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蓁蓁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巧云打了盆热水进来,说了句,“主子这一日也累坏了,洗洗睡吧。”
廖蓁蓁隔着纸窗往外瞧,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是她知道,苏婉凝住所的灯肯定还亮着,一想到这个,廖蓁蓁便也没心思歇息了,深舒了口气,“我还不累,待会儿再洗吧。”

巧云看得出廖蓁蓁情绪低落,也猜得出廖蓁蓁因何低落,便劝慰道,“主子不必忧心,陛下如今只有您能医好,即便主子之前犯了再大的错,也不会怎样的。”

廖蓁蓁却并未因此安心,阴冷的将眼睛眯了起来,“这天底下能夺我性命的,无非就是南宫烨和太后,太后如今虽饶我一条命,但以后却未必会放过我,若是回了宫,我仍旧屈于那个老女人之下,迟早还会被她所压制。”

“那主子可要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廖蓁蓁瞬时阴冷一笑,似乎早就想好了,“所以我若想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个老女人。”

巧云并未显出多少惊讶,毕竟也是跟随廖蓁蓁多年的人,也知道廖蓁蓁做事向来狠毒,所以巧云早就猜到廖蓁蓁会这么做,“其实这也不难,太后这次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不过就是因为遇到了白大师,如今白大师也走了,主子精通医术,想要除掉太后,也是轻而易举。”

廖蓁蓁笑得自信,“那是当然。”

可巧云却仍旧有顾虑,眉头一皱,“主子方才也说了,这天底下能夺您性命的还有陛下,主子即便除掉了一个太后,那陛下……”

后面的话,巧云不敢再说了,而她要说什么,廖蓁蓁也猜得到,廖蓁蓁之前把事情做的那么绝,谋害苏婉凝、谋杀太后,这些如今南宫烨已经知道了,即便如今廖蓁蓁救了南宫烨一命,可等南宫烨醒过来,依着南宫烨的性子,就算不杀廖蓁蓁,也不会让她好过。

廖蓁蓁原本猖狂的笑容瞬间就散了,提起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不由心如刀割,坐在原处纠结了好久,目光终于坚定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冷道,“在牢狱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爱了他十几年,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曾无数次的问自己,真的要放弃么?可是我却不甘心!我等了十几年,怎能容忍他爱着别的女人!”

巧云从廖蓁蓁的话里听到了一丝阴狠,试探的问了句,“所以主子打算要怎么做?”

廖蓁蓁的目光彻底的冷了下来,回道,“既然我廖蓁蓁得不到他,那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出自画眉山庄,也是懂医术的,陛下不过是被火气所熏晕,可如今都没醒过来,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巧云眼底一亮,这才反应过来,“是主子您做的吧?”

廖蓁蓁抽冷的笑了,“没错,是我在南宫烨的药里加了东西,不让他醒过来。”

巧云虽不及廖蓁蓁那般医术高明,可是也比平常医者的医术要精湛些,顿时略微惊讶道,“可陛下是被火气熏晕,气体对身体损害很大,若是长时间不醒过来,只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廖蓁蓁没有一丝担忧,无情道,“他南宫烨已经对我起了杀心,我何必还要姑息?即便我得不到,即便毁了他又如何?”

巧云自是左右不了廖蓁蓁的,也不在说什么,问道,“那主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廖蓁蓁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南宫烨腿上的伤,我是有能力治好的,可到时候南宫烨迟迟不醒,太后自然焦灼,必定会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就威胁太后下一道懿旨,让她以将功补过为由赦免我所犯下的罪过,到时就算南宫烨醒来又如何?太后懿旨已经昭告天下,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到时候我还是淑妃娘娘。”

巧云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才点了点头,“还是主子聪慧,这样一来,皇家人也不能对主子怎么样了。”

廖蓁蓁拨了拨烛火里的灯油,目光阴狠如黑夜般,“这一切不过都是缓兵之计,太后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要趁着她杀我之前除掉她,这样我才能长久的活着。”

“只是皇后那边主子打算怎么办?毕竟回了宫,她就是后宫之主,位份高于您,只怕也不会善待您的。”

廖蓁蓁不屑的将烛火推开,厌恶道,“我何尝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过?你以为我这次回画眉山庄只取了医治南宫烨的药物吗?我早有准备,这里是西北,是我的地盘,我是不会让她回宫的。”

