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百里无忌与徐世铭商量了一下。
巴东铁矿一直由州府经营,如今州刺史是无忌父亲,自然过州府一关就不是问题了。

现在坊址问题解决了,经费不是问题,何况朱蒋二人拼命想往里搀和。

无忌让徐世铭大致估算了一下。

吩咐徐世铭道:“先生,我决定投入白银一万两,汝加上巴东铁矿的产量折价估计出一个数目,然后与朱蒋二人谈,拿出总数的四成,让他们谁出价高谁得,估计二人能抬出这好价钱。当然我建议他们各得二成,这事先生看着办吧。但必须规定他们不得参与经营,只能分红。”

徐世铭应是。

田知全前来禀报,医署地址已经选好,已经安排开始建造。

无忌吩咐他,建造所需钱财向阿仁索取,不需要向县库取。

同时吩咐阿仁去告诉卢诗韵署址选好之事,请她有空去看看,有什么建议也好及时改建,并送些过节的食物过去。

第二天傍晚。

徐世铭来汇报与朱蒋二人洽谈的结果。

徐世铭说道:“正如主公所料,朱蒋二人的竞争相当激烈,都想将四成占为己有,独占鳌头,将四成股份的价最高喊到三万两。最后我做了个中间人,按主公所说,让他们各出一万二千两,各占二成。不过蒋氏不同意,说是他出了这二十多亩地,不能便宜了朱氏,愣是要让朱氏多出五百两,所以最后朱氏出了一万二千五百两。”

徐世铭奉上契约说:“主公,这是二者的契约,还请主公用印。”

百里无忌接过契约说:“这事办得很好,先生辛苦了。接下来,建造工坊的相关事宜还得辛苦先生。至于召集火药匠人和铁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徐世铭回道:“召集本县匠人的事由田县丞负责,去秭归那边送信和负责召集匠人实在抽不出人手,让衙差去也不放心,正好魏?自告奋勇,便让他去了。”

百里无忌点了点头说:“魏?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只是他一介书生,细皮??獾模?椿乇疾ǎ?故悄盐??恕!?p>  过年了,无忌等人白天大部分时间全在军营过的。

黑旗卫全部兵士都在军营训练。

无忌也舍得出血,让这些士兵天天肉食,顿顿细粮。

十来天混下来,膘也长了,人也混熟了。

士兵们也记住了这个与他们在同一个锅里舀饭吃的指挥使。

这天。

正月十四。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

无忌和阿仁带着六名亲卫,把县衙四周齐齐用绫花、灯笼装扮了一圈。

忙乎了一整天,最后在衙门正门左侧挂上两个大红灯笼。

完了之后,无忌问徐世铭:“徐主薄,巴东城往年可有灯会?”

徐世铭答道:“有,百姓们元宵都会在家门口挂上灯笼,城中豪强们更是相互憋着劲地争灯魁。挺热闹的,明府可以去逛逛。”

这双三角眼一阵闪烁,这厮想什么呢。

百里无忌虽然腹诽着,但还是带着阿仁往医馆而去。

过节,连医馆都关了门。

无忌好一阵子地敲,才看见小翠来开门。

“小翠,韵儿呢?”

“我家小娘子生病呢?”小翠一翻白眼,似乎在说,还知道来看看啊?

无忌一听还真急了,这大过年的生病,忙问:“怎么不请……咳。”

人家自己就是医工,还是神医。

无忌一下子冲到后面门前,不对,这里面可是人家闺房,真正的闲人莫入啊。

这时里面卢诗韵听到外面的声音说话了:“可是子青来了?小翠,让他进来吧。”

无忌瞧了小翠一眼,腹诽道:“看,人家正主自己都同意了,你还咋滴?”

小翠白眼一翻,说了声:“进去吧。”

无忌自然不能计较,让阿仁在外面和小翠玩会,自己就一掀门帘进去了。

卢诗韵已经起来半靠在床上,虽然脸色不好,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坐吧。”卢诗韵指了指。

无忌也不谦让,坐下说道:“韵儿得的是什么病?”

“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已经有几天了,快痊愈了。子青不必担心。”

“都怪我,应该早点过来看看,尽知道在军营瞎混了。”无忌真心地自责。

“别说胡话了,你若是早几天来还不是一样没办法。”卢诗韵淡淡地说道,但嘴角露出一丝轻轻地笑意。

“这可说不准,或许早几天来,你看见我就不会得病了呢。”无忌一本正经地说道,“子青真的有罪。”

“噗……。”

终究还是忍不住,这女子抗性太弱,无忌心中暗忖。

卢诗韵一声笑后,看着无忌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冰雪聪明的她自然体会了对方的好意,轻轻地说道:“谢谢。”

卢诗韵正了正脸色,问道:“子青今日找韵儿何事?”

无忌答道:“本想找韵儿明天一起逛街赏花灯的,不过既然韵儿身体有恙,那就以后找机会好了。”

卢诗韵轻声说道:“要不明天身体好些了,韵儿陪汝去吧。”

无忌忙拦道:“不可,来日方长,花灯年年都有,韵儿身体要紧。若是为了看花灯,再受风寒,子青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卢诗韵再次轻轻说道:“谢谢。”

无忌接道:“对了,医馆有什么缺的东西吗?子青让人送来。”

卢诗韵摇摇头说道:“医馆现在只有韵儿和小翠,护工都回家了,用不了什么东西,子青不必费心。”

闺房中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卢诗韵开口道:“子青,你如果有公务,不妨走吧,你放心我这没事。”

无忌连忙说道:“韵儿,别赶子青走啊,今日才正月十四,没有公务在身,让子青陪你说说话。”

无忌想了想对卢诗韵说道:“韵儿,不如子青给你讲个笑话吧。汝多笑笑,自然身体好得快。”

“笑话?”

“嗯。”

“哦,子青请说,韵儿洗耳恭听。”卢诗韵轻轻地直了直身子,似乎有了些兴趣。

无忌清了清嗓子说道:“唐昭宗年间,长安府大街上走来一对年老夫妇,走着走着,夫妇两人同时发现前面地上有枚制钱,正想去捡,却被人抢了先。不料那人突然直起腰来大骂道,哪个田舍奴把痰吐得这么圆啊?”

“噗……”卢诗韵身子明显前倾,左手捂嘴。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肺活量了。

无忌继续说道:“街道上的行人都笑了,可是唯有这对老夫妇中的老汉前俯后仰,笑得特别厉害。老妇不解地问道,汝这是怎么了?有如此好笑吗?老汉颤抖着答道,哈哈……我以为只有我才会遇到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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