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听到此,心算是彻底放下了。“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这点事么,好说好说。赵连举竟然连国舅爷都敢得罪,我看他也是活的不耐烦了。就他家那点人,冠某的炮营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就凭我那两营步兵,也就收拾了他们。”
他得意洋洋的随着带路浙兵,走进府衙二堂,见一老将正坐在原本知府的位置上,知他便是吴惟忠。论官衔他比吴惟忠要高,吴惟忠应是起身迎接,才合道理。可是吴惟忠一动不动,连手都未拱,冠军侯心里有气,只好先拱手道:“不知吴老将军驾到,有失远迎,当面恕罪。你老哥也真是,到了我的地盘上,咋不打个招呼?还怕我老侯招待不起是咋的?啥也别说了,今天我给你摆接风宴,到时候你多喝就杯,就当认罚了。抓赵连举的事,我包了。”

吴惟忠冷笑一声“侯协镇果然快人快语,吴某心领了。来人啊,把这勾结魔教的匪人冠军侯,给我拿下了!”

冠军侯做梦也想不到,吴惟忠敢设局拿自己。由于担心耽误时间,惹的钦差方面不高兴,他来的匆忙,亲兵都没带。一群浙兵猛冲上来,带队的骆尚志号称骆千斤,一身神力过人,更有身高明的拳脚,冠军侯连单刀都没抽出来,就被浙兵扑倒在地,上了绳索。

冠军侯边挣扎边骂道:“吴惟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拿我?你知道我干爹是是?你知道这登州,是谁的地盘?你个南兵敢来捉我北兵的人,我北兵的儿郎,饶不了你。我的炮营,不会放你离开登州的。赶紧把老子放了。否则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吴惟忠不慌不忙道:“冠帅爷,你也不必那么急噪。你北兵厉害,我吴某当然知道。可是这兵分南北。大明朝可不分南北!你敢背反大明,就是自己找死。李老伯爷是明理的人,不会为了包庇你个叛将,就与朝廷过不去。国舅爷现在带人去了你的炮营,我想炮营的儿郎,虽然是北军,却更是朝廷的兵,也不会为了你,就起来闹事。”

“你……你血口喷人!老子是朝廷二品大员。论官职在你之上,你凭什么抓我?你又凭什么,诬陷我背反朝廷。老子对朝廷忠心耿耿,一片丹心,天日可鉴,你休想害老子。”

吴惟忠也不再说什么,只吩咐把冠军侯压下去,与那登州的知府等人关在一处。一旁的亲兵问道:“将军,咱的人马虽然多,可是冠军侯的人也不少。那炮营是朝廷花了大钱打造起来的。若是真要起来哗变,国舅镇的住么?”

吴惟忠摇头叹息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咱们衙门里这几百人,只能算是虚张声势。国舅那边才是大头。如果那边真出了什么问题,咱们也只好一死,来平息北兵的怒火,朝廷方面,也会把这一切,都怪在咱的头上。现在,只盼着国舅那边,能顺利吧。”

郑国宝带着浙兵主力及一众女眷前往登州城外的炮兵驻地,心里也是没底。黑木崖虽然是魔教总坛。可是终归是一群江湖草莽,没什么可怕。炮营可是朝廷花了不知多少金银。打造出来的山东第一军。或者说,这炮营是如今整个九边的第一营也不为过。这里的将兵。都是当做未来的军官培养,跟着佛郎机人学的炮术。将来朝廷要组建更多的炮营,这些人就会派到炮营里担任教习和军官。

炮营所装备的近百门火炮,全是从壕境佛夷的卜加劳炮厂购入的红夷炮,威力十足。若是这支炮营反水,朝廷这些年花费的心血,可就打了水漂,自己这一行人,也未必能离的开炮营。

为了求快,郑国宝也只带了百名护卫,大队人马落在身后。人马来到营前,营内的军官早已得了传信,又验看了腰牌,知道来的确实是朝廷钦差,全都跪在营前迎接。郑国宝飞身下马扶起跪在最前面那人,问道:“你姓字名谁,任何官职?”

“末将曹应甲,明万历二年袭职,万历九年以军功升任指挥使,十三年实授钦差登州神武营坐营中军。”那位军官声音洪亮,体格结实,倒是个武将坯子。郑国宝道:“如此说来,这一营炮兵,都是你的部下了?”

“正是。末将等人不知钦差到来,有失远迎,还望钦差见谅。”

郑国宝点点头,带着众人进了营盘,见炮营的三千兵士已经集合完毕,百十余门大炮,也全都推了出来,去了炮衣,在日光下反射光芒,格外威风。

“若是一个操持不当,这些炮兵发作起来,万炮齐发,说不定能把登州都轰塌了。”郑国宝见他们的军威,心里更加慎重。与钟得胜进了大帐,这才说道:“曹将军,你可知,本官到你的营中,所为何事?”

“末将鲁钝,还望钦差明示。”

“我在朝廷里就听说了,你们登州炮营,是九边第一营,早就想来看看。这回奉命访拿魔教,路过登州,就想要见识见识,炮营的威风。顺带犒赏一下部下,不知有没有这个福分,让我开开眼界?”

曹应甲听国舅要看炮兵训练,顿时兴奋起来。“钦差,瞧您这话说的,有啥不能的?俺们炮兵练的可好了,儿郎们都是用了心去和那些佛夷军官学的本事,这炮营拉出去,保证打的那些女直人、蒙古人哭爹喊娘。李伯爷对我们也是当成宝贝疙瘩,粮饷给的足,不让我们受丝毫委屈,儿郎们日子过的好,哪能不给朝廷卖命,不用心训练?”

“要是如此,那可真要开开眼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在扬州催办了千万盐课银子,朝廷兜里富裕了,就想着要多立几个炮营。先如今咱大明自己铸的炮,也不比夷炮差多少,大炮不成问题,可是有炮没人,那也是白费工夫。若是你这炮营果真得力,我保举你们几个官职,让你们出去带营头。”

曹应甲听国舅肯保举官职,心里更加高兴。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升官的想法,可是手下这么多军官,谁保举,谁不保举,这可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这下,看谁还敢惹自己?

可是见国舅急着要看炮兵训练,他面露疑难道:“国舅爷还挺着急?我们这的规矩,历来出操,都是要等冠协镇来了,由他指挥的。要不您等一会,我派人去把协镇请来?”

“不必了。我早下了帖子,让冠军侯来见我。咱们到了训练的地方,我想冠军侯也就到了。怎么,没他就训练不成?看来这炮营,是只认冠协镇,不认你曹中军啊。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看等等也好,免得给你曹中军找麻烦。为了场训练,再挨了军棍,就划不来了。”

被国舅当面夹枪带棒损了一通,曹应甲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更怕在国舅心里留下,曹应甲在炮营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印象。那自己这官可就快当到头了。

“钦差何出此言?这三千儿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肯定听俺老曹的吩咐,炮营的主管协镇可以换,连总兵也可以换。可是离了俺老曹,要想指挥这支人马,怕也不大方便。您就瞧好吧。”

几位营里的小军官被紧急动员过来,听了吩咐,开始也都面露难色。冠军侯这人脾气不好,难伺候。又把炮营看成自己家的自留地,向来容不得下属擅自做主,要真是不经他同意,拉着队伍去训练,为这个挨了打,也怪不值的。

不过曹应甲也发了急,把他们每个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通,又表示天塌下来,他一个人顶着,这些人只好点起人马,前往特意准备的训练地去演习炮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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