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一通猛赶,吕晨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赶上了家眷队伍,果然家眷队伍还被两千黄巾军死死围困着,寸步不前。
真他娘的精锐啊!

吕晨累得从马上滑溜了下来,坐在地上连连喘气,连吐槽都没力气了。吕晨气得口歪眼斜,狠狠地啐了一口,看着那两千黄巾精锐莫名伤感。

吕展也松了一口气,见吕晨坐在地上累得冒汗,就撩起衣襟给他扇风。

跟着吕晨一起赶来的五百虎贲将士们更是笑掉了大牙,不少人捂着肚子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这谁给传出来的十万火急的命令?

还情势危急,危急你妹啊!

这哪里是两千黄巾军?就是两千难民而已,他们最高端的武器是锄头,而且还不全是铁的,有的还是铜和石头的,其余的更是拿着扁担甚至木棍。这些人的年纪更是老的四五十岁,够搂着背脊在一旁刨草根吃,小的才两三岁,光着脚丫在雪地里蹦来蹦去也不知道冷。

这两千难民确实是把家眷队的去路给拦住了。

家眷队中除了诸将的家眷,就全是奴仆丫鬟,只有吕绮领了一百虎贲和一百武装过的僮客护卫,被这么多人拦住,如果不杀人的话,确实走不脱。

陈宫吕布都在家眷队中,所以吕晨接到消息之后才赶得这么急。

在见到吕晨到了之后,陈宫便在十来个士兵的保护下,从黄巾“精锐”的包围中信步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吕晨脸庞抽搐,这尼玛不用说肯定是陈宫发的信息。

陈宫道:“就是这些黄巾贼寇拦住了我们去路,无论如何苦劝他们都不走,他们要……”

“要什么?”

“要粮食,要吃的。”

“这……给他们不就是了吗?给点粮食让他们散了去,何至于被堵在这儿?”

“因为君候不让给粮,君候挣扎着要率兵杀了这些抢粮的。宫觉得他们都是贫苦百姓,不宜杀之,故而先拖住了君候,派人假传急报催伯朝你来。”

吕晨敲了敲脑袋,这老爹,杀人很好玩儿吗?怎么想的!还是陈宫心地善良。

然后心地善良的陈宫就说:“宫的意思是,反正咱们北上就少子民,不如给点粮食把他们诱到雁门去给我们做苦力,屯田筑城什么的,人干起活儿来总比牲口强不是。”

吕晨:“……”

没一个省油的灯啊!原来陈宫在这里等着呢,不过,不得不说陈宫的想法是比较正确的。

陈宫又道:“宫与君候争执不下,最后君候说了,这件事让你做主。”

吕晨挠挠头,道:“咱们军粮够吗?”

“够!曹军给了咱们两千兵马一年的用度,另外大司马也从河内紧急运走了诸多粮草,一年之内,我军粮草充足。大部粮草车队已经到了西河或者汾阳,不日就到雁门,曹性护送的最后一队运粮车队就在前面不到半日路程。”

“那就发粮食,告诉他们,愿意跟随我军去雁门的,保证口粮,并且分地分种子!”

“分地?伯朝,不用分地,让他们给我们种地就行了,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谢天谢地了。这些都是被黄巾裹挟的难民,每年黑山都要饿死几万人,只要能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什么活儿都敢干,这样的流民,至少有黑山里好几十万。咱们,其实不用如此破费!”

“呵呵,破费?”吕晨摸了摸下巴,“我这不是破费,而是放长线钓大鱼!分粮食,把家眷队的存粮先分出来,给他们每人三日口粮……”

“三日口粮?太多了!”陈宫急得跳了起来。

吕晨大手一挥,道:“照我说的做,另外,告诉他们,去雁门的流民将会有军队帮他们搭建房屋,开垦土地,送粮送种子,三年免税!”

陈宫目瞪口呆:“三年免税,那我军军粮从哪里来?”

“军粮我自有办法。”吕晨道,“雁门已经夺下来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子民越多越好,只要免税,相信流民会越聚越多。三年内,我们要拿下雁门、定襄、五原、朔方四郡,降服南匈奴单于庭!而后还要找机会南下西河上党两郡!百姓,自然要多多益善!”

陈宫当然知道吕晨这样可以引来许多流民,而人口又是实力的重要保障,他只是担心军粮不够用度。现在,既然吕晨拍了胸脯能搞定军粮,他也就不再犹豫了,只是叹息小君候对这些流民太好了,按照他的想法,这些家伙应该给口吃的白干活,哪里还能等到三年免税这样的天大好事?

吕晨跟着陈宫进入黄巾军的“包围圈”,在经过几十个流民旁边时,他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眼神怯懦不敢与吕晨直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抢粮,而是求粮,两千人中除去老幼妇孺,青壮不足五百,还个个骨瘦如柴,就是家眷队的一百僮客加一百虎贲就能轻易将他们屠个干干净净。

吕晨进入之后,便吩咐僮客们把粮食从车上搬下来,一群流民急红了眼,争先恐后来抢,然后被打伤了十几个,其余就不敢乱动了。然后在虎贲将士的监督下,全部排成队来领粮食,被打伤的还分到了些药材。

然后,这群人纷纷跪在地上哭起来,相当凄惶。

感恩戴德?

不,他们没有这么高尚的品德,他们嘴里喊着同一句话:“将军带我们走吧!只要给我们吃的,我们什么活儿都干!”

事情比吕晨想象的顺利,他们的生活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时候了,一个冬天下来,山里的树皮草根都快吃光了,这才出来碰碰运气。

吕晨最后吼了一句:“今日我吕晨放粮给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可怜!也不是因为我人傻粮多!而是让你们去山里,通知更多的流民,去雁门,老子给你们分地分粮食!所有种地的三年免税!”

一群流民怔了半晌,终于哭天喊地起来,甚至朝着吕晨纳头便拜,吕晨也懒得管了,剩下的事情交给陈宫继续留下分粮,然后再将他们赶走。

吕晨带着家眷队走了,他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不愿见到那些衣不蔽体的人,他们活得真的不如狗,吕晨看了心里憋得慌。结果送着家眷队伍刚刚走出不远,吕布和吕绮一人在吕晨的小心肝上补了一刀。

吕布说:“何故要给那些蠢民粮食?都该杀掉!甚至还能充做军粮。”

吕绮道:“小弟,为何不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抓了他们个了耳朵拔了舌头当骡子用啊!还让他们种地不纳粮?”

吕晨蛋疼,并不是这年头人命不值钱,而是有太多人认为人命不值钱,就像自己的老爹和姐姐,相比之下陈宫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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