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本是二房的,安月凤的嫡妹,只不过是早夭的一个罢了,死的好像是挺惨,听说是掉进了腊冬的湖水里,活活的淹死了。
后来,便没有人提六妹妹这个名号了,可是现在看来,安月凤也差一点,就着了这个道儿道儿了。

听得提了六妹妹,安想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哼了一声,说:“端的是不识好歹的!”

说罢,便不再言语了。

而安想蓉,却是从始至终都坐在一边的花塌上,手中拿着一杯参茶轻轻的抿,到时气度宜章。

安星见了,一想到刚才自己抓狂的模样,心中便是愤愤,自己竟然被她给比了下去!

如此想着,脸上越发冷,心中却是燃烧的怒火。

安想慈见得四周安静了,又因得刚才和安星吵闹,也不好走到安星身边,就凑到了安想蓉的身边。

“姐姐可是吓怕了?”安想慈脸上带着笑,拉着安想蓉的手便是一惊:“姐姐的手怎的这样凉?”

“怕是刚才阵势太大了,姐姐刚才倒是失了方寸。”安想蓉波澜不惊,脸上是带着笑的,只是眼底里噙着薄凉。

刚刚安想慈一直都像是护着自己,但是确实一直将自己曝光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怕是后几日就要传出来,安家的二姑娘虽是庶女,但是确实和大姑娘极好的,处处维护,当真是个好姑娘。

安想慈的算盘可是好深,怕是早就知道了刘氏对自己的手段,很可能也是横插了一竿子的人物,却是在这里扮了好人,当真是两处都不吃亏的。

正待此时,床上的安月凤却是嘤咛一声,一双剪水瞳眸缓慢的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对面花塌上的安想蓉和安想慈。

再左右一看,很是陌生的环境,安星站在窗边却是在看景色。

一屋子的姑娘都在这里,安月凤就意识到不对了,自己怎的在床上?

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脑子迷迷糊糊的,安月凤皱着眉想了想,却是想不出来什么,张口想要说话,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干渴的很,呼啦呼啦的说不出来话。

“三妹妹既然是醒了,便禀告母亲吧。”

安想蓉姿态很是优雅的从花塌上走下来,一手倒了茶水,便递给安月凤。

安月凤心里却还是有着气得,虽说到了这莫名的环境,却还是记得安想蓉夺了自己的风头。

当时她也是在梅花林弹琴的,可是还没等自己弹倒高潮,就听到一阵琴声从远处传来,竟是狠狠地压了她一头。

安月凤心高气傲,自然是要寻得那位闺秀的,若是别家的闺秀也倒是罢了,没想到竟是安想蓉。

一想到自己当时还被安想蓉给下了脸子,安月凤顿时气急,也不接那杯茶水,而是狠狠地一掌扫过去。

“乒乓!”

清脆的瓷杯砸在地上的声音传来,热水溅出来烫到安想蓉的手臂,安想蓉却是波澜不惊的收了手。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说罢,安月凤便自己从床上下来,只可惜可能是在床上卧的久了,竟是腿软的很,一下子便向地上倒去。

安月凤眼疾手快的便要抓安想蓉,只可惜,安想蓉哪里会让她抓得到?

“三妹妹!”

眼见着安月凤倒在了地上,安想慈立刻迎了上去,却也是没接住安月凤,两个人狼狈的倒在了地上,正是刚才那杯茶水摔了的地方。

安想蓉冷冷的看着她们,转身便提了裙子出了厢房。

“你,你混蛋!”

安月凤眼见着安想蓉如此轻松,气得面皮发红,安星却是冷笑着看她。

“消停点吧,安月凤,你可知道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

安月凤便是一惊:“你说的什么话?谁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

安星冷笑一声,也不想和安月凤这样没脑子的过多解释,抬脚也便出了厢房。

可是没想到,屋外的安想蓉竟是等着呢。

“大姐姐怎的也是待在这里?”安星心里狠狠的一抽,却是面上带笑:“大舅母怕还是等着三姐姐醒呢。”

“母亲怕还是不急,就是三妹妹,倒是要大祸临头了。”

安想蓉轻轻的笑着,抬手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来刚才装着桃花胭脂的瓷瓶,说道:“这东西还是还给妹妹吧,这青花瓷,还是衬得妹妹的颜色。”

这药瓶,就是当日安星给了安想蓉的那个瓷瓶,只不过,那个瓷瓶里面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安想蓉现在手里这个,却只是一瓶桃花胭脂。

安星却当做安想蓉这动作是在侮辱她,脸皮涨得通红,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到底是她机关算尽还棋差一招。

“妹妹是在想什么呢?”安想蓉面容微冷的看着安星那一副模样,竟是抿唇笑了笑:“妹妹真当做,和刘氏合作便能一帆风顺了么?难道三舅母未曾告诉三妹妹,女人心如蛇蝎么?”

