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娘紧抱着黄来福流下泪来,呢喃道:“相公,我想你,每天每夜都在想你!”
黄来福爱怜地撫摸着她,柔声道:“云娘,我也是想你,不若这样吧,等我从边塞防冬回来,便接你去宁武关,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

顾云娘立时破涕为笑,娇声嗯了一声。

……

第二日,黄来福带着黄灵斌,又去视察五寨堡外的各个农场畜场,晚上回府邸休息时,按顺序,今晚应该去刘玉梅房中陪她。

对于黄来福的到来,刘玉梅又是慌乱又是欢喜,只是尽力迎合黄来福……

云雨后,刘玉梅紧紧地依在黄来福胸前呢喃道:“大人,奴家觉得自己很没用!”

黄来福一只手搂着她,道:“为什么这样说呢?”

刘玉梅道:“府中姐妹都可以帮上大人,就是奴家整日无所事事,不能为大人丝毫的排忧解难,所以奴家觉得自己……”

说到这里,她抽噎起来。虽说五寨堡中人许多人羡慕刘玉梅的好运,被大人看中,最后嫁入黄府中过好上日子,可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娘家的人也因此发达起来。不过在黄府中,刘玉梅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因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的性格本来就敏感柔怯,加之别人有意无意的目光,让她内心越是焦虑,害怕有一天自己在府中的好日子就没了。

虽说今日顾云娘也与她说了,将她妹妹刘二妞纳入府中与黄来福为妾。这事情,刘玉梅自然为妹妹高兴,她这个妹妹,这几年中,越发的心高气傲,偷空也读了一些书,不过那些《女诫》,《烈女传》之类的正经书不读,却是迷上了赵飞燕的评书,她私下认为,自己姐妹与史书上的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很相同,都是因为由于家境贫寒而受歧视。又同样是天生丽质,完全可以姐妹联手,在府上获得黄来福的宠爱,过上自己的好日子。

对妹妹的心思,刘玉梅只是摇头,虽说以后妹妹嫁进来,自己多了个援助,不过那种不安全感,却是始终盘绕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刘玉梅私下分析,黄来福并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的法子,在他身上是不会起效果的。她还是认为,自己如能够帮上黄来福,增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才是最有力的,妹妹的方法,是本末倒置。因为女人的姿容是有年限的,总会年老色衰,被别的新进美貌宠妾比下去。

见刘玉梅如此,黄来福怔了一下,这些年中,他的心思都是放在事业上,就算关注家中女人,也是多以顾云娘为主,忽略了刘玉梅等女的小心思,他将刘玉梅搂紧,柔声道:“你不必如此,我娶了你,自然会对你好,不会因为你有没有帮上我。”

他沉吟了半晌,道:“当然了,如果你在府中无聊的话,可以出去做事,以前你在宣传局中不是干得很好吗?可以出来继续啊。”

刘玉梅欣喜道:“大人不会认为奴家出府,是在外面抛头露面,为大人丢脸吗?”

黄来福笑道:“为夫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女人也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与空间,才能尽显美丽的。我黄来福是何等人物,外面闲人的闲言碎语,又岂能影响到我?有谁敢在背后嚼舌根的,我打断他的腿!”

刘玉梅“嘤咛”一声,紧紧地抱住黄来福,迷醉地道:“大人,你真英雄!”

被自己女人这样夸奖,由不得黄来福不得意,……

※※※

第二天,第三天晚上,黄来福继续到眉月与柳环屋中过夜,这两个女人,对黄来福是崇拜中带着敬畏。她二人本身是顾云娘的陪嫁丫头,因为为黄来福生了儿子,所以得以提高了地位,成为小妾之一。加上黄来福对她们宽容和气,二人早己是心满意足,没有别的奢求。

在床上时,她们是使尽全身力气,尽力迎合黄来福的动作,做过之后,黄来福为她们讲些外面的趣事,她们不时听得咯咯笑,要不就是睁大眼睛,掩着小嘴,崇拜地看着黄来福,道:“哇……!”

“哇!”

……

又一天晚上,渠秀荷房中。

在黄府中,黄来福的几个妻妾,每人都有一套精致小楼,几个贴身的服侍丫鬟。加上渠秀荷的娘家是个大商贾,家资巨万,所以渠秀荷屋中所用之物,可说是无一不精。

渠秀荷住的楼房叫“爱晚楼”,此时楼上灯火流溢,帷幔轻垂,温暖如春。在床榻前的小桌上,渠秀荷身着淡红貂裘,脖上围着裘围,发髻上插着一根犀玉大簪,脚下穿着红鸳凤嘴鞋,更显端丽婉慧。

黄铜炭火旁,一个精致小炉上正煮着茶,渠秀荷含笑而坐,不时拿眼看黄来福一下,眼波流动,脸色晕红,颇有媚态。黄来福坐在一张黄花梨官帽椅上看着她,在他的印象中,渠秀荷一向清丽,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今日这种妩媚,却是很少见。

