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任三禾带着如风赶来了,加上于叔,展氏兄弟,把各自知道的情形一碰,都猜测杜鹃已经被逃脱的高手带出这片山。
当下,任三禾吩咐留下一百龙禁卫镇守山谷,他则和展氏兄弟、张圭一齐去追杜鹃。就算追不到人,去了京城也能见机行事。至于山里,没有杜鹃,也就没什么好守卫的了。

如风早又寻得了杜鹃去的方向,狂奔起来。

于是,任三禾等人紧紧跟随。

这一路过去,不由他们心惊不已:所过之处全是峡谷深涧或者陡崖峭壁,龙禁卫无法跟随。任三禾便让张圭领他们从黄蜂岭穿过,他自己则和展氏兄弟继续追赶。

张圭前所未有的颓丧,这次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但是,也是对他前所未有的磨练,影响了他一生!

除了任三禾等人,黄鹂也往京城赶去。

她本就是个活死人,也就冯明英等人担心她,却不好说的,其他人都一无所知,所以走得无声无息。

再说蒙面人,占了一线先机,顺利带着杜鹃过了黄蜂岭。

再疾奔一日夜,到荆州府城外第一个接应点,他便给杜鹃戴上了脚镣,解开她手上绳索并给服解药,让她恢复力气洗漱换衣、吃饭和出恭。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杜鹃,道:“郡主乃天潢贵胄,即便在下奉命拿郡主,也不敢侮辱郡主,因此请郡主莫要做些无谓反抗。那时,在下为了谨慎。不得不将郡主手脚都绑死,整日以软麻药喂食,吃喝拉撒皆不成体统,岂不失了身份!”

他露出真容,竟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生得气宇轩昂。

杜鹃看了气闷不已,心想坏人不是应该长一副猥琐狡诈奸猾模样吗?长成这模样干掳弱女子勾当,不觉亏心?能对得起老天爷?

她难受就要说,于是就这么问了。

青年听了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互瞪了一阵,青年首先受不住。红脸狼狈闪开目光,道:“不过是各为其主,还请郡主莫要怪罪。在下……在下……在下会尽力方便郡主,不会唐突郡主的。”

他给不了杜鹃其他保证,只能这样了。

杜鹃心想你都把我掳来了。还讲什么尊重!

但这话她没说出来,知道嘴硬是没有用的。

她也受够了之前不能动不能言的感觉。她又不是神女,也要吃喝拉撒。早在他带她离开黄蜂岭时,她就小便失禁了,尿了他一后背。

想罢,她便对他一笑,道:“本郡主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前我浑身无力。想自尽也不能,只能慢慢饿死自己;现在么,你要还像之前一样待我。就只能扛一具死尸去京城了;你很聪明,知道尊重我,咱们两厢便利。放松些我,我也不会不自量力逃跑,逃跑不成还自取其辱,我不干的。哼。我还要去会会那捉拿我的人呢!看他究竟是谁,无耻到利用一个女子。”

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形下。她是不会妄动的。

青年被她笑得一怔,再听了这番话。更是一愣一愣的:既惊叹她的美貌,又惊异她在这种情形下还笑得出来,说话还这样有条不紊。

不说别的,就凭她在他背上撒的那泡尿,换作任何一个闺阁女子恐怕都羞愤欲死,再不然也会哭啼不止,不敢看他;靖安郡主却跟没事人一样。

然杜鹃心里想的是:尿到你身上,倒霉的是你;本郡主洁身自好的很,从来不随地大小便,都是你们害的。

若知道她心里想法,青年只怕要羞愤欲死。

他便道:“郡主放心,只要郡主不耍样,在下绝不会侮辱郡主,定竭尽所能为郡主提供方便。”

杜鹃点点头,闭上嘴,不愿再跟他多说。

青年也识相地不再多言,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除了留杜鹃在屋里换衣出恭外,连吃饭他都在跟前。

后来的路程,他也没有叫帮手,始终是独自带着杜鹃行走。有时挑担子,有时赶车,不断变换身份和形象;行走路线也不住改变,有时上官道,有时走山野,没有规律。而杜鹃大多时候都是昏睡的,以生病少年模样出现在人前。

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半个月后,他们到了京都地界。

在京郊的一处农家小院内,他们再次停下来休整。

用过饭,天色还亮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在外叫道:“大人!”

