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方势力的重臣,他们完全有骄傲和自鸣得意的资格,从古至今就没有一方势力膨胀的速度那么快过,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扩展那么大的疆土,同时在对外战争中除了略有小败之外皆取得胜利。
多种新兴的工具被广泛运用,建设所需的人力和工本、速度都大大地加快,其复苏的速度简直快得令人舍不得眨眼,深怕眨一下眼睛就错过了什么。

也对吧,吊轮的出现可以使一个人轻轻松松地吊起一百斤的东西,再有防护性能十分强的折叠式建筑架的出现也不用害怕吊着在半空干活的危险性,还有其它种类繁多的工具,不但省却了人力也因为对新兴工具的使用成熟加快了工期。

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可虑的是吕哲能不能安安稳稳不要想着一直打仗。说实话吧,战争虽然一直在打赢,可是每一场战争所消耗的物资都不是小数目,若不是战争过程中一直有获得相应战利品,光是财政上就受不了。

现实的情况是吕哲发动对外战争在财政上没有亏过本,甚至说总是能获得盈余,可是每一场战争都要死人啊,哪怕是战争打赢了也要有伤亡。再则军队是有疲劳期的,哪怕是缴获丰富,但是持续不断的打战士卒肯定是要受不了,总是要缓一缓,喘口气。在这个前提之下,针对攻伐岭南的部队轮换制度才会出现。

从夷陵开始到现在还在继续打的岭南之战。不管是在谁的指挥之下,败了或是胜了,吕哲这一方的战损数量累计起来已经超过十一万。

十一万个青壮啊。若不是新占领不少地盘,列国也一直有人持续向他们这里移民,光是十一万个青壮战死或者残废就足够一个国家二十年之内,再也没有余力发动新的战争。

行政集团的坚韧性也是一方面,吕哲是个现代人,对高速的生活节奏早已经深入骨髓,可是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基本上就是生活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社会环境长大的。一年干上一件大事可以,有第二件大事也能坚持一下。发生第三件大事的时候就该觉得喘不了气了。

这也是神经紧绷了一年的文臣武将们渴望休息一下的主要原因,吕哲不能因为自己习惯了高速的生活节奏也强硬地不使人休息。

萧何在来到南郡之前虽说不是个翩翩美少年,可是怎么说也显得容光泛发精神十足,他从会章郡之战开始负责民政和军队辎重的调度。现在不过才过去半年,一个正当中年的男子就日日显得疲惫,可见其工作量是多大的沉重和繁琐。

如果说现在有“痛苦中带着喜悦”这么一个形容,用来形容萧何的心境绝对适合,他算是被吕哲挖掘出来并委以重任,一个原本的小小县城成了如此庞大疆土势力的执政,这该是多了荣耀的事情,哪怕是再苦再累也愿意支撑下去。

有着差不多相同心境的人还有非常多,例如看到吕哲被众多甲士拥护而来的蒯通。还有非常喜好商事的娩杓。

“主上!”众人没等吕哲走近就已经行礼。

睡眠不足的吕哲似乎有些反应迟钝,过了那么二三秒才说出“请起”两个字。他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议政殿,除了看雄伟的建筑之外。看得最后的是那些刻意被加长加大悬挂垂直下来的旗帜。

“可惜了啊,由于钢筋没能增加产量,这样的建筑顶多也就能用五年,”没人听懂吕哲在说什么,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幸好上次的地震幅度非常小,只是那些实验性质的烂尾楼塌了。这边因为新建又累积了足够的水泥运用知识支撑了下来。”

关于宫城的修建,吕哲之所以要求暂缓其实跟钢筋有着很大的关系。只有少量不合格的铁条支撑的建筑,水泥凝固再加上相应的铁条和木材确实是能建起来,可是这种建筑也就是“玩一票”性质的,超过三年等待水泥的水分完全蒸发干净肯定是要裂开,要是一个不幸运塌下来也不令人意外,肯定是要拆掉重建的。

