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商贾之家的允许的规格之内,最高端的。
若不是方家有拿得出手的一些臭钱,怕也是没办法搭得上安想慈的这一条线。

“便是将周家姑娘的帖子请了她吧。”

仔细想了想,安想慈便是仔细吩咐那奴婢:“莫要弄出差错来。”

春兰便是明白了,只是还是有些不解:“那周家姑娘,怎的说也是个官家女子,虽然不是个怎的出名的,但是,姑娘带去一个商贾之家的,怕也是不好听。”

安想蓉便是笑:“好不好听管他作甚,那周家姑娘,也是蹦达不了几天了。”

春兰便是识时务的住了嘴。

“对了,那嬷嬷的事情,可是收拾的好了?”

却是被那杯茶暖了心思,安想慈的思维一下子活跃起来,才想起将自己害到这样一个境地的人儿。

“那嬷嬷早就被乱棍打死,已经卷了乱坟岗了。”

春兰说道这里,微微咬了咬下唇,抬眼瞧着安想慈,说道:“那,那嬷嬷留下的那些人儿和话?”

安想慈却是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个。

那春兰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便是瞧见了安想慈眼底里的厉色。

“连个事儿都办不好的家伙,还留着做个什么?”

随手放了那茶杯,瞧了瞧窗外说道:“那些个丫鬟婆子要是识相,便都寻个理由,三三两两的打发出去,若是不听话,边都是让她们随了那婆子去吧!”

听的了安想慈言语中的杀意,春兰浑身都抖了一下,却是立刻弯身磕头,然后才退下。

春兰也端的是不敢闹出来多少乱子来,二姑娘的手段,别人是不清楚,她贴身伺候了这么久,可是不敢有丝毫的错误。

也便是她一直都是如此小心,还能琢磨出二姑娘的性子,所以她才能留到现在。

便像是出门子的时候,二姑娘被大姑娘下了冷脸,是丢了人的,二姑娘不能骂,那便只能是她骂出来。

虽然是以下犯上,但是二姑娘喜欢听。

二姑娘喜欢听,她的日子便能好些。

想着,春兰便是一叹气。

她的日子也当真是过的艰难了。

却是刚走了两步,便是觉得脚下一痛。

春兰顿觉疑惑。

二姑娘虽说平时瞧着很温和,但是却是个严苛的性子,容不得眼底下一点儿沙子的,地上平日里是连一点雪的影子都瞧不见的。

厉害一点的时候,院子里必须五步便能瞧见一个暖炉,十步就要有一个婆子丫鬟等着伺候着。

这个硌脚的东西是个什么?

可是一低头,春兰便是浑身一颤。

是个裸银子。

春兰心头一颤,便是快速的一弯腰,捡起了那裸银子,拿在手里,便是一脸的紧张。

左右瞧一瞧,却是没瞧见谁。

这裸银子是哪里来的?

春兰心头一颤,却是压根不敢想这么多,抬脚便是走了。

却是没有看到,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将这一切都瞧得清楚。

已经是深夜。

大抵是深冬的夜晚,必定是风雪夹杂这冷冽。

一个起夜了的小姑娘,冻得瑟瑟发抖,瞧着这天色,便是被吓得脸色发白。

她越来越害怕了,便是加快了步伐,准备快些去茅房。

却是在经过安家嗣堂的时候无意间瞧了一眼。

那一瞬间,似乎连日月星辰都显得狰狞了几分。

风吹,雪淋,安家嗣堂在黑暗的星空之下越发幽深。

那小丫鬟似乎是瞧见了什么。

她的心越跳越快。

她止不住的脚步迈了过去。

安家嗣堂里到底有什么?

是——什么?

仿佛,门内存在什么东西。

这是——

“啊!”

一声惊魂,一抹娇小的身影惊悚的逃离而去。

在安家嗣堂之内,似乎存着什么影子,迎着惨淡的月光,一双血红的眼睛深深的凝望着跑去的丫鬟的影子。

那丫鬟惊悚之下抛下来的灯笼在石子路上缓慢的滚着,被风雪吹着,最终,淹没到了雪夜里。

一切好像都不曾浮出水面。

但是,却又是风雨欲来。

安府最近人心惶惶。

不知道那里流传出来的传说,但是却已经是传遍了丫环婆子的耳朵。

安府有鬼。

这鬼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便是从安家嗣堂。

有个丫鬟说的绘声绘色,有一日夜晚子时,她是起了夜去茅房,可是经过安家嗣堂的时候,却是瞧见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瞧着便是个风姿绰约的,但是却是背着身子,她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便是没起疑心。

可是却是觉得耳侧传来了什么声音。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喃喃自语,那丫鬟便是脚步一停,下意识的瞧着那安家嗣堂。

竟是瞧见刚才背着的那女子转过身来,腹腔竟是被剖开,里面空空如也,肠子什么的都是裸露在外面的。

鲜血都淋了一地。

那丫鬟便是吓的魂飞魄散,只顾着跑了,回到了丫环住的房子里,便是和其余的丫鬟们说了。

起初丫鬟们都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说的绘声绘色,也便是让人将信将疑。

短短半个月,竟是有好几个起夜或者是巡夜的丫鬟们瞧见这场景,有时候是单单瞧见个人影,有时候,却是瞧见那拖着肠子鲜血淋漓的人儿一直绕在嗣堂的树前转啊转。

谣言四起。

“荒唐!”

