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忠次的住所就在冈崎城内,原本是在城下町的,不过因为三河发生了一向一揆,所以松平家康让手下的家臣全都搬到城内居住,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叛臣。
进屋没多久,在酒菜上来之后,松平家康就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一句话都不说,而酒井忠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闷头陪着松平家康喝酒。

良久之后,松平家康才幽幽的问道,“忠次,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如果没有织田大人,我连松平家的家业都守不住。而织田大人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可到了我这里,却连接下来的决定都做不出……”

松平家康不断抱怨着,表情很是颓废,丝毫没有在众人面前那乐观的模样。看来,这段时日发生的各种事情,对他的打击确实非常大。

“主公,属下绝对没有如此认为!”酒井忠次一脸坚定的说道。“昔日松平家被今川家逼迫而成为了他的家臣,从主公您到本家所有的家臣全都被幽禁在骏府城。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主公,恐怕我们早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了。”

“哈哈!是吗?”闻言,松平家康顿时大笑起来。“说起那段时光,确实灰暗的让人看不清未来的道路啊……”

“不错!在那个时候,主公都没有丧气,为何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困难,却变得如此呢?”酒井忠次沉声问道,有些不解,有些不满。

“唉,忠次你乃是我最信任的家臣,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松平家康端着酒杯,看着酒井忠次语气消沉的说道,“自从得到了织田家的帮助后,我就拼命的想要尽快恢复本家的实力。可如今呢?当初让我很是得意的政令变成了暴政,更引发了一向一揆的暴乱。”

一口将杯中之酒饮进,松平家康叹息着说道,“如果不是织田大人的帮助,恐怕本家就直接被灭了,而随后,又是在织田大人的帮助下,打开了局面,平定了大半个西三河。而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和你们一样,听着织田大人的命令行事而已……”

“主公……”酒井忠次看着松平家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松平家康的抱怨,显然还不打算停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听命行事,这两天织田大人让我重新担任大将,可你也看到了,到底是集中兵力出击还是分兵攻打那些城砦,到底是先和本证寺谈判,还是继续开战,我根本就拿不定主意。”松平家康不断唠叨着,说道最后,再次无奈的叹息着。

“呵呵……甚至有些家臣都在讨论是不是请织田大人重新出面主持大局了。而刚才我去找织田大人,也被训斥了一番,或许……”松平家康轻声笑着,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的无助。

“主公!”就在松平家康话还没有说完时,酒井忠次忽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松平家康还没有说出的话来。

“主公!还请慎言!”酒井忠次看着松平家康沉声说道,“属下明白这段时日主公并不好过,但还请主公一定要振作起来。松平家,只有在主公的带领下才能够重返昔日的荣耀。”

“忠次……”

“主公!请您一定要相信自己!您想想,如果您没有能力的话,为什么我们会追随于您?!为什么太原大师会收您为弟子?为什么织田殿下会如此看中您?!为什么如今织田大人又会讲总大将的位置交给您?!”酒井忠次越说越激动,就差喷口水拍桌子了。只是如此无礼的行为,松平家康却仿佛像一名小学生一般,乖乖的坐在酒井忠次的面前任由他不断的反问着。

“主公!!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不然这样下去的话,就算三河平定了,那对于松平家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许再过几年,整个三河都只会仰望织田家的鼻息生存,而松平家,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了!”酒井忠次说道最后,声音不禁变得哽咽起来。

对于他这么一位从小就希望帮助松平家康复兴松平家的忠臣来说,眼前的情况实在太残酷不过了。主家还不容易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困境,自己效忠的主公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忠次……”松平家康看着眼前的酒井忠次,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被幽禁在骏府城时候的模样,同样,酒井忠次都坐在自己的面前,情绪激动的哭喊着。只是那一次,却是他自己觉得没有任何希望,而自己则在劝说他。

“哈哈!”松平家康在酒井忠次的诧异眼神中忽然大笑起来,“想不到时隔多年,我们两个人的角色却掉了个个,真是世事难料啊!”松平家康感叹的说道。

“主公?”酒井忠次闻言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松平家康的意思,顿时,刚才还是一副铁血真汉子模样的酒井忠次,忍不住扭捏了起来,“主公……当时只是属下年纪小,不懂事……”

“哈哈哈哈!”松平家康看到酒井忠次这番模样,顿时手舞足蹈的大笑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松平家康这一笑,也让酒井忠次笑了起来。或许,他从松平家康的笑声中,再也感觉不到迷茫了吧?

