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众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早听说过这拶指之刑,十指连心,那痛更是无法言喻,此刻听见杨金翘那痛苦的呼喊,瞧见她被刑具夹住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心中一阵一阵的犯凉,顿时也庆幸,受刑的不是她们自己。
杨金翘平日里温婉优雅的模样,早已经不复存在,今日之后,杨金翘的这一双手,怕是真的毁了,思及她那精湛的绣技,以后杨金翘纵然是能够拿针线,却也绣不出那么好的东西来了,再加上今日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杨家嫡大小姐也是名誉扫地。

太后却是冷冷的回应着杨金翘的求饶,目光淡淡扫过殿下的各位官宦嫡女以及后宫妃嫔,十分满意她们此刻脸上流露出来的畏惧,她要的就是众人对她的敬畏。

“啊……饶命……饶……命……啊……”

杨金翘的痛呼一声一声的在安宁的耳边回荡,格外清晰,廖蓁蓁面容淡然,但是心里却是怡然自得,万般轻松的看着杨金翘此刻痛苦的样子,杨金翘能有今日,全是她一手设计,她却一点怜悯都没有,反而得意的看着苏婉凝。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苏婉凝去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不能如她所愿,她当然还有下一步计划。她已经有些等不及看到待会儿苏婉凝落魄的样子,她已经狠毒了苏婉凝,心中的恶气必须要宣泄,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廖蓁蓁要的就是永远都压在苏婉凝的头上,让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酷刑还在继续,杨金翘早已经痛得没了力气,更是晕了过去,宫人没听见太后喊停,便拿来冷水,泼到杨金翘的身上,凉意袭来,杨金翘清醒之时,疼痛便随之传来。

“啊……”,杨金翘嗓子已经嘶哑,早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极其狼狈的趴在地上,继续承受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刑罚。

这样的痛,让杨金翘生不如死,一想起她这双手算是毁了的事实,一颗心更是痛得无以复加,对未来满心的恐惧,她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南宫羽身旁的杨云晖忽然低声问了南宫羽一句,“三哥,你还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吗?”

南宫羽微微一怔,抬眼瞧向杨云晖,他知道杨云晖是什么意思,“你为何不出面?”

杨云晖回道,“眼下在太后面前,三哥比我更有说服力。”

南宫羽终于知道杨云晖是什么意思了,今日众位官宦都在此,杨金翘惹了这么大的祸,明日定是要传遍整个京城,杨金翘也将会成为新闻人物,而人们也会对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这对杨家会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

而太后也会越发厌恶杨金翘,杨家会彻底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太后也就等同于得罪了皇家,杨氏一族日后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这一瞬间,南宫羽思考了太多太多。

杨云晖又道,“三哥,我也不逼你,只是你已经答应要娶翘儿了,你也不忍心看到她受苦吧,至于你该怎么和太后说,随你的心意。”

南宫羽心头微微一紧,终究还是站起了身,她不是可怜杨金翘,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南宫羽来到大殿中央,南宫羽鞠了一躬,恳求皇后,“母后,翘儿已经受到惩罚了,还望太后开恩,翘儿若是再罚下去,这双手便废了!”

太后的语气仍旧很冷,“恭亲王,哀家方才说了,此事不许旁人插手,连杨家人都不作声,你又何必出头?”

南宫羽紧了紧唇角,坚定道,“母后,看在儿臣喜欢翘儿许久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此话一出,皇后顿时微微一怔,赶忙命道,“停手!”

杨金翘的责罚忽然停了下来,她浑身摊在地上,满头的虚汗,虚弱的喘着呼吸,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太后却根本不理会杨金翘,将注意力全数放在南宫羽的身上,目光深邃的看了南宫羽数秒,随后,太后居然笑了,笑的是那样慈眉善目,“既然恭亲王出面求情,那哀家就放过杨金翘。”

太后不愧是城府极深的女人,上一秒还是怒气冷然,下一秒便可以笑得如此慈善。

太后朝着给杨金翘施刑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便准备将刑具还有杨金翘带下去。

杨金翘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雪,浑身无力,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宫人驾着她的胳膊正往外拖,却听到杨金翘虚弱的吐出一句,“那绣图是臣女从宫里寻来的,其中有诈。”

杨金翘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廖蓁蓁赶忙开了口,“慢着,你说什么?”