安星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显:“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氏岂不是告诉你,要自己背上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毒药,若是我没有带那瓷瓶,便要如此栽赃陷害给我?”

安想蓉轻巧的将自己手中的瓷瓶放到了厢房外的花盆上:“可是三妹妹如何知道,你那手中带着毒药的瓷瓶,会不会也是刘氏陷害你的理由呢?”

安星顿时脊背发凉,心中原本好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瞬间翻滚起来。

“你,你告诉我这些是有何居心?”

“姐姐那里有的什么居心,只是不想让三妹妹也来趟一趟浑水罢了。”

安想蓉苦笑摇头:“怕是三舅母知道三妹妹做了这档子事,也要让三妹妹吃点苦头了。”

三房石氏,从来都是和大房刘氏不友好的,石氏又是个嚣张跋扈的,怎能忍得了自己的嫡女去和刘氏狼狈为奸?

安星也是个聪明的,站在那里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安想蓉,然后没有说话。

彼时,却是有丫鬟过来禀告去前厅的饭宴。

饭宴过后才不久,诸位夫人便已经带着姑娘们纷纷离开。

午膳之后,便是要回了,虽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却是不能废了规矩,尚书夫人三送三留,也便将人都送的差不多了。

而刘氏在出来的时候,虽然看起来表情还是有点不好,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的。

看来尚书府真的是许下了不少东西。

难不成,这事情真是尚书府做下的吗?可是,尚书府何必给他人做嫁衣呢?

安想蓉心中盘算着很多,却是没有办法证明,只得压在心里。

而尚书夫人送的安家的人上了马车离去之后,原本硬撑着的笑容实在是挂不住了,一张保养极好的脸上噙着满满的冷。

“夫人,那婢子,已经打杀了去了。”一边的嬷嬷看着尚书夫人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便卑躬说道。

“可是知道是谁收的那丫鬟?”尚书夫人咬牙切齿,本是今天要看一场好戏的,却是没想到,那个出来作证的丫鬟,竟然是自家院子里的。

而且是个面生的,怪不得自己不认识,来了也才两三天,说是被伢子给倒卖来的,却是赶上这档子事儿,出来便做了证,看样子是早就被人安插好了的。

那嬷嬷看尚书夫人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便垂了头不敢说话,只是心里盘算着,看来院子里要好好清一清底子了,一个被人拿来算计的棋子都能进来,岂不是当尚书府是冤大头了?

就因为这个丫鬟是尚书府的,一切闯下的祸患都要尚书府来承担,为此,尚书夫人可是没少给那刘氏赔不少笑脸。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刘氏怕是才是笑的最开的哪一个。

尚书夫人面目冰冷的盯着那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的方向,脸色又冷了几分。

敢从她们尚书府中夺了食,也不怕日后活活撑死!

大街上的人正是多的时候,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马车走得速度不是很快。

马车向前行驶了一段时间,也不长,便听得安想慈叹了口气。

安想慈的声音故意有些放大,又加上是一副悲凉难过的样子,安想蓉是不能当看不见了。

“妹妹是怎的了?可是今儿惊到了。”

安想慈便是摇头,只是轻声说道:“大姐姐,妹妹是觉得,今天这事情没得那么简单。”

安想蓉心中冷笑,这要是前世,自己稀里糊涂的,听得安想慈这么说,怕是受不住,只可惜,现在却是互相换了个位置,到底谁是猎人,还不一定呢。

见得安想蓉没说话,安想慈只是当做安想蓉没反应过来,毕竟安想蓉一直都是个故作清冷不怎么开窍的。

“姐姐你看,今日在那前厅里,那丫鬟可是步步紧逼,相比之前那丫鬟和姐姐都是不曾熟识的,今日怎的如此咬了姐姐就不松口了?”

安想慈继续说道:“而且,安星竟也是主动要求过来察你的身子,就连母亲,都没有护着姐姐的意思,这——”

安想蓉便做出来惊慌的模样:“妹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姐姐还是不懂么?怕是这一次,是——”

说到这里,安想慈却是住了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安想蓉的冷笑几乎都要挂在脸上了,却只能艰难的压下:“妹妹到底是要说什么?可莫要打劳什子哑谜了,姐姐怕是弄不懂的。”

安想蓉便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妹妹日后注意些吧,这些事情,姐姐怕是说不出口了。”

说完,竟是闭了眼睛装作小憩的模样,任由安想蓉怎么说,也是不张口。

安想蓉便也是没有问。

前世的这个时候,好像没有那么多事情。

只是自己去参加宴会了,一鸣惊人,倒是惹得不少闺秀门嫉妒,自己心胸狭隘的名声便传播开来,惹得一身骚。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