“忠次,这辈子让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够有你这么一位家臣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松平家康说出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能跟随主公,也是属下之幸!”酒井忠次同样说道。

心中的烦恼和纠结散去,松平家康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和酒井忠次开始商讨接下来应该如何对付一向军的方法。

隔天,当织田义信来到评定间看到松平家康时,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眼前这小子似乎换了个人一样,“是为什么呢?”织田义信古怪的想着。松平家康自然不可能真的换人了,但单单从松平家康的表情上看去,松平家康和昨天就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加自信了?”织田义信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不过,接下来松平家康的一番行为,倒是让织田义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之前面对众多家臣的提议还犹犹豫豫下不定决心的松平家康,今天却直接快刀斩乱麻,没两句就将以后的基调定了下来。

“诸位,织田殿下已经传来了命令,让我们在年底之前结束这场动乱,所以我决定分兵出击,先将西三河除了寺院之外其他的城砦全部拿下!”松平家康大声说道。

“这……”诸多家臣互相看了看,虽然有些人依然觉得这样并不好,但松平家康都搬出了织田信长,而一旁的织田义信也没有任何的意见,想了想,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服从。

一道道命令发出,松平家康表现得是那么的果断决断,一旁的织田义信见状,暗自点头着。“终于有点乌龟的模样了。”对于松平家康这段时间的表现,织田义信一直都看在眼里,如今,总算是让他满意了一回。

“父亲大人?”织田义信正想着,松平家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转头看去,却看到他正一脸恭敬的看着自己问道,“父亲大人,孩儿希望请前田大人他们也一起出阵,不知……”

“由你安排就是了。”织田义信随口说道,话一说完,才反应过来松平家康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庆次,你们也要听松平大人的命令,知道不?”

“是!”前田庆次等人连忙应道,随后对松平家康大声说道,“请松平大人下令!”

“咳咳,是这样的,如今西三河平定了大半,但位于西三河北部的大部分地区依然掌握在叛军的手中,前段时间,大给城的近正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送来了求援信。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率兵前去支援。”松平家康干咳了两声说道。

话音刚落,前田庆次等人还没有回答,一旁的织田义信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家康你也太客气了,救援什么的,交给你的属下就行了。”

说完,从一旁的小姓手中抢过地图,随意的指了四个地方说道,“呐,如今东三河那边的吉良义昭很嚣张,不是攻打我方城砦,就是在重要地方修建城砦,显然是打着长期作战的准备。所以我决定,你们几个兵分四路,庆次和忠胜攻打伊奈城,行久和秀元攻打田代城,左近和康政攻打一宫城,费南德和长惠攻打龟山城。嗯……就这么定了。”

织田义信说完,随手将地图丢给了松平家康,然后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看着松平家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松平家康显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织田义信就这么简单一句,可问题是他们四人要带多少部队去啊?要知道织田义信的部队也就1000多人,难道没人带250的部队去攻城?那可就真的是250了。

可看织田义信的模样,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前田庆次几人单独领军了。嘛,松平家康却也猜得到织田义信的意思,无非就是趁机锻炼一下前田庆次他们。毕竟从以前到现在,前田庆次他们在织田义信的手下完全没有单独领兵的机会。这一点就算织田义信没有明说,所有人也猜得到。嘛~织田义信麾下不过100死神众的事情,在三河可不是什么新闻。

不过最终,松平家康还是没敢否定织田义信的提议,而是分了1000部队给他们,这些部队加上织田义信带来的本来那1000多人,那就2000多人了,至于他们怎么分,就由织田义信自己去决定吧。就算织田义信不决定,松平家康也懒得搀和进去。

这一次的评定,就在松平家康痛快的决断中结束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松平家康的不同。

“家康,表现的不错,呵呵,今天开始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你小子今天还敢磨磨唧唧拿不定主意的话,就准备揍你一顿呢。”织田义信拍着松平家康的肩膀笑道。

“孩儿让父亲大人费心了,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以后绝对不会再像这几天这样了。”松平家康恭声说道。

“嗯。很好,下去吧,顺便把庆次他们叫来。”织田义信点了点头说道。

“是!”

松平家康离去后不久,前田庆次等人就进来了。一进门,前田庆次就迫不及待的大喊着,“主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阵啊,属下已经感觉到鲜血都快燃烧起来了!!”

“你咋不说你的青春都开始燃烧了呢?”织田义信无奈的看着前田庆次暗想着。

不过,对于他的性格,织田义信也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在意,直接就对诸人问道,“关于白天我的命令,你们有什么异议吗?如果觉得自己攻不下那座城砦的话,可以尽管说出来,毕竟你们都没有单独带兵的经验。”

织田义信这话倒也不是试探什么,而是真正的心中所想。虽然他也不怎么懂兵法,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虽然前田庆次等人的武艺什么的还是很值得信任,但单独带兵,可就不只是武艺出色就足够了。说实话,对于他们这些人中,也就只有天天捧着兵书军纪物等在研究的岛左近,和一只在李华梅身边学习的费南德能够让他放心了。

虽然是希望他们可以趁机练练级,但如果输了,那可不是织田义信希望看到的事情。对她来说,一旦出兵,那就只有普通取胜和大胜这两个选择。为啥?因为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不过,前田庆次等人显然没能领略到织田义信的想法,听到织田义信这么说,他们齐声说道,“属下一定会攻下城砦,不负主公多年的栽培!”哪怕是费南德这位欧罗巴人,喊得也是相当的大声。

“嘛~那好吧,不过你们记得,绝对不准输啊!”织田义信撇了撇嘴,说出了他唯一的要求。

“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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