫的小脸,“本王自知给不了你什么,只盼着多看一眼也好,可如今流言四起,你最好别再来了,不是本王不想,只是舍不得你出事。”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染霜心里有欲念,即便冷子烨今日不做这么多小动作,染霜也是逃不过的。

“王爷……这是我家娘娘的信笺,还请您收好……”染霜慌乱将信笺塞到冷子烨手里,狼狈转身跑出凉亭。

“子烨只在乎霜儿你的鸿雁传情!”见染霜脚步虚浮,踉跄着几欲跌倒,冷子烨薄唇抿起,吊梢凤眼异彩纷呈。

身后,莫雪鸳与沈仪容已然自暗处走了出来。

“染霜就这么跑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莫雪鸳看着染霜的背影,些许质疑。

“难不成非要本王把她扑倒才能说明问题?”冷子烨不以为然。

“若是她将王爷扑倒,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沈仪容顶着那张冰决脸,不待冷子烨开口便将他手中信笺抽了过来。

“真肤浅啊!风流跟下流你们能不能分得清?”冷子烨失望摇头,果然在女人眼里,这两个词没区别。

“别人的伤疤总不会疼在自己身上,淳于燕才死了多久,秦若珂真是一点儿也不长记性!”沈仪容将手中信笺捏成团塞进袖内,鄙夷嘲讽。

“上面写的什么?”莫雪鸳好奇问道。

奈何沈仪容并没有满足莫雪鸳的好奇心,而是甩袖独自转身离开了。看着沈仪容的背影,莫雪鸳暗自唏嘘,即便自己表露出无限的诚意,却还是不能融进沈仪容的心里,眼前的沈仪容便似全身长满钢针的刺猬,由不得人近身。

“你猜上面写的是什么?”冷子烨索性不理沈仪容,浅步凑到莫雪鸳身侧,狐疑问道。

“无非是万般抱歉后再让王爷自求多福的情话,还能是什么!”莫雪鸳哑然失笑。

“你怎么知道的?”冷子烨惊讶不已。

“但凡有半点理智,秦若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让丫鬟替她送信过来,真真是树死藤生缠到老,藤死树生死也缠呐,不想庄妃竟是个痴情的,怎么以前就没意识到呢……”莫雪鸳摇头走出凉亭,独留冷子烨在亭内满头黑线。

御书房的气氛显然不比紫月轩凉亭来的惬意,此刻跪在龙案前的秦仲早已抖如筛糠。

“皇上明鉴,这单子上皆是老臣一时糊涂私藏在府中的贡品,共一百二十八件,无一件损毁,眼下所有贡品皆已被装箱置于殿外,等候皇上处置……”秦仲战兢将头埋在双膝间,声音颤抖不止。

“你可知罪?”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龙威,冷傲天幽眸扫向地上的秦仲,心里倒也不排斥这么个嗜钱如命的臣子,相比之下,看上去无所求的淳于恒更让他如坐针毡。

“都是老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负了龙恩,老臣罪该万死,不敢求皇上饶命,只盼着皇上能看在老臣这些年任劳任怨的情分饶老臣族人不死,求皇上开恩啊!”在听到宫中流言的那一刻,秦仲便腿软的堆在了地上,想当初皇上处置淳于一族之前便是流言蜚语漫天,这是征兆啊!

然则到底是一朝宰相,秦仲连夜派人到长乐宫探听虚实,又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分析利弊,总觉这谣言有些蹊跷,其间似是给自己留了活路,于是秦仲最后决定赌这一把,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无所作为,难逃抄家灭族!而他自问对不起朝廷的,也就这私吞贡品的事了。

“是一百二十九件,少了一件血色珊瑚。”冷傲天搭了眼龙案上的单子,漠然指出其中的疏漏。他记得很清楚,彼时黄部送来的单子上标记着血色珊瑚已毁。案前,秦仲的身体顿时如风中落叶,再无可依。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秦仲竟然被封了右相,直至迈出御书房的一刻秦仲仍觉是做梦,定要狠狠掐了脸上的肉方才信以为真,而宫中流言也因为秦仲官升而渐渐沉寂下来。

适夜,苍穹如墨,月明星稀,偶有虫鸣鸟叫,打破了此间宁静。紫月轩内,白斩将这两日暗中跟踪染霜所获,悉数禀报给了冷子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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