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杀了这卖主求荣的鼠辈!”
张顾当即大怒,脸色狰狞地朝门外跑,被吕晨单手拎了回来。张顾嚎叫挣扎,奈何被吕晨提在了半空,脚不能着地,他手臂乱舞,终于打到了自己受伤的鼻梁,哀号不休。

吕晨把他放到地上,道:“华佗不是说了吗,你这鼻梁戌时还得伤药,等上了药再去吧。”

张顾仰着脸,疼得一抽一抽的,眼泪汪汪。

张杨这才发现儿子的鼻梁断了,大惊,急切问道:“仲望鼻梁如何断了?”

吕晨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属下作乱,大军围城,张杨的心可真够宽的,还有工夫关心这个。

张顾却是眼神一变,望着吕晨道:“伯朝,刚才的比斗是你刻意为之?为了让巡兵上城头守城?你早就知晓有人要作乱?那你为何不明说?”

吕晨睨着张顾嚯嚯冷笑。

张顾脸色发白,吕晨哪里没有说过?事实上,吕晨给张顾说了好几次,杨丑和眭固有问题,并且张杨帐下诸多将领都有些躁动,要多加防备,张顾全然没有在意过。

知道了前因后果,张杨也想起吕晨多次给他提过,他浑然没有当回事,现在想来,老脸涨红。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张杨终于想起了事态的严重,思索一番又毫无主意,只好询问吕晨。

等的就是这句话,吕晨对张杨说:“简单来说,按照情报显示,杨丑会在今夜子时发动,诛杀叔父,然后号令河内,举众降曹。叔父帐下诸多将领,因为叔父前番遥援我父而开罪曹操,所以心生不满,也大多承诺响应杨丑,剩下一些对你忠心的,到时候恐怕也别无选择。只是,眭固虽然答应了杨丑,但实际上他不敢降曹,眭固白绕于毒当年偷袭过曹操并被其打败,所以,眭固私下里勾结了袁绍,对于这一点,杨丑并不知情。眭固要做什么,想必你们也能猜到,他要把杨丑准备对叔父你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那,如之奈何?”张杨再次问道,张杨只是一个将领,在没有谋士和诸将的情况下,对于谋略之事当然算不上精通。

吕晨突然觉得这父子二人到了这个地步,还未完全理解事情的真相,以及背后的利益纠葛,所以,他也不打算解释,这很费精力。

于是,吕晨说:“总的来说,叔父,河内不再是你的了,因为……”

“本来就不是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张杨正色道。

发现吕晨的神色莫名的有些忧伤,张杨就停下了说话,示意吕晨继续。

吕晨烦躁地道:“晨是说,叔父,你的属下诸将会叛乱,你已经控制不住了!一旦你再出现,让他们发现自己所谋之事败露,他们只会狗急跳墙。所以,叔父不能再回城外大营。我们要做的是驱虎吞狼,让眭固和杨丑火并,我们死守县城,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昂德尔死丹?”

张杨父子都不会洋文,但还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虽然政治头脑欠缺,却并不意味着他俩头脑欠缺,性命攸关的事儿,自然门儿清。

看着父子二人头上冷汗直冒,吕晨也松了一口气,两天前,他也这样冷汗直冒,胆战心惊,害得吕展以为他病了,还请了华佗来看。

两日前,吕晨突然从眼线那里得知了杨丑、薛洪和眭固被曹操袁绍的密使探访的事情,知道了他们准备杀张杨的事情,所以惊恐。

其实,一开始,吕晨只是因为那日眭固突袭的事情,对杨丑和眭固有戒心,所以才让陈宫花重金布下暗子监控,结果却搂到大鱼,吕晨自己也觉得侥幸!若是浑然不觉,只怕张杨必死,而他吕晨估计也好不了多少。

从这时开始,吕晨更加注重收买眼线,结果,两日时间,收获颇丰,几乎洞悉了几个头脑人物的大部分秘辛,以及阴谋。虽然把三个娘亲的首饰金银都挥霍一空,但吕晨觉得值。

日落西山之时,华佗来给张顾换药。

吕晨让吕展为自己披甲,当然还是那骚包的吕布版装备。

穿上百来斤的盔甲之后,吕晨觉得自己像半兽人一样**,行动起来居然没有丝毫不便,他哈呀一声:“吾乃齐天大圣孙悟空!看我七十二变!”

吕展很淡定地摸了摸吕晨的额头,没有发烧,便断定吕晨是间歇性疯癫又犯了,他默默地摇头走掉,去后院为小君候备马去了。

小喵眼睛水汪汪的:“变个哮天狗。”

西游记什么的以后还是少讲,小丫头智力有限,哮天犬都记不清楚,还让老子变狗?吕晨一脚把小喵搂进房间,关上门,晚上要打仗,小丫头别乱跑,待会儿折腾华佗老爷子的白胡子去吧。

扛着山寨版方天画戟,哼着蔡依林的看我七十二变,吕晨去找正换药的张顾,张杨自然也在旁边,看着张杨揪心的模样,吕晨也不好意思抱怨他什么了。张杨的确暗弱而仁厚,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却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出兵呼应吕布,才会毫不犹豫地接纳吕晨等人,这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他有刘备的仁厚,却没有刘备暗地里的腹黑,可惜,也可爱。

见到吕晨一副吕布的打扮,张杨张顾都是看直了眼,太像了!

张顾更是惊叫一声:“我也要弄一副好看点的盔甲。”

太风-骚的铠甲会让你在战场上非常有效率的死掉,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像凹凸曼那样特立独行。吕晨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道:“换好药,仲望世兄,我让翼宽陪你去一趟城外军营。”

张顾说:“伯朝,你穿这身铠甲,像极了温候!”

吕晨说:“你去城外,是为了稳住杨丑等将领,别让他们知晓叔父已经来了城里。具体的安排,晨已经告诉了翼宽,路上他会说给你听。翼宽很机敏,遇到事情,他会提醒你如何应对。”

“你的画戟多重?”

“孝恭叔父已经带着几个陷阵死士潜入叔父帐中,他们要布置一些事情,你不必过问。杨丑和眭固若来探望叔父,你就负责挡驾,说叔父醉了即可。”

“盔甲太厚,哇,画戟这么重?为何不用木杆,铁质戟杆太费力气,伯朝的战马可吃得消?”

“额……药换好了是吧?元化先生去后院吧,小喵想扯你胡子了。今晚,我会留一队精兵护卫这小院,安全方面你不必担忧。仲望世兄,你即刻准备出发吧。”

华佗挂着药箱走了。

张顾抱着吕晨的画戟,说话有些吃力,神色略显愕然:“我去哪儿?”

吕晨拍了拍额头,好想再给他来上一拳。

方才,张顾扎着八字步玩儿沉重的画戟,或者被画戟玩儿,没太听清吕晨的话。张杨却是听清了,不无担忧地道:“伯朝,仲望此去,可有危险?”

吕晨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在张顾脸盘子上比划两下,还是忍住了,强笑道:“放心,只是为了迷惑对方,子夜之前,会送他回城。”

这时,吕展牵着备上马鞍的玄龙逐云兽来到,吕晨跨上战马,道:“待会儿,公台先生会来,叔父随他去见见烂醉如泥的薛洪,接过全城的兵械粮草大权!”

说罢,吕晨纵马而出,朝着不远处的龙骧虎贲兵营而去。

夜色降临,腥风血雨正在酝酿,杀戮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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