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除了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
下午六点整。

当城市中央的大钟,黑色的长指针错过12点标记,城市中的所有办公场所,一瞬间就仿似正在泄洪的闸口,汇集起一道道滚滚而出的人流。霎时间路灯纷纷亮起,整个城市立时被蒙上了一层昏黄的迷幻外衣。

随着往来车辆与行人的增多,天色渐渐地暗了。

这个时间的人们,要么是邀朋聚友去饭局,ktv等场所娱乐;要么就是敞开着怀抱,等候着另一个男或女,去滋润夜聚昼散的相思**;要么就是已婚的顾家的某某某的夫君,某某某的妻子奔菜市场,逛超市,而后迈出回家的脚步~!

火车站广场上依旧是人声鼎沸,翁玉蜷缩在座椅上,双手抱着膝。望着这明显与城市的进行时不搭的人群,心里想着,难道这个城市真的就这样好?让一个个远方的人拎着或大或小的包裹,揣着一颗扑扑的心,奔向这里?!

可若转回头望向人声鼎沸的候车厅,望着那一个个或坐,或站,或蹲,或走来走去,充斥着随时准备离开远行的各色男男女女。是否又该问,这个城市难道就如此的糟糕,让这本该是享受着一盏灯,一个拥抱,一丝**,一份永恒之爱的众多人毫不在意着,如弃敝履地舍弃这一切,踏上那奔向远方未知目的地的列车?!

正在看着,想着。

忽然广播里响起车站工作人员播报车次的声音:“工作人员请注意了,由xa始发,开往gz的k1782次列车开始检票了,xa开往gz的k1782次列车停靠在3号站台,请持有k1782次列车车票的旅客到第一候车室3号口检票进站,k1782次列车停靠在3号站台。工作人员请注意了…”

终于是要上车了~!随着一阵免不去的拥挤,一群人被车站的工作人员,赶小羊一样地赶到了站台上。而后经过简短地等候,火车进站,终于是踏上了匆匆而至列车。

又是一阵免不去的拥挤。随着一阵阵乘务人员的引导与训斥,夹杂着人群中偶尔的抱怨,与一句两句小声窜出的经典国骂;踏上列车的翁玉,终于是在七车厢的中断,再次远远地看到了似是已入座许久的黑衣妇人夫妻。

小心翼翼地迈步,辗转挪移中远远的望着两个人。

此时的他们,正在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就像是正处于热恋当中小情侣,正在你侬我侬地说着、似是不愿意被第三者听闻的悄悄话。那黑衣妇人小女人般地羞红了一张精致无比的俏脸,偶尔含指无声娇笑,又或是略带薄怒地将一双丰润白皙地拳头,在那文质彬彬的丈夫身上做着轻轻如擂鼓般地捶打。

转首间望见正在努力靠近的翁玉,那妇人扬起手远远地招呼一声:“丫头,我们在这儿呢~!”而后就只见她放下手臂,美丽的双眼微微低垂,望向翁玉看不见地对面座位处。“先生麻烦您往旁边让一让,我们的女儿过来了,谢谢~!”然后就只见一个‘地方包围中央’发式的中年男人匆匆站起身,转回头望了望翁玉过来的方向,那眼神中有着些些地尴尬与不情愿,迈向靠边临近走廊的位置,再次转回身坐了下去。

“呃…,阿,呃…”翁玉好不容易挤到了座位旁边。因为刚刚远远听到了,黑衣妇人驱赶那个男人的声音,此刻面对着正含笑拍手表示欢迎的黑衣妇人夫妻,一时间张口结舌,却不知该怎么称谓才好~!

黑衣妇人掩口轻笑,伸出手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傻丫头,还愣在那里干嘛?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地方,坐吧~!”

“嗯~!”翁玉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而后买过几条腿,在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气氛有些尴尬呢~!不知如何称谓对方的翁玉,只好在余光中黑衣妇人掩口轻笑的此刻,将眼光望向窗外。

终于是要离开了啊,这曾经为之奋斗了近七个年头的城市。

远离了乖巧美丽的茜儿,远离了开朗大方的刘月,远离了热情如火的宋夕。再见了,那慈禧若父的刘总。再见了,我曾无私奉献所有,有快乐,有汗水,也有着数不尽的伤与痛苦的公司。

“吃饭了么?”正当翁玉心生感慨,感念颇深地想着这些时,文质彬彬的罗先生终于是适时开声,关心地问起翁玉。

“哦,没,还没呢~!我不饿~!”翁玉转回头冲着罗先生微微一笑。

“呵呵,是想得太多吃不下去了吧?!”黑衣妇人调侃道。

脸上的欢颜瞬息散尽,翁玉于心底无声地叹息着。微微地转回头,望着一片昏黄中夜幕即将降临的城市,翁玉的心因这句话**。

“你看你,就是大嘴巴~!总是有的没的乱说一气,你看看,孩子不高兴了吧?!”耳边响起罗先生,小声地教训妻子的声音。而后就听到黑衣妇人那好听的声音回应道:“哦,宝贝儿对不起啊~!我错了~!都怪我大嘴巴,我改,我改还不成么?!”