对于渠秀荷,黄来福感觉也很奇怪,好象她不是一个商贾之女,反而是什么书香门第之女一样。比如说府中的女子,都是争先恐后求他的宠爱,渠秀荷却似是可有可无似的。当年她嫁入黄府中,也是因为与顾云娘交好,反正自己要嫁人,觉得黄来福也不错,在府中还可以时时与顾云娘说话,便进来了。

进入府中后,也是过得悠闲自在,无欲无求,虽时不时帮顾云娘处理一些帐目之事,却是对财货不感兴趣,也不求着黄来福时时宠幸她。黄来福总是想,这渠秀荷若生于后世,定是一个性冷淡之人。不过幸好在床上,渠秀荷的反应还是让黄来福满意的,这让他多少安慰些。不过如果黄来福不与她上床,她也是一样的过得轻松愉快,这让黄来福有点丧气。

很快,茶煮好了,热气腾腾的冒了出来。

喝了几杯,说了几句话,黄来福颇觉惬意。这时渠秀荷的几个丫鬟又进来,在桌儿摆了一些精制菜蔬,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黄来福道:“不错,正合我意。”正要吃,渠秀荷笑道:“今晚明月当空,大人没有诗意吗?”

黄来福一时有些为难,他后世虽读过许多唐诗宋词,但到现在,大多忘了,想不起什么应景的诗词,可惜笔记本电脑也没在身旁,不能查阅了。搜肠刮肚良久,他才吟出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念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道:“一粥一饭,一饮一食,皆是民众辛苦所得,我等要珍惜啊!”

说着拿起一个肉丝卷就吃。

渠秀荷不由咯咯掩口而笑:“大人要吟诗,怎么将唐时的聂县尉诗词占为己有了?”

旁边服侍的几位丫鬟也是莞尔偷笑。

黄来福叹道:“你夫君是个粗人,只懂舞刀弄枪的,这吟诗唱曲什么的,可是为难我了!”

渠秀荷笑道:“大人是国之重将,威镇南北,又何必妄自菲薄?”

她取了一个琵琶,手指轻拨,叮咙几声,如碎玉般响起,唱起一个小曲,却是从江浙流行过来的《月上》:“约郎约到月上时,约了月上子山头弗见渠,咦!弗知奴处山低月上得早。咦!弗知郎处山高月上得迟……”

明时的情歌大多直白而大胆,黄来福没想到渠秀荷这么一个清丽的女子,他将渠秀荷拉入自己怀里。

渠秀荷娇吟一声,白了黄来福一眼,道:“如此猴急,有旁人在旁看着呢。”

黄来福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黄来福要将渠秀荷抱到床上,渠秀荷媚眼瞧着黄来福,含笑道:“大人急什么呢?”

渠秀荷紧紧地抱着黄来福,还不时喘气着,她秀发披散下来,让黄来福看不清她的脸色。半响,渠秀荷忽然闷声说了一句,道:“大人,妾身求您一个事。”

黄来福道:“什么事?”

渠秀荷道:“大哥在五寨堡也多年了,现在四哥事务越发繁忙,大哥想托我向您说个事,能否为四哥分担一些事务,各农场卖粮的事,以后也让他管理一些?”

黄来福一怔,道:“原来是这个事,源锐不是做得很好吗?那些事情还是让他继续管吧。你一个女人家的,就不要参于兄长们之间的事了。”

说着神情语气中有些不悦,搂着渠秀荷的手也松开了些。心想今晚渠秀荷这么娇媚主动勾引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个事,事后好吹枕边风。

渠源锐与他大哥渠良万,父亲渠廷柱之间的事,黄来福当然知道。渠良万对四弟渠源锐心怀嫉妒,想参于五寨堡卖粮之事,他老爹渠廷柱,则是看上了五寨堡商会会长之职,不过黄来福是个念旧之人,当年与渠源锐合作时,就答应商事由他主导,自己可不能背信弃义,眼下渠源锐也干得很不错,当然是由他接着干才对。渠秀荷一个女孩子,夹入这些事情中,实属不智。

渠秀荷转身默默不语,黄来福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内心中却是心如刀割,她本来是个无欲无求之人,向来不喜欢缠入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中,在府中除了与顾云娘说说话外,向来独自清闲,与人无争。只是大哥对自己从小疼爱,有求必应,渠秀荷也是内心感恩,大哥求了自己多次了,自己才答应与黄来福说说,最后出了这个结果,渠秀荷心疼的同时,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大哥,五妹己经尽力了,我帮不了你了。”

黄来福转身看去,见渠秀荷香肩不住抽动着,显是在哭泣,他笑了笑,柔声道:“我的心肝宝贝,不要哭了,你这么纯洁,就象一朵洁白的雪莲花,本来就不应该缠入一些蝇营狗苟的丑事中,没来由玷污了你。”

※※※

万历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在视察了五寨堡各样军务民务,又陪伴了娇妻爱子几日后,黄来福领着自己的数百铁甲骑兵,离开五寨堡,前往老营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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