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哥几个被顾城的不屑和冷笑激恼了。
老二紧握着拳头:“笑,笑个屁啊,你以为你是充气娃娃漏气啊!”

老大:“老四,就唱上次那首《董小姐》虐死他。”

胖子则淡定的多,笑看着顾城:“不做死就不会死,和我们老四比唱歌,脑子进水了吧!”

麦田也被气坏了,胸口起伏不定,自己招谁惹谁了,竟然被如此红果果的鄙视。他这是打自己脸有木有!

圣经上说,别人打了你左脸,你把右脸也伸过去。麦田没那么不要脸,他决定旋转360度狠狠的抽回这一巴掌。

白关舞坐在吧台前,面前一字排开四大杯酒水,她没有身为导火索与轴心人的觉悟,放下干掉的酒杯,用舌头舔着上唇。这小女儿的妩媚动作,瞬间**了众多少年的心,他们恨不得决斗的人是自己,要当着女神的面好好表现一翻。

顾城走到舞台中央,坐在钢琴前,将话筒摁低:“《到不了》。”简单的三个字,他懒得废话。只有极度骄傲和自信的人才会如此。

“好有型啊。”有女孩眼中满是红心。

“太帅了!”她的同伴也被顾城的冷酷帅气迷醉了。

“狂拽牛逼吊炸天!”某吊丝犀利总结。

——

顾城擅长弹吉他,但他选择了钢琴。因为钢琴总是和王子联系在一起,而他注定是今夜的王子。优雅华丽的琴声响起,他开始伴着音乐哼唱。

全场瞬间清静,落针可闻,人们立耳倾听。

——

我曾无力的拥抱你,你还记得吗?

在熙熙攘攘的帝都。

你曾在电话中对我轻声哭泣。

不知所措的我静默无语。

——

顾城的嗓音清亮优美,真假音切换技巧流畅无痕。

华丽!

这是麦田听后的第一感觉。这首歌就像入口即化的巧克力,绵柔温暖,虽然他没有听过原唱,但是这翻唱的版本比原唱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这才是好嗓子!只是也只是好嗓子罢了。

听歌听得是什么?不是曲调的完美,不是词繁琐华丽,而是感觉。听的是情,听得是意,听的是歌唱者的内心。

无论是地球还是这个新大陆,每天都有新歌曲推出,但真正让人们循环播放的也就那么几首。翻翻你的手机或电脑,你会发现这些歌曲调和作词大多都很普通没有那么多的修饰,就像一个人的旁白或梦呓,可你还是第一时间,第一眼就迷上了它。

为什么?因为它触动了你的心!

歌中所唱的故事,所表达的情你都经历过。

麦田忍不住叹息,或许原唱是有感情的,只是顾城没有唱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又怎会经历那么多坎坷,拥有岁月的沉淀!

无内涵!盖棺定论!

麦田浸淫音乐十数年,唱歌也懂歌才会有如此专业的感慨。台下的那些听众们可是不管这些,曲子刚刚演奏完成,排山倒海的掌声扑面而来。

“太好听了,顾城我爱上你了。”

“校草,就是校草,真有本事,这歌咋说的,就两字——牛!”

“男神,我爱你胜过打灰机。”(说这话的人已被拖出去打死)

——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是顾城的脑残粉,就算他只是哼哼两声照样如此追捧,更何况顾城还真有两把刷子。

顾城嘴角挂着满意的笑,眼睛扫视全场,然后停留在白关舞的身上。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已经干掉了四瓶啤酒,依旧海饮着。

她没有在听自己唱歌!

顾城的心又被伤了,碎的和饺子馅似的。自己费劲巴力的来挑战,用尽全身力气去演奏,她怎么能够选择无视,难道酒就真的这么好喝吗?

转而他瞪着麦田,眼中近乎实质的火焰夺眶而出。

麦田很没风度的离远一些:乖乖不得了,这小子竟然有红眼病,可别传染。

不只是顾城,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聚焦在了麦田的身上。

——又瘦有小的小吊丝,有什么能力和校草pk,作屎的节奏啊!