心里想着,这俩人真怪~!看年纪也应该三四十岁了,那妇人却长得和个没出嫁小姑娘一样,甚至是自己都有些妒忌她的美丽,她那如夜色般充满**的味道,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若红酒般醉人的风情。一个三四十岁还有如此样貌的女人,除了该感谢遗传自父母的优良基因外,恐怕与身边这位对她无比娇宠,我比放纵的罗先生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吧~!

罗~!唉~!怎么一听到一想到这个姓氏,心底里就会出现他的样貌,他的影子呢?!罗枫~!那个若呼吸一般时时围绕着自己的男子,那俊朗着近乎完美的外貌,那有时若孩子有时若长者的性格,如果是面对着心爱的女人,也该是这个样子吧?!

“呵呵~!”想着罗枫偶尔搞怪的无厘头表情,翁玉双臂支着头开心地笑了~!

黑衣妇人一直关注着翁玉的变化。望着此刻开心轻笑的她,搞怪地揪着罗先生的脸,将他的视线转向翁玉,用头轻轻地枕着他宽厚的肩狡黠地笑着说道:“嘻嘻~!老公,我说这小丫头没事儿吧?!”

翁玉转回头,就只见罗先生无奈地,将黑衣妇人揪着自己腮部的手轻轻打落。一根手指微触她轻轻窘起的鼻子,有些娇纵地说道:“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后望向翁玉略带歉意地说道:“丫头别怪你阿姨啊,她这个人就这样,有口无心。其实呢,人还是蛮好的~!”

“没~!我没有怪阿姨的意思~!阿姨说得对,我只是,我只是想得太多了~!”转首望向窗外的,随着列车缓缓开启正移动中的城市,略带伤感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这里,也许会是我一辈子最终停驻的地方吧~!”

黑衣妇人夫妻对视了一眼。然后罗先生轻轻地拥紧怀中的妻子,也是颇有感触地说道:“我和含烟早些年,也曾被迫离开过一些个城市。因为曾努力打拼过,每次离开时我们也都舍不得~!可是老话讲得好哇,树挪死人挪活,离开了就证明这个城市不值当你为之停留了。唉~!其实想开了,也就没那么多舍不掉的牵扯了~!”

“呼~!是啊,终于,终于是,离开了啊~!”说着这句话,翁玉就仿佛下定了决心丢弃曾经的过往,可眼中不知因何却盈满了泪水。

“这个城市,有你心爱的人么?!”黑衣妇人忽然间收起脸上的笑容,用带着点探寻味道的口吻轻轻地问道。

翁玉先是一愣,而后咬着下唇摇摇头。

“那么,这个城市,就是有着爱你的人喽?!”黑衣妇人步步紧逼,声音也略微提高着再次地问起。

翁玉这一次几乎就没有丝毫的迟疑,坚定地摇着头说道:“除了我去爱,这个世界就不曾有过,能全心全意对我、真心爱我的人~!”

“唉~!”黑衣妇人叹息一声,而后脸上扬起笑容。“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这个城市可曾有你的朋友么?!”说罢狡黠地眨眨眼睛,像小女生期待着糖果般等待着答案。

“是因为朋友可以散落在任何的地方,你若是想尽管可以随时联络,而不必非要执着地认为,一定要聚在身旁么?!”翁玉轻轻地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关于朋友的定义。

“嗯,咱们的理念差不许多~!”黑衣妇人笑了笑,将上身懒懒地靠在靠窗的桌面,而后若不经心地用手轻轻的在那涂画着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身旁丈夫的右手,动情地说道:“丫头,你知道么?如果换做我要离开一个地方,那么我唯一要带走的,就只有他。”

转回头看着身边的丈夫,那双美丽的妙目中似乎有条条剪扯不断的丝线,正在用千般疼爱,万种柔情将他缚起。黑衣妇人用一种似轻吟,若梦呓地温柔话语缓缓地说道:“因为他,已是我生命中的最重。因为他给了我渴望的,期盼的这一生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柔情。”

而后她眼波流转,将目光停驻在翁玉的身上。“我,与你不同,却也相同。大家都是女人,便都应该懂得,这一生即便是再拼搏,除了让别人觉得你更高,更强,更清冷,更难以接近之外,你并不能比别的女人多获得些什么。若没有一个深爱着你,可以让你依靠,可以包容你,呵护你的男人与你共度一生,说起来,你还会比那些个只懂得柴米油盐的女人少了太多,太多。”

“所以,当你的生命经过某一个地方,即便是再吸引,除非那里有你最爱的或者最爱你的男人,便都是可以挥挥手轻松舍弃的。呵呵,下一站,也许就在下一站,就有你渴望已久的,属于你的缘也说不定呢?!”说到这儿,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翁玉的心随着她的话语轻落,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罗枫。想象着他再次康复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样子,情难自禁地让双颊染上了一丝如火的嫣红。

(今天忙了一天的时间,就是出车出车出车。前半小时才踏进家门,而后继续白天断断续续写的那些,总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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