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马懿,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跟乞丐似得,与往日的神采飞扬,不能同日而语。马懿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揪着尚帝的衣领,把尚帝拉到眼前,恶狠狠的说:“尚医生,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尚帝拼命点头:“小马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我可是十分想念您的啊。您这是怎么了?还有,这刀,这刀,您能别放在我眼前吗?太吓人了这是。”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原来,自从上次尚帝从三亚逃出小院报警后,瓜哥在美国落网,而警方则一直全国通缉瓜哥的犯罪团伙。马懿为人机灵,黑白两道混的开,一路逃避警方的各种追捕。随着瓜哥团伙的相继落网,包围圈也越缩越小,马懿感觉到越来越危险,心想着反正是逃不出求,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所以想尽办法混进帝都,守候在东正美医院门口,逮到尚帝落单的机会,准备一刀结果了尚帝,替瓜哥和自己报仇。

“小马哥,误会,绝对是场误会。”尚帝咽了咽口水,刚想解释,眼睛突然瞪的溜圆,直勾勾看着马懿身后说:“张警官,你怎么来了?”

马懿一惊,急忙回头一看,身后没人!心中暗叫不好,上当!眼前一黑,尚帝把手中的盛放杂物的纸箱子直接扣在马懿头上,一脚蹬在马懿胸口,立马转身就跑,边跑嘴里还在大叫:“救命啊!杀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马懿拨掉箱子,握着匕首咬牙追了上去,他心中在懊恼,应该刚才一照面就给尚帝一刀,让这小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俩人一前一后在马路上狂奔,尚帝尽量朝有亮光的地方跑,一边喊救命一边跑,还不时的回头看。后面的马懿追的紧,面目狰狞,尚帝知道一旦被追上自己是什么后果,用尽吃奶的力气,顾不上看路,拼命往前冲。

“滴滴滴滴滴~~~”

“滋滋滋滋滋~~~”

一阵急促的车鸣声在左耳响起,紧接着是紧急刹车声,白花花的车头灯刺的眼睛都睁不开,尚帝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碰~~~”,他被一阵巨大的撞击力撞上半空,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况下,“噼啪~~~~”摔落在几米外的马路中间。

一辆小轿车刹住,半响,从车里下来个慌了神的司机,看了看冒着烟,车头被撞得凹陷的车子,跑到马路中间看了看已经在血泊中的尚帝,急忙掏出电话,报警。

车祸把周边的人全部引了过来,马路瞬间围的水泄不通,马懿站在远处,伸长脖子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尚帝,脸部神经抽动。等了半响,救护车终于赶到,白大褂七手八脚把尚帝转移到担架上,做起紧急救护,而警察也盘问肇事者事情经过。周围人太多,实在不适合下手,马懿将匕首塞回大衣内,紧了紧衣领,默默的离开人群,消失在黑暗之中。

尚帝眼前模糊,只见白茫茫一片,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没有任何感觉,耳边响着嘈杂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唯一的感觉,就是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最后,失去知觉……

停业整顿三个月后,东正美医疗美容整形医院再次低调开门营业。科室之间有了很大的调整,除了一科室和三科室继续由李银尚医生和朱自文医生主理外,南华副院长任命陈新庚为二科室主理医师,南华以前的助手任四科室主理医师;李院长因身体原因处于半休息状态,医院大小事务,均有南华副院长牵头打理。

冯璐璐升任护士长,少了往日的风情,脾气中多了几分暴戾,谁要是多偷瞄她几眼,少不得挨她一通叉腰谩骂,谩骂中夹带问候自家亲戚长辈好几次。空闲的时候,冯璐璐总会不经意的扫一眼原本属于尚帝的办公室,看见墙上挂着‘陈新庚,整容主治医师’的牌子的时候,又压抑不住怒火,逮谁骂谁。

胡莱沉默了很多,不再傻愣愣的发出铃铛般的笑声,更多的时候,总是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新庚像只打了鸡血的母猴子,上下乱窜,到处招笼着客户和手下,俨然一副大展拳脚的态势。张开朗开好自己,南华副院长看好自己,自己没理由不争气。所以,陈新庚顾不得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否是跳梁小丑,忙着建立自己的队伍和属于自己的客户群。

打从尚帝走后,李银尚和朱自文都很安静。李银尚除了坐诊,就是陪着韩国的太太四处散心,标致的李太太引来羡慕的眼光,倒是给李银尚招来不少客人,毕竟,能有个那么漂亮的太太,手艺一定不差。朱自文没了尚帝,似乎没了斗嘴的激情,成天翘着兰花指,潜心学问。

张开朗还是医院最大的医药代理,时不时的往医院里跑,带着迷人的微笑。还帮医院拉来一些大客户,给医院带来一些特价产品促销。医院的生意,又逐渐好了起来。毕竟,中国的美容、整容市场太大,不利新闻消散后,有好的产品,好的医生,整容者趋之若鹜。

很快,便不再有人记得那个叫尚帝的倒霉整容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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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姐,你最近有尚帝的消息吗?”

“没有!”

“我也没有。我听说他过得很糟糕,并不好。”

“他医生执照被吊销,顶着这么臭的名声,不管做什么,很难再做出点成绩来了。”

“你说,他会恨我们吗?”

“我想,他应该会!”冯璐璐和胡莱站在医院六层的连廊出。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对面的天台。她们记得往年的这个时候,尚帝都会烈日下西装革履的站在天台上,手捧着白花。当时她们不知道尚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后,她们才知道,尚帝在悼念当时跳楼自杀的杨亦的姐姐。

“其实,我们是不想那样做的。”

“但我们还是做了!”冯璐璐看着胡莱:“妹子,世间没有后悔药。我们注定是陷害他的恶人。”

“我很难过!”胡来哭了。

冯璐璐收回眼光,转向窗外。转眼间,又是一年的盛夏,自从去年冬天尚帝被扫地出门后,便再也没了消息,人彻底销声匿迹了。

“尚帝,你在哪里?过得还好吗?”冯璐璐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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