老太太猛地推了一把桌子上的茶杯,却又气不过,一把抄起了一边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那里传来的谣言,竟是如此污蔑我安家!”

一边的怡翠眼眸闪了闪,便是迅速跪下,说道:“老太太息怒,只是一群个丫鬟婆子们嚼舌根罢了。”

站在一旁的秀缘却是一双美眸禁不住的落到怡翠的身上,迟疑了一下,才冲着老太太行礼,说道:“自古谣言猛于虎,怕是再不打杀一番,便是要传出去了。”

老太太却是面色阴沉。

怡翠便是心中一颤。

瞧着秀缘说的这话,句句都是透着替安家着想的心思的,若是老太太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便是只会打杀那帮丫鬟,却是不会追究根本。

这意思是——

大姑娘交代下来的事情,不就是完不成了?

想到这里,怡翠心中一颤。

家中贫寒,祖母想方设法才将自己送到老太太的身边,为的就是到时候能混的一个比较好的出身,然后回来还能帮衬着家里。

可是,她到底还是根基太薄弱,来了此处却也是有些站不住脚跟,老太太看着是旧时情谊的份上,对自己多有照拂,但是却也不是如何宠信。

更何况,还有一个秀缘,一直都在旁边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怡翠便是眼眸一闪,心里一横,便是抬头轻声说道:“秀缘姐姐说的是极对的,也不知那造谣的人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若是这事情传出去,怕是要抹黑了安家的名声去。”

秀缘听的这话,便是心中一颤。

这怡翠的话头,竟是接着她说的话,而挑出来了那造谣的人,怎么听着都是要怂恿老太太去寻那造谣生事的人。

怡翠是什么心思?或者单纯便是如此想的?

秀缘心中便是越发不喜怡翠来了。

自从怡翠来了,老太太便是给了怡翠不少权利,虽说怡翠还是受着自己的暗中打压,但是日后迟早是要和自己并争一头的。

更何况,怡翠这丫鬟,怎么瞧着都是个灵醒的,让秀缘越发有了危机感。

老太太此时却是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脸色不清不白,沉吟了半天,才是抬起了眼眸:“可是知道是那个丫鬟如此胆大包天?”

跪在地上的怡翠顿时一喜,便是说道:“是大夫人院子里的外间丫鬟,还有的几个零碎的,说是也瞧见过。”

老太太便是一点头。

怡翠便是机灵的下去寻了那丫鬟来。

一边的秀缘便是心中越发的不舒坦了。

老太太却是突然叹气说道:“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秀缘便是机灵的跪了下来,给老太太捶腿。

“老祖宗莫要信这些个闹心的,怕也闹不出什么来。”秀缘说着,便是眉头一皱,瞧着那已经离去的怡翠的方向,说道:“就怕是人有意为之了。”

老太太便是低头去看秀缘。

秀缘说完这句话,便是有些后悔了,她深知老祖宗的脾气,最是不喜欢别人在这里搬弄什么嘴皮子了。

但是话已经出口,现在收回却是怎的都来不及。

“是一群不安心的,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等着么?”老太太冷冷的笑了笑:“难不成安家当真是亏了这几个人儿么?”

秀缘见老祖宗没得怪罪的意思,便是垂了手,一句话都是不多说的。

却是听的外间传来通报声,是怡翠带着那丫鬟回来了,跟着的还有一个嬷嬷。

老太太便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是淡淡的抿了口茶水。

怡翠便是说道:“老太太,便是这两人了,说是亲眼瞧见了的。”

便是听见那丫鬟和婆子跪下来行礼。

老太太却是一生都不吭的。

老太太不发话,他们两个自然也是不敢动弹,跪在那里时间长了,便是身上都是一身的累。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抬头都是不敢瞧老太太的。

因的这谣言传的太凶猛了,若是追究起来,后果不是她们两个人可以担待的。

要知道,谣言猛于虎,如果传出去,说是安家闹鬼,那怕是安家日后都不必在外头抬起头做人了。

更何况,安家大老爷还是个官职加身的。

若是后院起火,然后烧到了安家大老爷的官职上,有的丝毫影响的话,都会让安家震怒。

而造谣的人,不说是乱棍打死,也得是活活受上几十大板。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老太太终于是抬起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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