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老宅,阴气滚滚,冷风刺骨。
到处是拳头大小的石块,上面布满蜂窝般的石孔,风一吹,发出呜呜的怪叫,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石头名为鬼语石,乃是精纯阴气腐蚀而成,最为著名的便是川西乱石岗的鬼哭山,千丈山峰,通体为鬼语石,常年鬼哭狼嚎,是当地有名的险地。

景幼南背负双手,长衣飘飘,脚步沉稳,双目有神。

既然没人在身边,景幼南自然褪去了原本略显懵懂的伪装,整个人散发出在末世中磨砺出的凌厉气息,宝剑出鞘,锋芒毕露。

在充满饥饿,恐慌,灾难的末世中,再是善良平凡的人也逐渐变得心狠手辣,薄情寡义,最后生存下来的人,都是这方面的强者。

说起来,仙道世界的冷酷无情,也是丝毫不下于吃人的末世,只不过尚有规则束缚,没有那么**裸而已。

在后山老宅中,放开自己气势的景幼南在众多阴魂眼中,只如莹莹发光的萤火虫,它们呼啸扑来,景幼南身上澎湃的精血阳气是他们最喜欢的美味食物。

“来的正好。”

景幼南背脊一挺,身体中传来噼里啪啦爆豆子的雷鸣声,足足九声方歇。

“呵,”

景幼南吐气开声,一个弓步上前,双臂抡起,筋肉鼓起,如龙如蛇,张狂霸道,横扫四方。

宝鼎u9

2000

547妖诀之降魔除妖。

三年的胎息诀修炼,景幼南的**非常完美,对于筋肉皮膜的控制,远超观中的力士,即使是观中道士也比不上。

这一招打出,暴涨的双臂仿佛化为了两条张牙舞爪的毒龙,上下翻飞,奔腾九霄,所有碰上的阴魂直接化为了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哈哈,真是畅快淋漓。”

景幼南如狼入羊群,在阴魂群中纵横捭阖,大开大合,虎虎生风。

宝鼎镇妖诀有三式,走得是霸道刚烈之路,虽然缺乏变化,但直来直去,用来对付周围脆弱的阴魂最是合适不过。

景幼南修炼宝鼎镇妖诀不久,刚开始的时候,动作还稍显生疏,但随着时间推移,一拳又一拳击出,他对这门拳法的精髓和真意理解越来越深。

宝鼎乃是道门的象征,在传说中道门曾经有一尊神秘的宝鼎,有着镇压四方,妖魔退避的无上法力,可以称得上护法法宝。

这一套宝鼎镇妖诀不知从何传出,也不知是否与传说中的宝鼎有关系,可是,拳法中那股降妖除魔的坚决意志却是毫不掩饰,直冲天地。

以杀伐之心,护卫道门大意,教化天下,这才是道门宝鼎镇压妖魔真正意志。

领悟到这一层,恍恍惚惚之间,景幼南仿佛觉得一股刚猛霸道而又教化众生的意念跨越时空而来,晨钟暮鼓之声,在心间响起,念经声此起彼伏,诉说道门的无上**,妖魔皈依之道。

景幼南连声长啸,双手打出的宝鼎镇妖诀刚猛依旧,却多出了几分教化之意,青光普照,刚柔合一,再上一层楼。

良久,景幼南收招站立,拈花一笑,姿态从容。

白云观成百上千的力士们修炼宝鼎镇妖诀,日夜不辍,可到头来,只有自己才领悟到这门拳法的真意,真正修炼有成。

景幼南相信,只凭此门拳法,他便可以在观中力士中称雄,便是观中的道士们,一旦让自己悄然近身,也定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打爆他们,取得上风。

“整整三年,一千多日夜修炼胎息诀,也算是厚积薄发吧。”