——这小子完蛋了,替你默哀。

——但愿他输得不要太惨,我还是很喜欢他的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只有几个老客人,对着麦田举起酒杯,然后默默无声的一饮而尽。

“你去送死,我们顶你!”老大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

“怎么说话呢,老四,去吧,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老二落井下石。

“——”

什么是损友,损友就是在你悲伤时落井下石。刚才还叫喧不平的舍友,在听了顾城的精彩演唱后,在不对麦田抱任何希望。

《董小姐》虽然好听,但太过于陌生,而且写实的民谣风在现在这躁动不安的氛围中根本就不适合。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在场的多是处世未深的大学生,他们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伤感,无法被歌词触及灵魂。

他们喜欢华丽,喜欢唯美,喜欢无病**,喜欢矫揉造作的假悲伤。

只有胖子用力的拍着麦田的肩膀,表情坚毅:“不论何时,兄弟在!”

麦田点点头,在众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凛然不惧的走上舞台。

“胖子,你傻啊,这么捧他,一会他输了得多伤心啊。现在时候就得扁他,让他不抱希望,输了也就不郁闷了。“老二歪理解说,刚老大就是被他这么说服的。

“我觉得老四能赢!”胖子肯定道。

老大和老二没话说了,有时候力挺和贬低都是关爱,只是观点不同,做法不同。

登上舞台的麦田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改平常的懒散,双眉挑起,眼睛灼热的扫过在场所有人。被看到的人不免心神一凛,停止了喧嚣。

这是双如火的眸子,里面混杂这激情和火焰。

天天好听已经在脑海中打开,重金属的敲击声响起。麦田这次选定的歌曲是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帝国摇滚乐经久不衰的杰作。

既然顾城选择的华丽的情歌,那他就选火爆的摇滚。让这摇滚乐带火的长矛扎破情歌的坚盾。

男人如歌!出拳当霸气!

这其中有着巨大的挑战,无地自容传扬的是不羁,不弃,不馁。歌曲长达八分多钟,一直重复**曲子,完全无尿点。这考验歌手的耐力!

冷丁的嚎一嗓子谁都会,可是嚎八分钟呢。给你西瓜霜你都得破喉咙。

麦田酝酿着气,让他不浮不沉,身体调到了最佳状态。

没膀子力气,这个唱不下来!

“无地自容!”他同样简短介绍歌名。然后抄起了旁边的吉他,猛的一步跨出,身子前伏着,手指快到凌乱的扫着吉他。

不优雅,不动听,但霸道直接的声音穿透在场众人的耳朵。

白关舞终于放下了酒杯,这吉他的弹奏速度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偶尔的绷弦声让她担心吉他弦会全部断掉。

顾城表情也变得郑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单凭这手吉他自己就自愧不如。

“yiyao,o,o,o——”没有歌词,单纯怒吼的一嗓子,像重锤破坏性的撞开了众人的心。

酒吧彻底寂静了下来。不少人好像听到了自己心中潜藏的某一部分被这声音唤醒。

——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人潮人海中又看见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抛弃,同样仍是并不在意

不必过分多说你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人们已是如此冷漠

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现在不是从前的我

曾感到过寂寞,也曾被人冷落

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

——

——

大篇幅的重复,每次重复都是激情的叠加。在场五音全或不全的老少爷们都忍不住跟着哼唱。

这歌,两字——够劲。

麦田吼到后面嗓子都有些沙哑,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卖力,因为现在那些嘈杂的合唱已经遮盖了他的音色。他只是起个简单的引导者的作用就可以了。

原本嫌弃重金属声音刺耳的女人们,也忍不住轻哼。这歌虽然吵了点,但男子汉的味道十足,而且里面宣扬这我们怒放的无地自容的青春。

不用说结果了,顾城低下了骄傲的头,他败了败得彻底!

自己的那首抒情歌,和现在的重摇滚相比,就如同泰国人妖和米国大兵并列,完全就是二乙子,小受受。

他被攻了,有种菊花被采的不甘。

又一波**过后,歌声终于打住。就在顾城以为沸腾点终于降低时,麦田突然高高平举起吉他,然后猛的用力砸落。与此同时他的右腿抬高,膝盖迎了上去。

——咔!

吉他直接被折为两半,细弦直接断掉,木屑崩飞!

全场震惊!

“yiyao,o,o,o——”麦田高举起了断掉的吉他。

“o——”

“——o”

“————o”

胖子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只觉的全身血液沸腾,将要透体而出。终于明白了自己潜藏的那一部分是什么,是被平凡生活掩埋的野心和青春!

——

注:《无地自容》是我国著名摇滚乐队黑豹乐队的音乐作品之一,它收录在黑豹乐队于1991年发行的首张专辑《黑豹》内。

该作品的词作者为窦唯,曲作者为李彤,演奏者为黑豹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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