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尉开了口,苏婉凝也不能不回话,心里不高兴,可嘴上却是微微一笑,“太尉大人,这件事还得要看怎么个论法,若是太尉大人今日只是来给熙嫔求情的,那本宫定是会看太尉您几分薄面,可这件事参杂着边疆战事,后宫嫔妃不得参政,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啊。”
苏婉凝也是聪明,根本就没给太尉机会,太尉此刻脸上有些不高兴,原本还带着一点笑意的脸上,此刻已经完全严肃了下来,态度也有些生冷,“陛下,实不相瞒,熙嫔是臣的掌上明珠,臣是日日挂念啊,熙嫔在宫里受苦,臣哪里还有心思出战,所以还请陛下另命将军吧。”

南宫烨一听这话,顿时就更不高兴了,吼道,“眼下朝廷朕已无可用之人,你让朕命谁去?”

太尉不显一丝胆怯,“陛下之所以不命其他将军前去,是因其他将军并非心甘情愿,陛下生怕因此扰了战乱,那微臣岂不是如此,微臣眼下的心病就是臣女熙嫔啊!!”

南宫烨终于忍不住了,怒瞪着太尉,好生气愤,“好!好啊!太尉你跟随朕多年,没想到今日你也威胁起朕来了!”

太尉微微弯腰,做礼道,“为臣不敢。”

“啪!”,南宫烨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摔在地上,如雷贯耳,“你这还叫不敢,你若是敢的话,是不是要把御书房给掀了!”

太尉面容深重,一言不发,任凭南宫烨发火,他也不见一丝惊慌。

苏婉凝也算是看明白了,太尉这是趁火打劫,知道南宫烨如今无人可用,便以此要挟南宫烨,他这个两代老臣,当初辅佐南宫烨登基,没想到如今竟对南宫烨如此不敬,也可以说是没把南宫烨放在眼里。

苏婉凝抽冷一笑,插了句嘴,说了实话,“太尉这是准备趁火打劫啊。”

这话的确难听了点,使得太尉有些不悦,瞥了苏婉凝一眼,“宸妃娘娘方才不是说,后宫嫔妃不得参政吗?”

苏婉凝笑意深了几分,“太尉若是不容本宫说话,也不会容许本宫坐在这里了,看着太尉这般淡然自若,可真是自信满满。”

太尉眉头一紧,似乎有些情绪,但仍旧半句不答。

苏婉凝瞧了南宫烨一眼,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心头也微微一沉,南宫烨已经和太尉僵持了这么久,太尉若是肯让步,便早就妥协了,只怕今天南宫烨不解了熙嫔的禁足,太尉是不会答应出征边塞,南宫烨如今的心头大患就是边疆,登基不过几年,这一战南宫烨他说什么都不能输。

苏婉凝看得出太尉只不过就是想让熙嫔解禁而已,对南靖依然忠心耿耿,若是征战沙场必然也会拼尽全力,边疆战乱迫在眉睫,如今南宫羽也不在,除了太尉,别无他法。

记得南宫烨昨天刚和他说过,边疆最多只能拖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日南靖必须有人去领兵打仗。

苏婉凝紧了紧唇畔,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熙嫔解禁,可日到如今,为了大局为重,为了南宫烨,她只好开了口,“陛下,其实臣妾已经原谅熙嫔了。”

如此一句,引得太尉得意一笑,也引得南宫烨微微一怔。

南宫烨有些意外,“凝儿,熙嫔当初是如何害你的,你忘了吗?朕若不是念太尉辅佐朕多年,朕肯定会杀了她!她欺你啊!”

苏婉凝却假装大度的微微一笑,“陛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熙嫔也知道自己错了,略迹原情,太尉对南靖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心里记挂着她的爱女,也要让太尉出征安心啊!”

苏婉凝的话令南宫烨顿时无声,南宫烨是一国之君,怎不知何为大局为重,但他是皇帝,也是普普通通的男人,熙嫔当初如何对待苏婉凝的,他不是不知道,他本就不容许他人欺凌苏婉凝一丝一毫,他当初不杀熙嫔就已经是够能容忍的了。

可是如今,南宫烨面对太尉的威胁,果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是他不想委屈苏婉凝。

苏婉凝怎不知南宫烨心里怎么想,便又开口道,“陛下,江山社稷重要啊。”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张德海通传道,“太后驾到。”

随后,便看到太后被宫人搀扶着,缓缓走入大殿。

太后这一到来,使得众人赶忙起身上前施礼。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参见太后。”

“臣参见太后。”

太后找了个椅子坐下,没有任何寒暄询问,直接开门见山,“哀家听说皇帝和太尉在御书房争执不休,到底所谓何事啊?”