语毕,廖蓁蓁的眼里泛着暗黑的得意,似乎对自己的计划颇有信心。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太后每日都会来苏婉凝的住所探望南宫烨,当然廖蓁蓁也会来,苏婉凝恨她入骨,除了晚间歇息,苏婉凝很少回去。如今西北瘟疫虽然平息,凌云山庄的庄主也死了,但还有很多后事要办,南宫烨迟迟没有醒过来,一切事宜都由南宫羽来做,所以苏婉凝也很少看到南宫羽的身影。

小半个月过去了,南宫羽腿上的伤虽未痊愈,但已经结疤,可人却迟迟未醒,太后焦灼万分,苏婉凝不懂医术也是无法。

夜幕降临,苏婉凝回到了住所,刘睿赶忙就迎了上来,“主子您回来啦?您非要自己出去走走,奴才倒是担心得很。”

苏婉凝在梳妆台前坐下,回道,“本宫不过就是在驿站四处转转,你有什么担心的,陛下还没醒过来吗?”

刘睿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南宫烨,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侍女刚刚为陛下擦拭了身体,陛下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就那样躺在床榻上,您说可怎么办?”

苏婉凝沉了口气,“本宫能有什么办法,不是有廖蓁蓁在么,她没有法子吗?”

提起廖蓁蓁,刘睿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主子您就别提那个贱女人了,奴才想想就生气。”

苏婉凝眉头一挑,“怎么了?”

刘睿生恨的紧了紧唇角,说道,“那个女人的确有法子让陛下醒过来,可是却和太后谈起条件了,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说那个女人虽然犯下罪不可恕的死罪,但如今救了陛下也算是立了功,居然将功补过既往不咎了,奴才好气啊,明明是主子救的陛下,如今倒成了那个女人立功了,这叫什么事啊!”

刘睿称廖蓁蓁为那个女人,足以表明他有多讨厌廖蓁蓁。

而苏婉凝听了刘睿这些话,心里自然是不好受,坐在椅子上将情绪调整了许久,方才开了口,“只怕这都是廖蓁蓁计划好的,她本是个将死之人,肯定要为了谋活路要想尽一切办法,外加上如今陛下的确离不开她医治,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不然你以为本宫会忍着她吗?”

“可奴才觉得不公,奴才说句砍头的话,若不是主子当夜奋不顾身,只怕陛下他就葬身火海了,哪里还谈得上眼下会有一口气在,可如今到是成全了廖蓁蓁那个贱人,凭什么?难道主子的这双手算是白伤了?”

苏婉凝的目光瞬间就黯淡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仍旧还裹着白纱。今日换药的时候卸下白纱,那双原本完好的芊芊玉指,如今已经伤痕斑驳,伤口虽然结疤,但是苏婉凝却不能向以前那样自由弯曲了,双手如木头一般,根本就动不了。

苏婉凝今日也问了太医,太医说即便是以后伤口痊愈,也说留下疤痕,只怕这辈子都不能行动自如了。一双手对一个人作用非凡,若是连弯曲都做不到,只怕苏婉凝这辈子连吃饭都要人伺候,况且烫伤留下的疤痕是最难看的,甚至可以说是惊悚,若是烫在身上,还可以有外衣这遮挡,可伤在手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的确难以接受的。

想到这里,苏婉凝心里就郁闷的很,她怎么能甘心,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她无数次因此暗自神伤,委屈的流过数不清的泪花,可是她又能怎样?

苏婉凝长舒了一口气,“不要再说这些了,提起来本宫这心里难受。”

刘睿自然不会再提,他也知道如今苏婉凝是最委屈的,做奴才的哪里有不心疼主子的道理,上前为苏婉凝卸下头上的发簪,转移了话题,“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苏婉凝也不再说话,默落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黯淡。

过了一会儿,刘睿矜了矜鼻子,问道,“主子这头发真香,可是用了什么好东西?”

苏婉凝回道,“本宫如今哪里还有这心思,上一盒头油被下人打碎了,侍女们新送过来一盒,香的很,本宫倒也问了,侍女们说是西北特有的。”

刘睿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谁都没有去想这头油有没有问题,说来也是常事,头油里加些香料也正常,也是为了身上会带有香气,苏婉凝自然不会多想,而刘睿这个男人也不懂女人用的东西,两个人提了一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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