青年便走出去,跟那人嘀咕一阵,复又进来对杜鹃道:“请郡主尽快,待会有人来接我们。”

杜鹃点点头,知道他提醒自己把屎尿解决好。

来人接他们,意味着旅行到终点了,她也能见到费这么大力气派人捉她的正主儿了。

可是,她并不想见他呢。

或者说,她不想这样去见他。

等她在内屋出恭出来后,青年照例要将她双手绑上。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去正要动手,杜鹃却抬起双臂拢有些松垮的头发,挽了后重新用簪子簪。他微怔,不知该就这样弯腰等着呢,还是直起腰等她挽好再说。

就在这一刹那间,杜鹃手中簪子一扬,一股灰白粉末扑向他面庞。

青年反应特灵敏,立即闭住呼吸往后倒翻。

然杜鹃早料到他似的,出手的同时,屁股底下一磨转,一双长腿迅速朝上绕过去,半空中张开,那脚镣就套住了他的脖子;右脚再一个回旋,脚镣又多缠绕了一圈,将脖颈缠紧缠死了。

青年若挣扎,必定要被勒死。

除非下重手斩断杜鹃的双腿。

可不知为什么,他没下手。

而杜鹃得手后,再一摁手镯。一枚飞针射向他面颊。

青年一声闷哼,终于瘫倒在地。

鉴于杜鹃的特殊身份,他要了必须的东西就把人打发了,所以此刻院里根本没人。

杜鹃把脚从他脖子上拿下来,问:“钥匙呢?”

青年不吭声。但看她的目光却满是佩服。

杜鹃扬眉,笑问:“你不说?”

他依然不语,似乎笃定这样她就无法走脱。

杜鹃一把抓过他,在他身上又捏又摸找钥匙。一时没找到,她便三两下将他剥得只剩一条内裤,掐边掐缝地搜寻。

青年脸色十分难看。

杜鹃将所有衣裳和包裹都抖搂了一遍。也没找到钥匙,不禁盯着光着上身的青年出神,想他会把钥匙藏哪呢?随着脑中思索,她的目光也由上至下在他身上游移。

青年见她目光落到他腰部以下,竟发抖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柔弱无助”的弱女子。

杜鹃见他神色不对。也疑惑,问道:“你不会无耻到把钥匙藏那儿吧?”

青年拼命摇头,十分慌乱。

杜鹃心急脱身,也不管了,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摸。

青年彻底崩溃了,咬牙把眼一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忽然又一激灵,羞愧地想:自己昂藏七尺男儿。怎么倒怕起一个女子来了?做出如此忸怩之态,实在丢人!就算搜身又有什么?被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美人搜身,他不是应该荣幸和觉得占便宜吗?

然想起刚才杜鹃毫无顾忌地扒拉他。对他身体漠视和毫不羞涩的模样,他忽然就明白了——在郡主眼里,他根本不是个“男人”,只是她的猎物。

想通后,他面色更难看了。

他睁开眼睛,要看看她如何对自己那里下手。却见杜鹃根本没有搜他那里。正捡起他一只靴子,将眼睛凑近靴口看。又伸手进去掏摸,他心脏再次狠狠抖动。

杜鹃这次找得更细心。干脆用他的小刀将靴子割开,拆得七零八落,鞋底是鞋底,鞋帮是鞋帮,然后从鞋底的夹层中找出了钥匙。

打开脚镣后,许是心情好,她笑得格外灿烂。

将那串脚镣提到他跟前,体贴地给他戴上、锁好,却将钥匙揣进自己口袋里——也不嫌臭——笑道:“你给我戴了一路脚镣,我怎么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还有软麻药,你也得尝尝……”

说着话,用那刚掏鞋子的纤细手指捏住他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原本给她吃的药塞进他嘴里,再灌了一口水,眼看他不由自主地吞了,才站起身子。

哦,她还不忘把解药也顺手揣进自己怀里。还有他的包裹,里面的散碎银子和银票等都没收了,背在肩上。

青年看着她的举动,脸色灰败不堪。

正以为她就要这样走了,她却将之前他用来绑她手的绳子往房梁上一扔,挂下来,再一把提起他的脚镣,将二者系紧。跟着猛扯绳子,他就倒吊了起来。

她收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主子是谁?”

青年却微笑了,因为他终于可以反击了。

他吃力道:“郡主别费心了。郡主没杀过人吧?是不是嫌脏?不要紧,在下可以自己解决。”

杜鹃皱眉,想起那个还没问就自尽的龙禁卫。

她看着青年,就算倒吊着,也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想了一会,忽然也笑了,用商量的口气道:“你别死了。不说就不说吧,我也不问了。反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不说,他自己也会暴露的。这就是天意,说明他没那个当皇帝的命!要不然也不会在京城边上让我逃脱了;或许是我爹在冥冥中照顾我也不一定,他可是太子!就算死了,那也曾经是太子!”

这话成功地让青年变了脸色。

杜鹃心里很满意。

她又道:“一报还一报,你那天在山上打了人家一掌,我现在也要打你一拳。本来杀了你最干净,看你一路还算照顾本郡主,这才给了我脱身的机会;而且刚才你有机会打断我的腿,可你没下手,我感你手下留情,只打你一拳,生死就看你的运气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运气对准他的胸膛猛击一拳。

就听“咔嚓”一声,青年的身体跟荡秋千一样高高飞起,口中鲜血狂喷,撒出一蓬殷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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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还不撒,不,撒粉红咩?杜鹃要闯京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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