朝堂之事,苏婉凝自然是不会多嘴,而太尉也闭口不言,南宫烨便开了口,“回母后,儿臣想让太尉带兵出征边疆,可太尉却要让朕解了熙嫔的禁足。”

南宫烨的语气里夹杂的浓重的埋怨,可太后却无所谓道,“哀家还以为是多大事呢,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君臣争执这么半天?熙嫔是太尉的掌上明珠,太尉记挂着她也正常,既然如此,那就解了熙嫔的禁足吧。”

此话一出,南宫烨的面容顿时一惊,赶忙开口,“母后,可是熙嫔她……”

“罢了,哀家知道熙嫔罪过深重,但怎也要给她一次悔改的机会,毕竟她也是跟随你多年的人了,皇帝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哀家的份上,就答应太尉吧。”

太后直接打断了南宫烨的话,态度也是坚定,既然此事太后出面,南宫烨的确只能妥协,不忿的紧了紧拳头,不悦的瞧了太尉一眼,冷道,“既然有母后说情,那朕就解了熙嫔的禁足,太尉这下可愿意带兵出征?”

太尉颇为满意一笑,尊敬的施礼道,“臣谢陛下开恩,臣愿带兵出征边疆,臣必当竭尽所能守住边疆领土,还望陛下宽心。”

太后瞬时一笑,“你们瞧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就都解决了么,好了,这天都快黑了,太尉便出宫准备吧。”

太尉应了一声,施了个礼节便准备离去,临行前,还不忘瞧苏婉凝一眼,冷冷一笑。

太尉这一走,太后并未着急离开,将宫人都谴退了,方才慈悲的模样已经不见,面含微怒,冲着南宫烨和苏婉凝发火道,“你们两个到底懂不懂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知道以大局为重吗?”

苏婉凝紧了紧唇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南宫烨却开了口,“母后,您也知道当初熙嫔做了什么,罪过滔天,儿臣已经格外开恩了,太尉今日莽撞威胁儿臣,哪里把儿臣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太后一听这话,愤怒的锤了一下椅子扶手,长长的金护甲碰撞檀木椅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太后冷怒道,“今时不同往日,除了太尉以外,陛下还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到底是南靖疆土重要,还是一个熙嫔重要?孰轻孰重,难道还要母后告诉你吗?”

太后发怒,句句在理,再加上南宫烨是个孝子,南宫烨也不再顶嘴。

太后随后又瞥了苏婉凝一眼,对苏婉凝也是不悦,“宸妃,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往日哀家疼惜你,但在这节骨眼儿,哀家必须要这么做,你是我南靖的宸妃,是皇帝的女人,就更应该以大局为重!”

苏婉凝点了点头,尊卑道,“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南宫烨见太后对苏婉凝发火,便又道,“母后,凝儿她方才也劝儿臣以国事为重的。”

这句话插的不要紧,太后更是来气了,“那你还和太尉争执什么!连宸妃都懂的的道理,连她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太后随后深舒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你是哀家的儿子,你的脾气哀家怎会不知道,你不满太尉如今威胁你,可你要知道,太尉是何等性情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当初你刚登基的时候,太尉就因你立后一事极其不满,直到现在他都耿耿于怀,你禁了熙嫔,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太后顿了顿,又道,“母后知道,你心里记挂宸妃,可你是皇帝,你若连着江山都保不住了,还拿什么来维护你的儿女情长?难不成你要等到过破山河的时候,再与宸妃白头吗?你认为可能吗?”

太后声声谴责,弄得南宫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该说的话也说了,便站起了身,瞧了瞧苏婉凝,又瞧了瞧南宫烨,眉头一皱,“实话告诉你们,正是苏丞相来找的哀家,哀家才知道这件事的,连苏丞相都能忍,更何况是你们了。熙嫔解禁以后,依她的性子定会耀武扬威一番,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惹了什么祸,只要太尉还在带兵出征,你们都要忍着,明白了吗?”

苏婉凝和南宫烨齐齐的回了句,“是,儿臣/臣妾,明白。”

太后面容冷漠的瞥了一眼,迈着缓步,满满的走出了大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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