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加把劲,争取晚上能收工。别他娘的拖拖拉拉。”
在张家的祖坟内,八个坟公挥汗如雨,正在紧锣密鼓的除去张然坟上的浮土,准备打开墓穴。

“这周姨娘做事也太不毒辣些,也怪老夫疏忽,你父亲下葬的时候,竟然忘记和你母亲合葬。”张?轻叹一声道。

“这也不能怪老族长,我母亲亡故的时候,我父亲健在,按照规矩我母亲是不能进入祖坟的。可能是周姨娘没操持过这样的大事,一时的疏忽再所难免。如今我也是三年热孝满了,理应给该为父母合葬。”张牧神情不定的望着远处笑道。

张牧心里清楚,周姨娘这么做,无非是是琢磨他活着没有扶正,等死了葬在一起,那也算是扶正了。

自从送走了陶行昌,张牧如同疯子一般在家寻找他父亲的遗物,其他的也到作罢,他父亲乃是锦衣卫总旗,七品官员,官服,官印,腰牌这些东西应该是有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张牧倒不是不相信陶行昌说他父亲乃是锦衣卫总旗,而是如果他父亲被暗杀,这些东西来不及上缴,就应该在他父亲的棺椁内。

“爷爷,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学过武么?”张牧突然问道。

张?回忆了一会道:“学过,好像还是跟一个挺厉害的师傅学的。那个时候元人还在,紧接着就是兵乱,百姓如同刍狗,人命贱如草芥。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过的也十分艰难。

大概是止正二十六年还是二十七年忘记了,反正就是洪武皇帝攻打张九四的时候,你父亲那段时间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外忙什么。

等洪武二年的时候,他突然就带着一个伤的极重的人回来,后来开科取士,他是咱们张家第一个秀才,你亲爷爷本打算让他再考,结果他死活不去了。还闹的沸沸扬扬的。”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倒是和陶行昌说的都对上了,他父亲确实参加过剿灭张士诚的战役,弄不好还立了功。至于后来为什么回到家乡,张牧有些想不通,不过他回到家之后,怕是一直充当着朝廷的眼线,不然也不会的等锦衣卫成立,他就成了总旗。

张牧之前在电视里讲过,朱元璋戒心大,很为了整顿吏治,随时掌握官吏们的所作所为,朱元璋实施了严密的监控。官员们吟诗作画、请客送礼,乃至夫妻间争吵,晚上发生的事,一大早朱元璋便了如指掌。

而他父亲张燃,怕是就一直充当着这种打小报告的角色。

“刚才爷爷说我父亲带回来一个重伤的人,他是谁呀?”张牧好奇的问道。

“就是如今义丰乡的严员外啊,不然你真以为凭借你先生王宏泰两张嘴,那严家就肯帮忙呐?”张?笑道。

张牧当下恍然大悟,难怪严家会把他他最疼爱的“公子”送来自己身边当保镖,原来这里面有猫腻呐。

“老爷,少爷,地墓打开了。”这个时候坟公头子急忙跑过来说道。

“走,去看看。”当下,老族长张?带着严素等人朝着祖坟而去。

张牧走到近处之后才发现,原来古人下葬并不是直接刨个坑将棺材放里面,而是要在地下修建葬坑,相当于在地下修了一间小房子,张家比较富裕,他父亲的葬坑还是用石头砌成的。

此刻坟公正在向里面用风箱把里面鼓风,张牧母亲的棺椁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看着这些,不禁让张牧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怔怔的站在那里发呆。

片刻后,坟公点了一盏灯先跳了下去,进入墓坑后,这才喊道:“来把上面的那位给请下来吧。”

于是几个坟公这才抬着张牧母亲的棺材进入墓坑内,随后坟公他们纷纷出来,弓腰道:“两位爷,你们下去看看么?要不下去,我这里就封土了。”

“等等,我下去看一眼,你们先避一避。”张牧喊道。

坟公一听,知道张牧这是要将里面放陪葬,便急忙挥手道:“那小爷麻利点,下面阴凉,别在闹病了。我们去那边歇一歇。”

族长跟着坟公他们在树荫下闲聊,张牧给严素打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便抱着一个小箱子跳了进去。

墓室不大,勉强能够站直,张牧母亲的棺椁已经停放完毕,张牧父亲的棺椁放在一侧。

张牧打开了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金银玉器,而是一把锤子,一把凿子,二话不说便朝着自己父亲的棺椁走去。

“你要干什么啊?”严素猛然一惊,小声的问道。

“嘘……,我要开棺验尸,先别问这么多,快来帮我。”说完,便开始开启张燃的棺木。

张燃的棺木已经下葬三年,虽然是用上好的松木打造,不过也已经松垮,张牧将凿子钉入了棺材盖板缝隙,稍微一用力便打开了一道缝隙。

严素看到这里,急忙上去帮忙,好在棺椁上钉的蟒钉不多,片刻后便将棺材盖板用力掀开。

顿时,一股腐臭难耐的味道瞬间飘荡出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棺材内张燃穿着寿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骸骨已经高度腐烂,鲜血和尸油混杂在一起,污秽不堪。

张牧从小箱子里拿出来剪刀便绞开了寿衣,张然的骸骨,渐渐裸露出来。

严素将灯举起,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眼道:“果然,你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从那里看出来的?”张牧好奇的问道。

“你看这里,他的左边的靠近心脉的肋骨折断,死前应该是有人重击他的胸腔,导致肋骨折断,刺入心扉而亡。还有,他的颈椎也被人折断了,手骨,腿骨也都有裂痕。可见他死前怕是还经受了一番折磨。”严素当即说道。

到底他是学武出生,对人体结构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这外伤实在是太明显了,怕是名眼人都能够分辨出来。

张牧心里一沉,只是此刻还来不及多想,急忙开始在棺材里翻了起来,如果他父亲是被害死的,周姨娘一定参与其中,不然不会隐藏的这么好。可惜的是周姨娘被他杀了,但是可以肯定,这件事和张炽脱不了干系。

果然,在尸体下被褥里面,张牧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包裹,用力的提了出来,放到地上摊开,张牧一眼就人出来这包袱皮是绯色官衣,这是锦衣卫的制服,摊开之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铜印,方二寸一分,厚三分,这是七品官印。

另外一侧乃是一枚腰牌,上面写着:“锦衣卫总旗张燃”几个大字。

“你父亲是锦衣卫?”严素此刻目瞪口呆的望着张牧,惊愕的说道。

“先把棺材盖上。”张牧将官服放回到了棺材里,见官印和腰牌放到了带下来的盒子里,和严素刚盖上棺材盖,就听到张?喊道:“牧之,快上来吧。下面太阴凉。小心你的身体。”

“这件事万千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关系重大。”张牧望着严素恳切的说道。

严素点了点了点头,张牧喊道:“我这就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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