杨金翘再次重复了一遍,“那绣图是臣女从宫里寻来的,臣女是照着那绣图秀的。”

廖蓁蓁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赶忙继续说道,“按你的意思,是宫里有人陷害你?”

如此一句,又将这件事推上了风口浪尖,大殿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看来今日太后的寿辰怕是不能消停了。

闹出真大的事情,南宫羽已经有些烦躁,想早早了却此事,便站在大殿中央说道,“此事就告一段落吧,今日本是太后寿辰,是大喜之日。”

廖蓁蓁仍旧不肯放弃,煽风点火的说了句,“恭亲王,话虽如此,但毕竟也不是小事,按照杨金翘的意思,藐视太后的是另有其人了,或者说宫里有人谋害杨家,又怎能草草了事呢?这对杨家未免不公平吧?”

众人不由瞧了坐在大殿里的杨家一行人,这杨家在朝中官位不低,如今若是不彻查此事,只怕也难以服众,而杨家人一见此事有转机就更不能放过,若是能证明杨金翘的清白,那性质可就变了,就不是杨金翘藐视太后,而是被人陷害的。

杨云晖当即就站了起来,朝着太后深深鞠了一躬,开口道,“太后,此事的确有蹊跷,臣妹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太后不敬,定是被人陷害了,还望太后明察。”

折腾了这么久,太后也的确是累了,属实有些不想再理会,面容明显的倦怠了些,坐在一旁的苏婉凝也不想在惹出什么大乱子,便说了句,“这件事私底下再查吧,太后今天太累了,该歇息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若是其中有冤情,自然会还杨金翘一个清白。”

太后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被杨云晖却不依不饶的打断,“太后,此事关乎杨家名誉,还望太后三思,今日这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明日我杨家必然名誉扫地,看在我杨家对朝廷征战沙场多年的份上,还请太后明察。”

这一句话里,最重要的就是“征战沙场”这四个字,杨家是武将,的确为南靖拼死征战,今日之事若是草草了事,那么的确对杨家不公,也会让人议论皇家不重视忠臣,日后谁还愿效忠朝廷。

大势所迫,太后就算百般疲累也不能不管了,烦躁的皱了皱眉,问了殿下的杨金翘一句,“那么杨金翘你来说,是谁给你的那绣图?”

杨金翘此时虚弱万分的回了一句,“臣女是从宫里司珍姑姑那里寻来的。”

太后随后吩咐道,“传司珍来问话。”

不大会儿的功夫,只见一个身着宫人服侍的女人走入大殿,许是第一次见这样大的阵势,举止间不免显得有些拘谨,规规矩矩的跪在大殿中央,磕头见礼。

太后见人到了,便问道,“你就是司珍房的司珍?”

司珍姑姑点了点头,“奴婢正是。”

太后指了指杨金翘,问道,“哀家问你,前些日子杨金翘可否管你要过牡丹绣图?”

司珍姑姑瞧了瞧一旁刚责罚过的杨金翘,看到杨金翘双手鲜血淋漓便知是受过刑罚,不免更紧张了,实话实说道,“是的,前段日子杨小姐的确入宫管陛下寻过牡丹绣图,一共是两幅牡丹图。杨小姐说论绣图花样当然是宫里的最好,奴婢本来想着也不是大事,便打算送给杨小姐,可刚巧身边有宫人提醒了一句,说按规矩宫里的东西不允许轻易送出宫外,奴婢也怕惹出什么事,便拿着绣图去给翠云姑姑瞧了,经过翠云姑姑的同意,奴婢才送给了杨小姐。”

语毕,苏婉凝的面容顿时就是一惊,目光锐利的瞧了身旁的翠云一眼,翠云此时脸色也是一惊,苏婉凝便知此事不假,不由心底一紧。

太后这时瞥了翠云一眼,问道,“翠云,确有此事?”

翠云点了点头,“是的,前几日司珍姑姑的确拿着两张牡丹绣图来问过奴婢,奴婢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允了。”

廖蓁蓁此时唇畔斜斜一勾,开了口,“那绣图经过这么多人的手,还真是说不清了呢。”

苏婉凝看着廖蓁蓁那般面容,不得不让她有所防备,细细一想,廖蓁蓁可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今日之事她可没少参与,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想必定是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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