景幼南第一次认识到修炼的《三元胎息观光灵法》的厉害之处,它为自己的这具肉身打下深厚的根基,现在,以后,将来,自己最终会受益。

景幼南按捺下心里如潮般的心思,举步向老宅最深处走去。一路行来,他所遇到的阴魂统统在他拳下化为白烟消散在天地间,不留下半点痕迹。

老宅越到深处,阴气越是浓厚,阴魂的数量也是越多,再击杀了最后一波汹涌如潮的阴魂大军后,景幼南停住脚步,双眉一轩,凝神望向近在咫尺的阴穴……

此处阴穴有半亩大小,从外面看,如同一个不规则的井口,浓郁的阴气在阴穴旁凝成****,汩汩往外冒,只如喷泉一样。

只是,****奇寒无比,常人碰上一点,就会化为脓水。更可怕的是,****中蕴含地底深处的硫磺气息和人的怨气夹杂在一起产生的爆裂怨念,对人的神魂有着致命的危害。

如果不是景幼南修炼胎息诀有成,吐纳功法也日渐登堂入室,呼吸悠长深沉,身上还有灵符护佑,换个别的人,恐怕被阴穴中的阴风一吹,就会尸骨无存。

“阴穴已经封住。”

景幼南目光一扫,看到阴穴中的阴气被一层薄薄的祥光罩住,无法溢出,不由得点了点头。

阴穴旁边,尚有四块白生生的骨架,血肉早已经被阴气腐蚀,看上去阴森恐怖。这应该是四名力士的尸骨。

景幼南想了想,还是把四人的尸骨安葬了,不管怎么说,四人也算为自己死的,入土为安还是能做到的。

做完这些,景幼南从胸前取出一枚金灿灿的符箓,只见灵符中上百道符文同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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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f0c升腾起一尊大龟的虚影,大龟背负一方通体幽深的石碑,石碑上满是经文,讲述降魔灭妖之道。

据说,极北之地曾经有妖魔肆虐,以人为食,无法无天。后来,有大能之士勃然出手,以**力炼制了一块镇魔石碑,令自己的灵兽巨龟背负,前往北地,镇压妖魔,还北地一个太平世界。

足足上千年,巨龟背负镇魔碑在北地游荡,降妖除魔,所有遇到的妖魔俱是被镇压在石碑之下,不得走脱。

石碑到处,妖魔退避,海晏升平,大同世界。

正在巨龟功行圆满,准备回转之时,突然传来晴空霹雳,自己的主人遭受天地大劫,已经魂飞湮灭,不知所踪。

巨龟怆然流泪,日夜伏在海边,眺望东方。

又是数千年过去,巨龟化成了一块龟形的山丘,它背上的镇魔碑镇压了无数的妖魔后,得天地气运和功德,成为天地间有数的法宝,留下蜕壳后,破空离开。

不过,巨龟背负镇魔碑的恐怖依然在北地广为流转,即使再强大的妖魔,也不愿意靠近巨龟。

这样一来,巨龟山丘的周围成了一方世外桃源,没有妖魔肆虐,人人安居乐业,男耕女织,自足自乐。

桃源居的百姓为感谢巨龟的大恩,立道观祠堂以祭祀,尊称为“九天无极镇魔大帝。”

普通妖魔闻听镇魔大帝的威名,无不闻风丧胆,狼狈而逃。

此时景幼南手中的灵符便是有真人游历极北之地之时,观摩巨龟山丘的精神,从而创出的一门专门镇压妖魔的符箓。灵符中巨龟背负镇魔碑的样子,正是传说中镇魔大帝的真形。

景幼南手握灵符,眉头皱起,静静思考。他虽然不知道阴穴是如何形成的,但绿柳山庄也略知一二,不可能平白无故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事有反常则为妖,这个妖字并不是指妖怪,而是指奇异之事。在普通人眼中,奇异之事最后是避开,不沾最好,可是在修炼者看来,奇异之事通常蕴含想不到的机缘。正因为如此地猜测,他才会降伏女鬼后就匆匆赶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想到自己前世面对必死绝境的绝望,景幼南神情坚定下来,把一切的犹豫懦弱全部斩杀,只剩下对力量渴望的一往无前。灵符护体,纵身一跃,跳到阴穴中,身子缓缓向下沉去。

