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那名受害的清洁女工的家属不会找这五个人的麻烦?”高翔不解的追问着周洪俊。
“我在事发当天的下午就找到受害人的家了。”周洪俊用左手摩挲着额头,非常的苦恼,“也正是因为见到那一家的境况我才决心一定要写出来。”

“陈玉兰的家庭情况很悲惨?”高翔感觉很意外。

周洪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岂止悲惨,简直是绝望!”说着,眉头紧紧地拧结在一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灾难重重的家庭。”

高翔和云峰则心头一沉。

周洪俊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陈玉兰没有丈夫,听周围的邻居们说,以前是有的,但自从她的儿子生病后没多久,她丈夫就离家出走了。”

“她的儿子生病了?什么病?”高翔问。

“额前部骨肉瘤,一年多以前查出来,后来转为恶性的,成为了绝症。

为了治病,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变得更是一贫如洗。她的丈夫受不这样的重担,悄悄地逃走了。音讯全无。陈玉兰一天做三份工,还要照顾生病的儿子和年幼的女儿。”

云峰连忙问:“她还有一个女儿,多大?”

“三、四岁的样子。我只见过一次,瘦瘦的。”

高翔和云峰同时想到,这个女孩子极有可能是文小忧。

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周洪俊继续说,“唉,可怜的孩子,他们的母亲一死,两个孩子基本断绝了全部的生活来源。他们是外省人,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

“后来那两兄妹去哪里了?”

周洪俊痛苦地摇摇头,“其实自从我的企业走上顺利的轨道后,我就试图找他们。那个男孩子,当年据说活不到13岁,到现在应该早死了。至于小女孩,邻居们说,她妈妈头七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且她是超生的,黑户,没有登记,我想通过警方查都查不到。”

那是一段痛苦而深刻的记忆。

在不足20平米的家里,弥漫着一股药品的味道。被病痛折磨得已经消瘦无比的男孩子坐床边,因为瘦而显得很大的黑眼睛,悲伤地望着周洪俊。

床上,他的妹妹已经睡着了,细细的胳膊搂着一个破烂的布娃娃,一床可以盖住的毛巾被都没有。

从前即使很艰难,只要母亲还在,他们也是幸福的。

如今,被五个陌生的人,毁掉了那仅有的幸福。这样的两个孤儿,他们将面对什么样的未来啊?那时的周洪俊忧伤地想着。

“叔叔,你一定能让我妈妈的事情引起重视吧?”男孩用苦涩的声音问他。“叔叔,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妈妈?”

“他们跟警察说,是我妈妈惹他们生气了,怎么人生起气来是要杀人的?这些人的愤怒难道需要用我妈妈的命来平息的吗?”

“叔叔,等一会儿我妹妹醒了,你别跟她说,她还小,我不想那么快告诉她,她会受不了的。”

“唉,要是我也死了,我的妹妹该怎么办?”

那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在病弱的状态下也一直想着为母亲鸣冤。其实整个采访都是男孩子在问他问题,而不是周洪俊在问他。

男孩的问题,周洪俊答不出,而他的期待就这么落空了。

两个无权无势的孤儿,他们连喊冤都没法大声。

那些凶手的家长们,以强大的势力、财力、权力携手将所有的罪恶清除得一干二净。年轻的周洪俊只能屈辱地收下那笔钱逃走,然后玩命地赚钱。在见证了权钱的威力之后,他不想再次向这两样东西屈膝。

这件事一直是这些年压在他心头秤砣,无法摆脱。

听了周洪俊的讲诉,高翔的心情也是沉甸甸的,按照周洪俊的说法,男孩子早已经死了。那么,是他下落不明的妹妹在十七年之后终于开启了为家人复仇模式?这就可以解释文小忧要放弃掉自己优渥生活和爱人的原因。

可是,高翔仍然无法把斯文、美丽的文小忧同御鬼杀人联系起来。即使当年她母亲惨死,但是杀人是绝对不可取的,以暴制暴也不能让她的母亲和哥哥起死回生。

但他不是文小忧,他无法站在她的立场去考虑她的决定。

“以你当时见到的,陈玉兰的儿子能不能活到现在?”云峰想了想问。

周洪俊轻轻地摇摇头,“绝不可能。恶性的骨肉瘤是很严重的病,而且在脑部。患者的寿命一般在发病后半年至一年内就会终结。

我最初想的是,在后续报道中写上这一情况,希望两兄妹的悲惨遭遇能引起大家的关注,所以就去医院了解了他的病历。秦小琦是不可能活到十七年之后。”

“秦小琦?”云峰记录着,“是男孩的名字吧,他妹妹叫什么?”

“不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只知道他们的爸爸姓秦,据说很会拉小提琴。邻居们说他们的爸爸似乎一直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游手好闲的样子,整天飘来荡去。除了教儿子拉琴之外,他基本没有为家里做任何贡献。”

“小忧的哥哥也会拉琴?“

“嗯,听说那孩子的天赋非常高,如果不是出生在贫寒的家庭和健康的原因,早就可以去参加国际大赛拿到奖了。邻居们经常听他演奏,非常棒。”

“他的妹妹会么?”

“不知道。我就只见过那个女孩一次,还是在她睡着的时候。”

高翔串联起整个线索,发现有通的地方,也有不通的地方。

说出了心里隐藏的秘密,周洪俊似乎轻松了些,“所以我觉得你们说的是那两个孩子杀死那几个凶手,不太可能。”

云峰想了一下问:“陈玉兰死了,她的丈夫没有回来过吗?”

“哼,那个不负责任、无情无义的男人,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后来去找过他们的时候没有见到孩子们,还以为是他们的爸爸回来带走了。一问邻居,都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父亲回来。”周洪俊恨恨地说。

看来那两兄妹的境况一直让他很痛心。

“他们两兄妹是什么时候不在哪里的?”高翔问道。

“不清楚,邻居们也说不好。在事件发生之后两个月我又去了第三次。觉得没脸见他们。纠结了很久,当时想把那五万块昧心钱都拿去给他们兄妹俩,而且也想打探一下那几家有没有给他们补偿。结果,已经是人去屋空。房东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赔偿的事情。我很伤心,也恨自己,就决定辞去工作,拿着那笔钱创业去了。”

回想着在停尸房门口见到的那四位家长的装扮,德性,还有过度维护自己孩子的样子,云峰感慨道:“我看那几家绝没有什么赔偿。两个小孤儿哪有能力找他们的麻烦和去申诉。应该一早就被那些凶手的家长们忽视掉了。”

三个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高翔伸出手与周洪俊握了握手说:“周董,你放心吧,不管情况是什么样子,妹妹或许还活着,我会争取带她来见你。”

“谢谢你,”周洪俊感激地说“我想当面向她忏悔,我一定要给她补偿。”

话正说着,高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是肖满堂。

肖满堂在电话里告诉高翔一个消息:文小忧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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