“索性高度是建的非常高,也加入了足够的承重柱子建了三楼,顶层也没有使承受度达到顶峰,不然我可不敢来这种屋子。”吕哲在撇嘴。

议政殿和审政殿都是“玩一票”的建筑,寝宫却是符合于这个时代的建筑格局,基本上除了少量的水泥砖石结构,其余都是木材和大理石。

说到大理石,宫城之内的议政殿和审政殿的地面都是铺上了后世叫“印度红”的石材,简单的说就是主体为红色,但是略略有着黑色的斑点,磨得光滑之后看去非常的庄重。

哦,鲜艳的红色是吕哲特意选择的“国色”,现在几十万士卒基本都在换装,鲜艳的红色战袍已经差不多取代了秦制的厚重黑,连带旗帜也全部换成了红色,只是旌旗上的“秦”字标志还被保留了下来。

大理石这玩意吕哲治下并不缺,毕竟开采了那么多的矿,大理石本身就是矿的“伴生”之一,想要将大理石变成铺地砖的最大麻烦是关于切割和打磨,毕竟现在可没有切割机这玩意。所幸的是古人对石头的研究就一直没有停过,没有切割机器材就是用手工的分层技术。

进了议政殿,第一层并不是主殿,走过大门之后还需要穿过一片前庭,经过一道有防御性质的走廊,又穿过几个副殿才是主殿。

吕哲自然是向着主位走去,他坐下来时蒯通等人已经分别站在了左边的长案边。

“坐吧。”吕哲是说完才坐下的,屁股有了着落后扭头不断看向左右,两边的窗户都被打开,造成的阳光已经能照射进殿内,只是建筑物是坐南向北,注定是照射不到朝阳的第一缕光线,不过光线是绝对足够了。他说:“从寝宫走到这边,我花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

这句话令众人都是一愣,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吧?宫城的范围本来就需要很广阔的面积,现在还是没有完全修好的状态,不然要是想从东边位置为起点走到这里没有二个时辰以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们从宫门进来,到这里花了多久的时间?”吕哲问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们怎么会刻意去计算?蒯通接话,模模糊糊答曰:“该是有半个时辰?”

从宫门到这里不可能是走直线的,宫城之类必然是会有垒壁,也需要穿插很多的路口,弯弯绕绕才是浪费时间的真凶。

“那么你们觉得一路走来是什么印象?”吕哲又问了。

别人明不明白不知道,蒯通眉头一挑:“想必列国的使节必定会看花眼的。”

吕哲需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啊!

郦食其补了一句:“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

吕哲看向了说话的郦食其,萧何、蒯通、娩杓也看向了郦食其。

众人看郦食其有着不同的情绪,吕哲是因为那个“中国”而惊愕,其余人则是在责怪郦食其没轻没重,蒯通说话是因为首席军师的身份,郦食其现在只是客卿,萧何这个执政,娩杓这个商典,比郦食其身份都高的人还没吭声呢,郦食其急于表现干什么。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出处是《左传?定公十年》,可见在春秋时期就有“中国”和“华夏”的定义。吕哲的惊奇完全是出于不学无术。

“中国,华夏。”吕哲似乎没注意到郦食其抢着说话,完全是在品味那句话的甘美。他不责怪,其他人只能当做没看见,也不作任何的回应。

郦食其是见场面安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由向着萧何和娩杓拱手以示歉意。

“……好啊,中国、华夏,听起来真美。”吕哲总算是看见郦食其在行礼道歉了,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是揭过去。他正了正脸色:“列国使节呢?”

身为执政,萧何是作答的第一人选,当即回道:“方才入(宫)城的时候,列国的使节除了齐国的田广和田荣都在宫门前等候了。”

说起来他们入宫城没有通报吕哲知道就进来其实正是因为礼仪制度没有规范,不然哪怕是亲信与心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不过吕哲显然也没在意甚至根本没多想,现在听到列国使节已经在宫门前等待,立刻就说问:“请他们进来有什么讲究的吗?”

内外之分啊,生活在现代的吕哲对于蒯通等人随意进入宫城不在意,但是列国使节是属于外人,他当然是要注意一点了。

“主上,使节代表的是列国的大王,依照常例是该由萧执政代您前去迎接。”郦食其这一次说得很慢很稳。他敢说话,那是因为他这个客卿身份在吕哲问话的时候,是该作为解惑者而存在的。

“哦……”吕哲看向了准备站起来的萧何,心里莞尔萧何刚刚走了大半个小时才来到这里,等一下又该走到宫门接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起码也让萧何歇歇:“唔!我很期待他们进入宫城之后,会对所闻所见有什么评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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