阴气凝成冰花,一朵朵依次盛开,观之无尽。纵使有灵符护佑,景幼南依然觉得冰寒透体,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三元乾天,混成真冥,一阳来复,天地皆春。”

景幼南静心凝神,进入胎息空灵玄妙,无物不滞的状态,一呼一吸,自然神灵。

谨守“一”字,动念之间,万物化春。

仿佛**和灵魂分离,超脱于外物,空空灵灵,杳杳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脚底一沉,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景幼南睁开眼,从胎息诀中退了出来。

阴穴入口处不大,下面倒是宽敞的紧,精纯的****凝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如猛虎,似黑龙,像夜叉,如修罗,种种****冰雕悬挂在周围,置身其中,宛如进入了传说中的阎罗宝殿,恐怖阴森。

没有半点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景幼南屏住呼吸,这死寂的空间中有一股子让人无法忍受的压抑,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般咚咚跳个不停,他甚至怀疑,自己一张口,心脏会自己跳出来。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顺着眼前的通道,向里面走去。

通道笔直,没有半点的弯曲,就好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这是什么?”

天光一亮,通道到了尽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景幼南目瞪口呆。

空旷的石室中,一尊白玉作成的玉棺悬浮在半空中,妖u5f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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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而又邪气。

石室,玉棺,黑花,死寂。

空旷的石室中横着一具玉棺,无数的黑莲花在棺材四周生成幻灭,演绎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象,有地狱,有黄泉,有幽冥,等等,如同有一个个世界在变幻。

一股诡异妖邪的气息在空间中荡开,以肉眼可见的纹路扩散,被处处盛开的黑花挡住,形成一个深深的漩涡,幽深不见底。

“好厉害,好诡异的玉棺材。”半响之后,景幼南吐出一口浊气,双眼恢复了清明。刚刚一踏入石室,精神意志便被玉棺材所摄,整个人懵懵懂懂,灵魂差点出窍,投入到无尽的幽冥之中。

玉棺材晶莹剔透,上面自然生成种种幽冥纹路,似曼陀似莲花,光华流转,天音响彻。棺材中央,一名绝色女子静静躺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全身**,肌肤如玉,细腰美腿,丰胸翘臀,无一处不散发着令人疯狂的娇媚。

特别是她光洁额头上盛开了一朵六瓣曼陀花,圣洁而又妖异。

妖异冰冷的精致脸庞和完美的**交相辉映,这种圣洁与****的强烈反差和冲击,即使景幼南在前世见惯了众多美色,仍然邪火直冒,心底涌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占有欲。

与桃花仙子妖娆美艳的****风情相比,玉棺材中**的少女明显更胜一筹,她无形中散发的气质,让人欲仙欲死。

用极大意志强行压下翻涌的**,景幼南深深知道,世间万物,如罂粟,如毒蘑菇,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美丽女人同样适合此法则,并厉害的多。

虽然眼前玉棺材的女子半点呼吸也无,看样子死的不能再死,但景幼南确信,她并没有完全死去。或许是因为此女子的妖异,或是因为心中的直觉,景幼南并不打算招惹这样看不透的存在。

略一沉吟,景幼南伸出手,把玉棺材上空的一个u4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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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寸长的玉尺摘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此玉尺是石室中除了玉棺材外唯一的物品,上面生有奇异的符文,无尽的青莲花在周围虚空绽放,传出阵阵若有若无的吟唱。

这玉尺悬挂在玉棺材之上,垂下如丝如缕的清光,阴寒彻骨的阴气碰到清光便弹开,靠近不了分毫。

能与如此阴气抗衡,玉尺应该是一件宝贝。

把玉尺揣在怀里,景幼南再不停留,转过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间诡异的石室,把玉棺材和裸女抛在脑后。

石室和玉棺材实在是诡异而又压抑,景幼南一辈子也不愿意再次见到。只是,他没有察觉,在他取走玉尺后,棺材中的裸女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石室中的阴气又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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